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這一點也無法改變,聽清了嗎?」
樊璃心下一沉。
看來雲夢真人是打算將她一輩子困在天機宗,哪怕是利用完後,也不會放了她。
樊璃對雲夢真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有了新的認知。這人簡直是個變態。
樊璃被他捏的下巴發疼,露出畏懼之色,艱難地說道:「弟子明白,一定謹記師尊教誨。」
雲夢真人如願以償地看見了她臉上的害怕,這才鬆開手。
不知為什麼,當他看到樊璃跟劍門宗相處得那麼愉快,他會感到不悅。
理智告訴他,利用樊璃來緩和天機宗與劍門宗的關係,是百利無一害的。
可是他就是不高興。
樊璃一口一個義父,聽得他十分刺耳。
樊璃對外人笑得那樣燦爛,也讓他覺得很刺目。
他好像很久沒看到樊璃那麼笑了。
她以前明明很愛笑的。
為什麼對外人能笑得那樣燦爛,到他面前卻總是苦著一張臉?
哦,他想起來了。
這也不怪樊璃。
自從他的汐兒回來後,他便見不得樊璃開懷大笑了。
他的汐兒剛被找回來時,一點也不愛笑,就算是笑,也是很勉強苦澀的笑。
他心疼得要死。
於是每當他看到樊璃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時,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想到他命苦的汐兒。
所以,他十分苛刻地命令樊璃,不准她再那樣笑,否則就用術法罰她幾天不准張口。
漸漸地,樊璃對面他時,就不敢笑了......
想到原因在己,雲夢真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但他不認為自己有錯。
他本就是她的師尊,弟子就該無條件服從師尊的命令。
雲夢真人收起思緒,用命令的口吻說:「好好維護跟陸荇染的關係,若是劍門宗與天機宗的關係因你出現裂痕,你就是天機宗的罪人。」
雲夢真人意味深長道:「你應該知道罪人會受到什麼懲罰。」
樊璃這下是真的怕了。
蛇窟。
十惡不赦的罪人會被關進蛇窟。
那裡暗無天日,陰冷潮濕,無法動用法力。
那裡的蛇也不是普通的蛇,它們的眼睛會在夜裡冒著森森綠光,還會說話。
它們會用陰森可怖的言語摧毀人的意志,再用冰冷滑膩的身體纏住你,讓你窒息,瀕臨死亡,反反覆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會讓人發瘋。
上一世她就是被雲夢真人關進那裡思過,她打死也再也不想體驗一遭了。
雲夢真人對樊璃放完狠話,轉身又溫柔地安撫宋汐汐,將她帶去最大的一間屋子裡,給她療傷。
蘇木卿果斷跟上去,沒有給樊璃一個多餘的眼神。
韓守愚斷了手,他迫不及待地想吃下生骨丹,變回健全的人,於是也匆匆進了一間屋子,關上門。
剩下林子宸站在院子裡。
他似乎有話要對樊璃說。
由於雲夢真人的神識遍布整個小院,樊璃不能像之前一樣給師兄們擺臉色,只好留下來。
林子宸摸了摸臉,又撓了撓頭,猶猶豫豫,扭扭捏捏的,這實在不像他。
「身上癢就去洗澡。」樊璃說道。
林子宸瞬間立正:「我不癢!」
樊璃沒有耐心陪他玩,「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回房了。」
「等等!」
林子宸一鼓作氣地說:「師尊說得對,你不要以為巴結了劍門宗宗主,你就飄了。」
「人家是給師尊面子,不一定真當你是什麼義女,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子,認清現實。你永遠都是天機宗的人,永遠都是我們的小師妹!」
重點在最後一句,說出來後,林子宸便鬆了口氣。
「小師妹?」樊璃淡淡一笑,朝不遠處輕輕抬了抬下巴,「你們的小師妹在那邊。」
林子宸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嘴快,喊錯了稱呼。
氣勢瞬間就弱了。
「我......反正,我的意思是,你別想攀高枝,你永遠是玄機峰的人。」
樊璃眯著眼瞧他,目光探究,沒有說話。
林子宸莫名心慌,怕被她看出真實的想法,嘴硬道:
「陸宗主只不過是說說場面話罷了,等這次修習結束,各回各家,再次見面之時,誰還記得你是誰?!」
樊璃「哦」了一聲,「所以呢?」
林子宸說得口乾,舔了舔嘴唇,將真正的意圖說出來。
「所以,你要好好留在玄機峰,別動歪心思。」
樊璃確實有「歪心思」。
她不可能永遠留在天機宗的。
她在思考,林子宸都看出來了,保不齊雲夢真人那老東西也看出來了,所以才將她拎到跟前訓斥。
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看來她以後要多注意一下了。
「行,我知道了。」樊璃說道,「還有別的事嗎?」
林子宸沒想到樊璃這麼淡定,愣了愣,「沒、沒事了。」
樊璃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她選擇了最角落的房間,也是離雲夢真人最遠的。
院子裡突然就空蕩了下來。
林子宸四下看了看,心裡突然覺得空落落的。
以往出來歷練,哪次不是熱熱鬧鬧的。
林子宸頹喪地站了一會兒,也默默回了房間,關上房門。
雲夢真人將神識從外面收回,臉上沒什麼表情。
想了想,又將神識悄無聲息地探入樊璃房中,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樊璃回房後,並沒有設下禁制。
她知道在雲夢真人的眼皮底下,就算設了也沒用,乾脆就這樣,他才會對她放心。
自從成為金丹修士後,樊璃的感知敏銳了許多。
她眼下已經察覺到了一抹神識在暗中窺探。如果她沒猜錯,就是雲夢真人在盯著她。
嘖,真煩。
還是要想辦法擺脫他們才行,否則做什麼都不方便。比如現在她想查看陸宗主給她的儲物袋,也要警惕雲夢真人。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樊璃可不相信雲夢真人的為人,他完全乾得出奪走她的寶貝,拿去討寶貝女兒歡心的事。
宗門事務繁瑣,雲夢真人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離開。
樊璃盤膝坐在塌上,一邊修煉,一邊思考,腦袋飛速運轉。
樊璃始終覺得劍門宗宗主很可疑。
他對她太過熱情了。
這樣的陸宗主讓樊璃感到陌生。
畢竟在前世,這位陸宗主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過。
突然受到他堪稱狂熱的注視,樊璃的背上仿佛壓了一座山,倍感壓力。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將她和劍門宗捆綁在一起。
樊璃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能得到一宗之主的賞識。
只怕背後還有她不知道的原因,但若是說一切是因為她是雲夢真人的弟子,樊璃也不認可。
畢竟陸宗主的實力地位擺在那裡,他若是想給雲夢真人面子,早就給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她捉摸著,想詢問無相尊者的意見,可眼下太過危險,不是個好時機。
幸好陸荇染不是個男人,否則樊璃真的要懷疑陸宗主居心叵測了。
樊璃雖有懷疑,但是並不排除和陸荇染接觸。
陸荇染是造詣極高的劍修,談到劍道,她總能有獨特的見解,侃侃而談,讓樊璃獲益匪淺。
只可惜她不再提劍。
寒霜劍是雲夢真人為她打造的,她對它感情再深,也不會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