第823章 懸賞令
天色剛亮,空氣里夾雜著昨夜的微涼,許府外的街面濕漉漉的,青石板被露水浸潤的通透。
挑著新鮮蔬果的菜農路過,見人群圍在許府外,便湊過去看熱鬧。
「怎麼回事,這仨是誰,為何被吊在許銀鑼府邸外?」
菜農經常在這一片賣菜,吃了一驚。
「你沒看到嗎,右邊那個寫的明明白白,天宗聖子李靈素。」
「薄情之人,大概是始亂終棄,被許銀鑼懲罰了吧。」
「另外兩個是誰,不肖弟子?沒聽說許銀鑼有弟子啊。」
「有沒有弟子都一樣,沒看到寫著不肖弟子嗎。」
苗有方聽著不遠處喋喋不休的議論聲,氣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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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我要和你們兩個敗類吊在一起。」
他們三人被封住了經脈、元神,且中了渾身酸軟的毒,只能這般被吊著,受盡屈辱。
李靈素嘆息一聲:
「你知足吧,你們倆一個沒露面,一個沒寫名,姓許的狗賊算是給你倆留了顏面。
「唉,果然,我厭憎狗賊的同時,狗賊也厭憎我,同類相斥,半點沒錯。咦,楊兄,你怎麼不說話?」
楊千幻沒有回應。
楊兄是要面子的人,受不了這個打擊李靈素心想。
這時,一位百姓指著楊千幻,說道:
「這傢伙戴著兜帽,看穿著是司天監的術士,不知道叫什麼。」
邊上的人說道:
「把他帽子打下來看看。」
「不,不要這樣.」沉默中的楊千幻,突然拔高聲音。
接著,他停頓了片刻,沉聲道:
「手握明月摘星辰,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天監孫玄機是也!」
孫玄機?大奉第一敗家子.圍觀的百姓默默記下。
許府,內廳。
嬸嬸清晨起床,在綠娥的服侍下,梳妝打扮,穿戴整齊後,前往內廳用膳。
穿行在廊道中,遠處傳來敲擊木材的砰砰聲,那是早起的僕從在修繕房屋,許府擴建了,周邊的幾座宅子買下後,許府如今的占地面積,已經媲美王公貴族的府邸。
廊道兩側,是修建精緻的花圃。
進了內廳,嬸嬸看見掃了一眼,只看見麗娜和鈴音坐在圓桌邊,專心致志的對付著堆積如山的饅頭、油條、肉包,以及一大桶豆漿。
飯量又增加了,兩個人要吃掉二十個人的量.即使許府已經大富大貴,但勤儉持家慣了的嬸嬸,看到這一幕,心裡依舊痛不可遏。
許二叔要當值,早就已經出門了。
嬸嬸坐下來後,喝了幾口豆漿,問道:
「怎麼玲月和姐姐還沒來?綠娥,你去看看。」
至於那對新婚夫妻,她從沒想過讓公主來敬茶,因為沒這樣的規矩。
雖說因為侄兒的緣故,公主在許家也沒那麼多特權,可公主畢竟是公主,嬸嬸在治家方面,向來信奉無為而治。
想到這裡,不由的念及昨日那隻猴子讀出的,王思慕的心聲。
這個未來媳婦,居然如此腹誹她。
嬸嬸昨夜氣的半宿沒睡。
綠娥轉身離開,俄頃,小步返回,道:
「大小姐說身子不適,不出來用膳了,吩咐奴婢把早膳送進房裡。慕姨也是這般說的。」
「哼,不出來就別吃了。」嬸嬸啪的放下筷子,吸了一口氣,又拿起筷子,說道:
「綠娥,給她們送過去。」
玲月心裡這麼深沉,滿肚子的腹誹;王思慕把老娘想的那麼壞;我這個結義姐姐竟然真的惦記寧宴,雖然惦記他的女子很多,我這個當嬸嬸的已經習慣了,可姐姐都多大了?
