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蘇木卿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輕聲道:「鳳凰玄鳥受了傷,不宜驚擾它,還是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師兄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鳳凰玄鳥是至純至善的天地靈獸,對修士無惡意,只要她不傷害它,它就不會對她動手。
這一點,宋汐汐很放心,畢竟她也很惜命的。
蘇木卿滿眼擔憂之色,似乎一刻都不想跟她分開,最終在宋汐汐的堅持下,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讓她自己進去。
蘇木卿在她額頭上輕柔地落下一個吻,溫聲道:「你自己一個人,千萬要小心。」
末了,還是囑咐了一句:「契約靈獸講究緣分,就算失敗了也不必氣餒,這種事強求不得,明白嗎?」
宋汐汐被他這個吻弄得有些暈頭轉向,羞澀地點了點頭。
她提步走到洞口,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興奮。
鳳凰玄鳥,我來了!
蘇木卿和天機宗弟子目送她身影消失。
蘇木卿憂心忡忡,按了按不停跳動的右眼皮,總覺得不安。
除了蘇木卿是真心希望宋汐汐能帶回好消息外,弟子們神色各異,心裡頭都有些不滿。
他們都在想,憑什麼是宋汐汐第一個進去。
雖然洞府是她找到的,但是一路過來她都沒出什麼力氣,他們卻要拼死拼活的保護她,太不公平了。
有蘇木卿在,弟子們只在敢心裡抱怨,敢怒不敢言。
沒過多久,洞中傳來動靜。
緊接著,只見宋汐汐以平時不符的矯健步伐跑了出來,踉踉蹌蹌,滿臉驚恐。
而她身後是烏泱泱的黑色蝙蝠,如黑雲一般,撲扇著翅膀從洞中一窩蜂飛了出來。
「大師兄,救我!」
宋汐汐哀嚎一聲,撲通摔倒在地上,身上還有不少蝙蝠糞便,散發著濃烈的騷臭味。
弟子們聞到這股味道,皺了皺眉,不約而同的用袖口掩鼻。
蘇木卿疾步上前,毫不嫌棄地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面上閃過驚怒。
抬手用靈力將蝙蝠全都趕跑,然後才騰出手來安撫擔驚受怕的小師妹。
「大師兄,那些蝙蝠好可怕......」
「裡面是怎麼回事,不著急,慢慢說。」
宋汐汐被嚇得無法思考,滿腦子都是可怕的蝙蝠,抽抽噎噎地說:「可能......可能是我找錯了地方,鳳凰玄鳥不在這裡。」
蘇木卿嗓音沉穩:「沒事,那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
宋汐汐揪著他的衣領,害怕地連連點頭,只想快些離開這裡。
待天機宗眾人消失後,幾名御獸宗弟子從暗處走了出來。
宋汐汐又怎會想到,她還是來晚了一步。
御獸宗早就發現了這個洞府,也同樣撲空了,洞裡根本沒有鳳凰玄鳥。
想到一直以來的不順利,聖女思來想去,心知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故意與他們御獸宗作對,於是就在這裡守株待兔。
然後就等到了天機宗的人。
洞裡的蝙蝠就是他們故意放的,看到天機宗那個女弟子被蝙蝠嚇跑,心中都痛快不少。
「可惡,原來竟是天機宗在與我們作對!」
「可是,天機宗是如何得知鳳凰玄鳥的存在?」
聖女突然開口:「那個白衣女修是誰?」
大高個想了想,說道:「看她與蘇木卿的關係,應該是天機宗宗主新收的弟子,前不久打過招呼,好像叫宋汐汐。」
「聖女大人是懷疑她有問題?」
聖女沉思片刻,道:「是她指引天機宗的其他人找到這裡的,說明她早就知道洞府的位置,我可不相信天底下有那麼多的巧合。」
聖女冷哼一聲:「更何況,她身上還有鳳凰草殘留的氣息。」
大高個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憤恨道:「原來是她在搞鬼!」
聖女思索著,雙眸微眯,寒聲道:「鳳凰草應該就在她身上,盯緊他們,找機會抓住那個女人,勢必要拿回鳳凰草!」
「還有,一定要撬開她的嘴,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怎麼知道鳳凰玄鳥的消息的。」
御獸宗弟子齊聲應是。
隨後幾道身影鬼魅般消失在林中。
......
