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儀啊,也不是大伯母指責你,聽說你們侯府原先也是有一房妾室,還是你娘家妹妹,不知怎麼回事,就被你趕到莊上了。」
眼看她沒辦法把侄女強塞進侯府,她便壞了心,在臨走之前把侯府攪個雞犬不寧。
「你好歹也是大門戶出來的姑娘,怎能如此善妒!」
聽到她給自己安上無端罪名,虞長儀並沒有為了替自己證明就說出真相,冷靜自持,「我在虞家的時候也沒見過大伯母您這樣的親戚,我跟世子才剛成婚半年,見面也不過數月,大伯母這就上趕著給世子送小妾,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伯母是在為自己娘家謀利呢。」
謝衛琢聽到她的回擊,也冷下臉看向謝老夫人,「大伯母,既然您大度,為何不讓趙姑娘給大堂哥當平妻?這做妾終究不如妻,難道您也瞧不上趙家嗎?覺得趙家的女兒只配做妾。」
謝老夫人忽地臉色一白。
她可沒這重意思,但被謝衛琢這麼一曲解,旁人都覺得她是這般想的。
要是傳回娘家,她就完了。
謝老夫人立馬矢口否認,「我哪有上趕著讓我家淑兒給你做妾?我明天就去趙家提親。」
聽到自己姑母當眾說出這樣的話,趙淑下意識握緊拳頭。
她才不想嫁給自己那個一無是處還是賭徒的表哥。
只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如果謝衛琢不肯留她的話,她只能硬著頭皮嫁了。
但她不甘心啊,明明她從趙家出來的時候,她娘說她是可以給世子當寵妾的。
只要生下一兒半女,她就能在侯府站穩腳跟。
等到謝老夫人敗興,準備叫上自家孩子一起離開侯府時,趙淑突然沖了出來,跪在虞長儀跟前,猛地磕了三個響頭,「嫂嫂,請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聽到她的說辭,謝老夫人身體一僵,本想上前去攔,卻被侯老夫人堵住,「大嫂嫂,這是怎麼回事?」
謝老夫人生怕趙淑胡言亂語,嚴聲喝止,「淑兒,你這是在做什麼?有什麼委屈姑母替你解決,別去招惹外人。」
結果趙淑連半眼都不給她,繼續哀求虞長儀,「嫂嫂,我發誓,只要你讓我進府,我絕對不使狐媚手段勾引世子表哥。」
虞長儀沒想到趙淑如此執著,連忙將人攙扶起來。
見她動作如此溫柔,趙淑再次噙著淚,還以為她把人說動了,打算繼續賣一波慘,先占個侍妾位置。
結果虞長儀只是用自己手裡的帕子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用冷淡的語氣同她說道:「你活不活,與我有什麼關係?妹妹要是真的想尋思,離開侯府往南走有一條湖,只要人往裡一栽,保准救不回來。」
謝衛琢聽到虞長儀提起南邊的湖,差點沒憋住笑。
那哪裡是湖,分明就是臭水溝!
就算她淹不死,也被臭死了。
趙淑雖然不知道虞長儀口中的湖是臭水溝,卻也被下了面。
她尷尬地把自己的手從虞長儀手中抽走,「嫂嫂怎麼對人這般無情,難道嫂嫂都不過問我為何要留下的原因嗎?」
「我為何要問?你剛也說了,是你想留下,又不是我把你留下。」
虞長儀輕易不懟人,但要是開口,就把人往死里噎。
原以為趙淑沒討到好就會閉嘴,沒成想她比虞柔還不要臉,甚至扮起白蓮,將目標轉向謝衛琢,「世子表哥,我要是真的嫁給你大堂哥,早晚會被他賭輸了賣掉的!」
謝老夫人聽到她開始揭自己家老底,立馬黑青著臉高聲反駁,「趙淑,你少胡說八道!你表哥才不是這樣的人!」
謝老夫人突然後悔自己之前向娘家借錢,結果這事搞得娘家人盡皆知,瞞也瞞不過去。
雖然她當初借了娘家的錢還了一部分,沒想到自己兒子又去賭,差點把家底都賠光。
她原本是想來侯府打秋風,又怕被族裡知道後砍了她兒子的雙手,這才變著法要把自己侄女塞進侯府做妾。
侯府家大業大,就算是做妾,也能給上幾台嫁妝,還能幫趙家攀上權勢姻親。
她一開始是指著侯府給趙氏的嫁妝給自己兒子還債的,但弄巧成拙。
侯老夫人捕捉到「賭」的字眼,立馬誇大其詞,「元哥兒竟然去賭了?天啊,他難道不知道咱們謝家嚴令禁賭嗎?誰敢賭,族長就要給誰斷手。」
說起賭博這事,謝老夫人也是心虛。
她第一次發現兒子跟狐朋狗友去賭博時並沒嚴令制止,反倒聽說兒子賭博贏了錢後,竟又放縱了他一兩回。
沒想到兒子一沾賭,就一發不可收拾。
原先是能往家裡贏錢,結果次數多了,輸的次數遠大於贏錢。
一開始她還能拿自己的嫁妝體己幫兒子填帳,但後來兒子欠的帳越來越多,她就算掏空自己的棺材本,也還不起。
這事被兒媳發現後,兒媳也捨出了自己的嫁妝,終於還齊。
她苦口婆心地勸兒子別在去賭,不可能贏的。
沒想到一個月後,賭坊的人上門要債,說不還錢就要把她兒子的手腳全部剁掉,把她和兒媳賣掉做妓。
她走投無路,又不敢告訴自己在外做生意的丈夫和謝家其他親戚,只能求助娘家。
趙淑添油加醋地向謝衛琢吐露,「我表哥他不僅好賭,還愛跟人逛花樓,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下流痞子!我昨晚已經使勁全身力氣把他推開,但他卻說我要是不從他,他就把我賣進青樓!如果我真的嫁給他的話,他肯定要發賣我的!」
謝衛琢厭棄地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趙姑娘是不是忘了,本朝規定,買賣良家婦女是犯法的,他要是敢對你動手,你也可以去官府告他。」
「但那時候就晚了啊!我不想進青樓。」
虞長儀算是看清了她的真實想法,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要說服謝衛琢留在侯府。
但他們侯府又不是回收糟爛貨的地方,憑什麼白吃白喝地養著她?
正當她想著謝衛琢如果不方便把話說得太直白,她可以替他撕破臉皮時,謝衛琢搶在她前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