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子弟都不是嗜殺之人,田朗冷哼一聲,收了劍。
「怎麼,你不是做主的人嗎?」
宋知府有苦難言,弱弱道:「以前是,現在就不好說了。」
田朗道:「少廢話!」
宋知府小心地環顧四周,似是在忌憚什麼,眾人見他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樣,也在左右張望。
突然,宋知府伏在地上,以頭搶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諸位道長,我收你們十塊上品靈石的確不對,但是我若在三日之內拿不出十塊上品靈石,忘憂城的傳送陣就要永久關閉了啊!」
「這傳送陣是宋家老祖宗留下的,決計不能毀在我這一代啊!」
宋知府的白頭髮比先前還多了。
「諸位道長,我都是被逼無奈啊。」宋知府的嗓音帶有一絲悲鳴。
眾人見狀,心想也是,一個凡人怎麼敢勒索修仙者,背後定是有人指使,也只有修士才敢這麼做。
樊璃似是猜到了什麼,上前說道:「是誰在脅迫你?」
宋知府聽到這道清冷的嗓音,覺得有些熟悉,便抬起頭尋找說話之人。
看到樊璃的瞬間,宋知府就跟見了鬼一樣,瞬間嚇得面色煞白。
「你你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陸荇染猛地抬眼,眼中迸出殺機:「說什麼呢,嘴巴放乾淨點。」
說著,陸荇染又看向樊璃,問:「你見過這老東西?」
「老東西」牙齒打顫。
樊璃皮笑肉不笑,「才見過的。」
陸荇染眸光微動,隱約猜到樊璃和宋知府之間應該發生過什麼,但她沒問,她相信樊璃能解決好。
宋知府脫口而出的時候就意識到說錯了話,頓時慌了神。
黃道長的師兄不是說已經殺了樊璃嗎?她怎麼還活著!
樊璃對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宋大人,還惦記著我的命呢?」
宋知府渾身一寒,連忙跪地求饒:「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樊璃手指動了動,宋知府就被一股力量提溜起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掐著他的脖頸,整張臉很快就漲成豬肝色。
宋知府的眼睛本就很小,此刻卻睜得又大又圓。
樊璃語氣冰冷:「是誰跟你說我死了,帶我去見他。」
宋知府連連點頭,艱難地說:「仙、仙長。那位大人物就在我府上,我就這帶您過去,您能否先鬆開我?」
話音一落,那股令他害怕的力量便消失了。
宋知府腿軟得不行,扶著牆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那位大人,你們在場誰都惹不起!」
樊璃歪了歪頭:「你口中的大人,莫不是梅公子?」
宋知府微微驚訝:「您真是料事如神。」
陸荇染道:「等等,梅公子在你府上?」
宋知府:「對啊!梅公子途經此地,就在我府上做客呢!」貌似還很得意的樣子。
眾人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陸荇染對某人抬了抬下巴:「那他是誰?」
宋知府有些不解,但還是老實地順著視線看去,兩隻小眼睛眯成一條線,仔細瞧著,眼睛閃過驚艷之色。
好標誌的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便是這般姿容吧!
陸荇染催促道:「說啊,他是誰。」
宋知府看著梅念之,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應該認識他嗎?」
樊璃挑了挑眉,轉頭對梅念之說道:「阿兄,宋知府盛情相邀,你要不要隨我一同過去一趟?」
梅念之應了聲好。
宋知府:不是?我什麼時候盛情相邀了?
樊璃想了想,又改了主意,「一個冒牌貨不值得讓阿兄勞累,我讓他親自滾過來。」
說罷,樊璃從袖中取出一張符,默念口訣。
下一刻,這張靈符就飛向了空中。
......
花園中,兩個穿著道袍的修士在涼亭里舉杯對飲,清風拂面,一臉愜意。
不遠處幾個丫鬟僕人跪地待命,頭都不敢抬。
一個滿臉麻子的修士一口氣幹了手中的靈酒,有幾分憂慮道:「師兄,十塊上品靈石是不是有些為難那宋知府了?」
他對面的修士長相年輕,皮膚細嫩,卻留著八字鬍,有種小孩裝大人的感覺,看著十分違和。
他從容地說道:「你懂什麼,忘憂城這傳送陣運行了上百年,積少成多,肯定也有不少油水,否則那黃二狗怎會在此地停留多年?」
「而且別忘了我們的身份是什麼,梅公子富可敵國,怎麼可能看得上中品靈石?」
麻子修士心想也是。
年輕修士捋了捋八字鬍,眯了眯眼,語重心長道:「細節決定成敗,師弟,你要學的地方還很多。」
麻子修士眼神流露出濃濃的崇拜之色,一副學到了的樣子。
「師兄言之有理,我明白了!」
似是想到什麼,麻子修士又擔憂道:「說到黃二狗,前不久他傳音給我說忘憂城有位金丹強者,然後就灰溜溜地跑了,再也聯繫不上......雖說那位金丹前輩已經離去,萬一又回來了怎麼辦?」
方鵬「嘖」了一聲,蔑視道:「你這人怎麼成天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擔心那個,這樣畏畏縮縮的,如何能成大事?」
麻子修士縮了縮脖子:「不是師兄你說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嗎?」
方鵬被噎了一下,輕咳一聲,為自己挽尊道:「做事要懂得靈活變通,你用你的屁股想想,這破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金丹強者願意來?」
麻子修士撓了撓頭,「黃二狗說的啊。」
方鵬罵道:「你這個蠢材!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麻子修士無辜道:「師兄,你罵我作甚?黃二狗說的,難不成還有假?」
「怎麼不能有假?」方鵬一臉睿智道,「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為的是讓我們不敢來忘憂城,好讓他獨吞好處!我豈會中了他的計?」
「可是,二狗他不是跑了嗎?」
方鵬也意識到自己的說法有些矛盾,他又咳了兩聲,眼珠子轉了轉,自圓其說。
「這你就不懂了,做戲做全套,他不逃走,我們怎會相信他說的話呢?若真的有金丹強者,我就改姓狗!」
方鵬冷哼一聲,犀利的眼神仿佛洞察一切。
「說不定黃二狗那廝現在正躲在某個地方,然後找個冒牌金丹出來做戲,將我等嚇走後,他就能獨享忘憂城的靈石了!」
麻子修士雙手握拳,憤怒道:「可惡的黃二狗,師兄弟一場,他竟然這麼對我們!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若是見了他,定要將他剝皮抽筋不可!」
方鵬嘴角微微勾起。
這個蠢貨比黃二狗好控制多了。
等他將忘憂城的靈石一掃而空,再將傳送陣的陣盤盜走,又能換一大筆錢,至於這個麻子,就永遠的留在忘憂城吧。
就在這時,遠處飄來一張靈符。
方鵬思緒一頓,眯起眼看去,發現那靈符直直地朝他們而來。
沒等方鵬反應過來,靈符突然化作一道靈光,嗖的一下衝進了方鵬體內。
麻子一驚:「怎麼回事?難道是黃二狗出手了?」
方鵬臉色一變,突然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緊接著就像個提線傀儡一樣朝外快步走去。
麻子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站在涼亭里高聲問道:「師兄,你急著去哪啊?晚上還回來吃飯嗎?」
方鵬憤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築基了,已經辟穀了!你要我說幾次才能記住!」
「不對,這不是重點,我中咒了,你快來救我!!」
麻子立馬飛奔過去,就見方鵬已經滾在了地上,麻子目瞪口呆。
方鵬邊滾邊喊:「蠢貨,還愣著幹什麼?快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