樊璃、葉無雙幾人回到瞭望月谷中天機宗安營紮寨的地方,鳳凰玄鳥也屁顛顛地跟在他們身後。
它也不跟任何人契約,就這樣傲嬌的跟著他們。
除了他們心知肚明,沒人想到它就是傳說中的極品靈獸。
實在是它的長相與鳳凰差得太多,以及它隱藏了極品靈獸獨有的氣息,因此看到它的人,都當它是秘境裡叫不上名字的普通妖獸。
完全不會聯想到高大上的鳳凰玄鳥。
又加上樊璃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就沒人去在意那隻不起眼的醜陋火雞了。
「師姐,你能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嗚嗚,我們都以為你沒了!」
「呸呸呸,說什麼胡話,師姐吉人自有天相,這不好好的嘛!」
「師姐,我跟你說,你錯過了一場大戲。那個金色虛影可厲害了,一巴掌就把妖王干跑了,那場面真是......」
圍在樊璃身邊的都是築基期的弟子,他們眼神清澈明亮,嘰嘰喳喳說著之前發生的事。
不外乎就是金色虛影有多震撼,還有鳳凰是如何將妖王打死的。
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樊璃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樊璃很久沒體會到熱鬧圍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了,而且還都是善意的,一時有些感慨。
說來也有些可笑。
上一世,蘇木卿嫌她性格不好,不像宋汐汐一樣平易近人,與人為善,受弟子們喜歡。
於是她便強行壓抑自己的本性,戴上面具,學著宋汐汐一樣,努力去討好身邊的人,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可就算她放低姿態,伏低做小,也沒能換來他人的喜愛,反而鄙夷嫌棄她的人越來越多。
蘇木卿更是說她東施效顰,無可救藥,徹底擊碎她的自尊。
如今重活一世,她不再去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只做自己,也沒有刻意去維護和其他人的關係。
他們卻又突然喜歡她了。
原來不用討好,也能被人喜歡。
樊璃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弟子們小嘴叭叭個不停,直到王法開口讓他們別打擾師姐休息,眾人才戀戀不捨地散開。
樊璃坐在篝火旁,懷中抱著大橘,暖黃色的火光映在她臉上,看起來十分寧靜。
韓守愚來到她旁邊坐下,來來回回瞥了她幾眼,才開口:「小七,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樊璃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韓守愚將自己斷掉的那隻手抬起來給樊璃看,一臉苦澀:「你看,這或許就是報應。」
樊璃還是冷淡的模樣,連場面話都懶得說。
她一點也不同情韓守愚,也不好奇他這隻手是怎麼斷的。如果非要發表看法的話,她只有四個字送給他。
自食惡果。
韓守愚沒能等來他想要的關心,有些頹喪。
「小七,對不起。」
「師兄之前不該打你。」
韓守愚認真地跟樊璃道歉,「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對你動手了。」
韓守愚以為樊璃之所以還不肯理他,是因為客棧扇巴掌那件事。
樊璃聞言,眼皮都沒有掀一下,慢慢捋著金絲虎的毛。
這句保證,她前世聽過無數遍了,她信不信都跟他沒關係,因為他還是會打她。所以她乾脆閉嘴。
樊璃的冷漠徹底刺痛了韓守愚的心。
那股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的眼睛逐漸通紅,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兩邊太陽穴暴起了幾根青筋,咬著牙,極力隱忍著什麼。
脖子和臉都紅了,紅里透著紫。
因為火光照在他臉上的緣故,一時沒人發覺他的異常。
他啞著嗓子,儘可能平靜地說:「小七,你就不能原諒師兄嗎?」
樊璃已經煩了,起身作勢離開。
這時,韓守愚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眼:「是不是師兄死了,你才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