她要真的和寧宴好上,她豈不還得喚我一聲嬸嬸?荒唐!還好她姿色平平,寧宴斷然瞧不上。
嬸嬸再遲鈍,終歸不是傻子,她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打更人衙門。
檐角飛翹,每一層都有瞭望台的浩氣樓,兩隻鳥兒抓在欄杆上,嘰嘰喳喳的叫喚,漆黑的眼睛裡映照出沉穩端坐的青衣身影。
正悠閒喝茶。
噔噔噔.登樓的腳步聲里,南宮倩柔進入茶室。
欄杆上兩隻鳥兒驚的振翅飛起,消失在蔚藍的天穹。
「何時你能控制自身的煞氣,三品便有希望了。」
魏淵翻開一個茶杯,倒上許寧宴孝敬的極品花茶,示意南宮倩柔入座。
南宮倩柔早已是四品巔峰,但邁入超凡的可謂遙遙無期。
「義父,方才聽說一件事。」
南宮倩柔抿了一口茶,眉眼間罕見的有幾分戲謔:
「與昨日鬧洞房有關,義父真是料事如神啊。」
料事如神?魏淵看著他,不動聲色,一如既往的笑容溫和。
南宮倩柔低聲道:
「我們走了之後,那群人蜂擁婚房,準備大鬧一場。」
魏淵頷首道:
「意料之中,楊千幻和李靈素似乎極為「嫉恨」寧宴,但許寧宴也不是省油的燈啊。不過.」
不過他的小伎倆,也就欺負一下旁人。
許寧宴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那小子心裡打什麼主意,他洞若觀火,斷然不會中計。
魏淵沒把這些話說出口,他向來是個內斂的智者。
南宮倩柔挑眉道:
「就是這個理。
「昨夜鬧洞房時,許寧宴找來了一隻猴妖,據說把佛門他心通修到了極為高深境,能看穿人心,即使超凡強者,也無法倖免.」
南宮倩柔把昨夜發生的事,詳細的說給魏淵聽。
魏淵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內心越聽越沉重。
說罷,南宮倩柔佩服的五體投地:
「義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許寧宴留了後手,所以昨夜吃完席就帶我們離開許府這個是非之地。」
能看穿人心,超凡強者也不能倖免魏淵心裡凜然,面帶微笑。
如此淡定的模樣,讓南宮倩柔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你是怎麼知道的?」魏淵問道。
「許七安的兩個跟班說的,今兒已經傳遍衙門了。」南宮倩柔回答說。
魏淵「嗯」了一聲:
「去做事吧。」
等南宮倩柔退下,魏淵輕輕吐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的把杯里的花茶喝完,又聽見了「噔噔」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蟒袍太監。
「奴婢見過魏公。」
蟒袍太監行禮後,說道:
「陛下今晨讓人在南苑捕了兩隻白猿,命奴婢來通知魏公,午膳進宮享用猴腦。」
南苑是皇家獵場。
能把懷慶氣到這個份上.魏淵緩緩點頭:
「好!」
司天監。
袁護法趴在窗邊,警惕的看著樓下來往的百姓。
「那個人在觀星樓外徘徊好一會兒了。」
袁護法轉頭,看向孫玄機。
接著,他自問自答般的說出孫玄機的心聲:
「那是個貨郎,當然要徘徊。餓」
袁護法點點頭,繼續警惕的觀察著外界的一舉一動。
片刻後,他又扭頭看向孫玄機:
「我總覺得觀星樓外,到處都潛伏著要暗殺我的人。」
孫玄機搖搖頭。
「有我和許寧宴罩著,沒人會暗殺你。」袁護法說出了孫玄機的心聲,但這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如果是觀星樓里的術士呢。」袁護法說。
他得罪了監正的三弟子楊千幻,四弟子宋卿。
「待在我的房間裡別出去,別吃樓里術士給你的東西。」袁護法念完,微微頷首:「好!這樣比較穩妥。」
他又在窗外張望了一陣,不太放心的說:
「真的沒人會暗殺我嗎?」
「不會!」孫玄機無聲的表達心聲。
這時,敲門聲傳來,袁護法瞬間警惕,如臨大敵。
孫玄機揮了揮衣袖,讓房門敞開。
敲門的是宋卿,手裡拿著一張告示。
他憐憫的看一眼袁護法,說道:
「今日有人在城內到處張貼告示,懸賞孫玄機身邊的猿妖,四肢各一千兩,舌頭三千兩,猴腦一萬兩。」
袁護法僵在原地,像一隻沒有生氣的紙猴。
它愣愣的看向孫玄機,厚厚的嘴唇顫抖:
「我想要回南疆!」
清晨,夜姬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裡。
她首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裙,完好無損,但旋即感覺到臀部火辣辣的疼,有些腫脹。
「娘娘被許郎打屁股了?」
夜姬心裡嘀咕一聲,她經驗豐富,知道許郎昨夜沒碰自己。
娘娘昨晚肯定趁著許銀鑼大婚鬧事了,我還是忘了這件事吧她翻了個身,調整一個舒服的睡姿,重新閉上眼睛。
「有人懸賞袁護法的狗命.不,猴命?」
許七安收到孫玄機「紙鶴」傳書,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我接了!
「整隻猴值一萬七千兩,要不要下這麼大的血本啊,搞的我都動心了。」
他在心裡吐槽了一聲,分析起貼懸賞令的「幕後黑手」。
「能不聲不響的把懸賞令貼的到處都是,可見是有些能量的。從財力角度分析,懷慶的可能性極大。再就是我的好好許玲月,她管著許家的帳,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昨晚社死最嚴重的人之一。當然,如果懸賞令只是為了嚇唬袁護法的報復,那麼昨晚鬧洞房的大部分人都有嫌疑,袁護法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憐的袁護法。」
許七安放下紙鶴,扭頭看一眼在錦塌昏睡的臨安,搖搖頭。
等臨安解鎖更多姿勢後,可以嘗試教她雙修之法。
修行不但能延年益壽,還能提高耐力。
許七安披上袍子,來到外室,看見兩名宮女正在擺早膳,她們盯著黑眼圈,昨夜似乎沒有睡好。
看見許七安出來時,眼神里有些畏懼。
可憐的殿下宮女們心裡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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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