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看什麼?」
謝衛琢也學作她們的樣子勾著頭往前方望。
站在他前方的女人「噓」了一聲,輕斥,「別吵,看戲呢。」
「什麼戲?」
還沒等謝衛琢問完,身前的女人已經反應過來,發出一聲爆鳴尖叫,「你,你怎麼在這兒?」
謝衛琢一臉無辜,「聽嫂嫂的意思,我好像不應該在這兒?那我應該在哪兒?屋裡嗎?」
女人怔住。
前面的人聽到動靜也跟著回頭。
一看都嚇一跳。
他這會兒不該跟趙家小姐在屋裡顛鸞倒鳳嗎?
怎麼會——
眾人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穿戴完整,毫無任何凌亂痕跡。
謝衛琢本就生得眉清目秀,再加上微微醉酒,白皙的皮膚透出一抹紅,俊逸翩翩。
侯老夫人頓時喜笑顏開,招著手讓他過來,「琢兒,到母親這來。」
虞長儀跟謝衛琢兩兩對視,僅用眼神就交換了情報。
剛才氣勢洶洶叫嚷著侯府納妾的幾人頓時蔫下頭,但還有人不死心,追問:「琢哥兒,你剛讓趙家姑娘取醒酒湯了嗎?」
謝衛琢淡笑一聲,點頭應道:「剛在半路遇到趙家妹妹,剛巧她也要去廚房,我便讓她捎一碗進來。」
「這就對了!」
問話的正是大房兒輩的長子媳婦,也是大房老太太的兒媳婦。
見她激動的樣子,虞長儀便能猜出這針對謝衛琢設的局她也參與其中,最起碼知情。
就連她婆母,長房的老夫人都彎了眼,「看來不是誤會。」
「什麼誤會?」
謝衛琢眼眸如波,輕輕盪開,「我剛才是讓趙家妹妹幫我取一碗醒酒湯,但沒一會兒堂哥兒就開始鬧肚子,我擔心他吃壞了東西影響大家的興致,急忙帶他去找府醫了,忘了留個人幫我給趙家妹妹帶話。」
正在看戲的其他幾房忍不住疑惑,「世子既然不在自己房裡,那收了趙家妹妹醒酒湯的是誰?」
趙氏身邊的丫鬟得了長房老夫人的眼神,立馬出聲,「世子,您糊塗了?剛明明是您親自收了我家小姐的醒酒湯!」
謝衛琢也露出震驚的神色,口齒卻清晰,「我剛一直陪著堂哥兒在府醫的住處,這事府醫可以作證,再不濟還有負責打掃的下人,就連大伯他們也是見了我的。」
「什麼?」
長房老太太眉心一緊,下意識抓住身邊的兒媳。
世子沒在屋裡,那她侄女?
侯老夫人扳回一局,更加雄赳氣昂,「大嫂嫂,我們這麼多人陪你到後院找侄女,總不能空手而歸。」
眼看長房老太太想要找話題糊弄過去,老夫人一句話就把她的想法堵了回去。
長房老太太干硬的笑了一聲,一記冷光落在身邊丫鬟臉上,「沒眼色的東西,看錯了也不道歉。」
丫鬟立馬跪在地上磕頭,「是奴婢錯了。」
「算了算了,找人要緊。」
侯老夫人甩手讓人起來。
長房老太太藉口岔開話題,「是是是,我也覺得找人要緊,既然世子侄不在房中,想必我這侄女也去了其他地方,我這就領著兒媳去別的地方找找,各位不如先回去放煙火吧。」
「不找到人,我們大家去放煙火也不安心。」
虞長儀故意留下所有人。
她剛算計世子,想要陷侯府於不仁之地的時候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這場局一旦踏入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即使長房老太太黑著臉道:「人在府里,肯定丟不了。」
但虞長儀就跟聽不見一樣,領著人進院,「到都到了,乾脆就每個院子都查一遍吧,省得漏了哪處。」
沒等長房老太太阻攔,她已經安排清兒上前推開房間門,因為來的都是女眷,謝衛琢自行迴避,就沒進屋。
當虞長儀半隻腳踏進屋,就聽到屏風內傳來淫亂的笑聲。
顯然正情誼濃到深處。
幾個年輕媳婦紅了臉,相互對視一眼,咂了口口水,緘默不言。
突然,一道熟悉的男聲驚醒眾人。
長房老太太率先變了臉色,接著便是老太太身邊的美婦人。
這次還沒等老太太阻攔,美婦人直接抽身闖了進去。
等她確定床上的人確實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丈夫後,瞬間崩潰大哭。
長房老太太的手腳也利索起來,衝進去就將被窩裡的女人揪出來,一邊動手一邊大喊,「我讓你爭氣,不是讓你勾引自己親表哥!」
原本等著看侯府笑話的幾人全不敢出聲。
她們沒想到事情會往這方面發展,雖然兩者結局對她們來說都事不關己,但要是因為這件事惹了侯府生氣,她們藉此機會跟整個謝家斷絕關係怎麼辦?
她們還盼著侯府能有起色帶動其他旁支發展呢!
虞長儀也裝出難堪的神色,連忙領著其他人出去。
其他人剛到院子裡,連忙倒戈,七嘴八舌地圍著虞長儀賠笑道:「好好的大年夜,全讓大房一家給毀了。弟妹你可千萬別跟他們計較,我們跟你們都是一條心的。」
「說要找人的是他們,鬧出笑話的也是他們,總不能好處讓她們占,壞處我們分不是?」
「都是一家人,能包容就多包容些,她們這會兒怕是無心煙花了,但我們卻等著呢,不如弟妹先領我們去開開眼?」
虞長儀點頭之前,要先將大房鬧出的笑話解決。
「嫂嫂們剛才也說了,如果發生剛才那樣的情況,是願意抬趙姑娘做平妻的。」
虞長儀也不跟她們圈圈繞繞,非常直白地說出口,反倒搞的她們沒有否定的機會,只能尷尬地笑笑。
她們雖然說了,但事情沒真正發生到她們頭上,她們也沒多少損失。
只是,虞長儀要的也不是她們向她道歉,而是她們的助力。
明天就是看好戲的時間。
虞長儀說完就帶她們一同去了燃放煙花的地點。
她特意在院中留出一塊空地,除了可以上天的大型煙花炮筒,還有可以拿到手上的煙花噴子。
她把沒什麼威脅的煙花噴子分給孩子,把點燃煙花炮筒的任務交給謝衛琢和謝堂二人。
至於謝柳,年夜飯還沒吃完,他就受不住了,於是虞長儀就讓他回屋休息去了。
對於謝柳的身體狀況,她是有些奇怪。
雖然沒有她前世的精心呵護,但她自問給謝柳安排的伙食也不差,莊上也沒人敢剋扣他的月例,吃飽穿暖是沒問題的,但她為什麼覺得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甚至跟她說會兒話就會咳嗽好幾聲,有氣無力的,像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