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歐陽燼如何哀求,蘇木卿都不理他,直接將樊璃帶去了掌門師尊的閉關處。
當雲夢真人看見受了重傷的樊璃,瞬間勃然大怒。
然後又從蘇木卿口中得知歐陽燼對樊璃用了禁術,氣得差點心梗。
當場用雷鞭將歐陽燼打得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孽徒!你這個孽徒!!」
「啊啊啊!師尊我錯了!弟子知錯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歐陽燼在地上翻滾著求饒,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怕師尊手裡的雷鞭,也真的害怕師尊就這樣將他打死。
歐陽燼的慘叫傳得很遠,沈容和宋汐汐,還有正在閉關的老四也被驚動了。
紛紛趕來現場。
老四韓守愚是體修,為人老實憨厚,雖身強體壯,力大如牛,卻心細如髮,是所有人中脾氣最好的一位。
韓守愚憐惜歐陽燼可憐的身世,總是對他頗為照顧,看見小師弟在地上叫得那樣慘,忍不住上前替他求情。
「師尊息怒,手下留情,再打下去,怕是要打廢了啊!」
「給本尊退下,今日誰替這孽徒求情,本尊就一起罰!」
雲夢真人之所以震怒,不只是因為歐陽燼重傷了樊璃,而是歐陽燼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惡!
而更令雲夢真人對歐陽燼失望透頂的是,他這個徒弟一直以來在他面前的乖巧老實竟然都是裝的!
樊璃迷迷糊糊醒過一回,無意間透露出幼時那場高燒不退的大病竟然也跟歐陽燼有關!
那時樊璃才不過十歲不到,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歐陽燼竟然也能對她下得去手!
雲夢真人一直以為自己將歐陽燼教得很好,自信能讓這個半妖少年走上正途,結果歐陽燼的所作所為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恨?!
天生劣根,本性難移,今日慘遭毒手的人是樊璃,他日是不是就要輪到他的汐兒了?
想到這裡,雲夢真人便知道他不能再留歐陽燼在玄機峰!
韓守愚從大師兄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不禁面露震驚,難怪他沒有在這裡看見小七的身影。
原來小七躺在屋裡,不省人事。
韓守愚再次看向歐陽燼時,眼裡只剩失望,沉默地搖了搖頭,小師弟當真是無藥可救。
韓守愚掠過了歐陽燼,進到屋中去看望樊璃,沈容緊隨其後。
宋汐汐看了歐陽燼一眼,也提著裙擺跟了進去。
看到樊璃確實受了重傷躺在床上,宋汐汐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站在最後。
只是沒人瞧見她嘴角微微翹起,眼中分明閃爍著幸災樂禍的神色。
......
歐陽燼偷學禁曲,還將禁曲用在同門師妹身上,致使師妹深受重傷的事情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天機宗。
這件事最後的結果便是歐陽燼被掌門封了一身的修為,禁足在天機宗外的寒山寺苦修,無令不得出。
而身為從犯的顧星源一樣遭到了處罰,只不過沒有歐陽燼那麼重,挨了十幾鞭,又被罰去靈獸園干苦力。
蘇木卿認為自己也有過失,便自請受罰,主動去戒律堂罰跪三日。
一天當中,玄機峰三位親傳同時受罰,其中還包括了從未出過錯的大師兄,可謂罕見至極。
樊璃又成了弟子們熱議的話題。
只不過這次不是說她壞話,而是同情。
「樊璃可真慘,傷到了經脈,再也無法修煉紫陽決了。」
「可不是嘛,據說還傷到了根基,日後還能不能提劍都不好說了,這回真成廢物了。」
「我就知道歐陽燼不是什麼好東西,體內流淌妖族血脈的人,就是天生壞種!」
「話說樊璃是不是跟玄機峰八字不合啊,這才過了多久,又落得一身傷。」
......
幾日後,到了宋汐汐的生辰。
雲夢真人下令要舉辦家宴,順便給宋汐汐慶生,於是低迷幾天的玄機峰再次熱鬧起來。
宴會的地點就在玄機峰山頂的桃花古樹下,他們常聚會的地方。
此處地勢高,可以俯瞰大半的天機宗風景,還能看見遠處繁華熱鬧的蓬萊小鎮。
仙山之巔,瑞氣騰騰,五彩霞光交織。樹下擺滿珍饈佳肴,仙果美酒,家宴開始前一切已經布置妥帖。
師尊下令舉辦的家宴,沒有人敢遲到。
除了歐陽燼,還有受傷的樊璃,其他五位師兄都到場了,就連在外遊歷的老五林子宸也趕了回來。
宋汐汐從鞦韆上起身,親昵地打了聲招呼:「五師兄回來了。」
林子宸沒來得及換上天機宗統一的衣服,穿的還是一身騷氣十足的粉衣,他本就是紈絝,修道後這股風流的氣質不但沒減,還別有一番迷人的韻味。
宋汐汐看著五師兄,雙頰微微泛起紅暈。
瞧見宋汐汐嬌俏的容顏,林子宸笑了笑,應了聲:「小師妹,多日不見,氣色見好啊,都能自己盪鞦韆了。」
宋汐汐莞爾一笑,氣色紅潤:「都是哥哥們的功勞。」
在場之人都清楚宋汐汐的身份,他們自幼相識,她這麼喊也沒錯。
只是如今從宋汐汐口中說出來,聽著倒有些不太習慣了。
因為以前樊璃還沒拜師時,就是這樣喚他們做哥哥。
宋汐汐這聲「哥哥」說出來,他們不由得想起了樊璃,想起了以前。
好巧不巧,小師妹現在坐的位置正是樊璃以前常坐的,還有古樹下的鞦韆,也是樊璃的最愛。
不知何時,鞦韆上的人也換成了小師妹。
其中感受最深的就是韓守愚,那把鞦韆就是他親手給小樊璃做的。
那時她瘦瘦小小,營養不良,還沒他膝蓋高,自己不敢盪鞦韆,他便把小樊璃圈在懷裡,帶著她盪鞦韆。
待她長大了些,可以自己盪鞦韆了,韓守愚便換到她背後,推著她越盪越高。
歡快的笑聲能傳遍整個山谷,仿佛就在昨日。
韓守愚將目光從鞦韆上收回,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顧星源拍了一下韓守愚的背,提醒道:「多好的日子,嘆什麼氣啊!」
雖是這麼說,顧星源方才也恍惚了一下。
樊璃好像很久沒有跟他們坐在一起聊天了。
林子宸來之前就聽聞了前幾天發生的大事,知道樊璃受傷,也知道歐陽燼被趕去了寒山寺,現在發現席上少了人,便知道樊璃傷還沒好。
否則她怎麼可能不出席家宴。
樊璃人雖不在這裡,但眾人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宋汐汐早就注意到他們神思不屬,本意是想將師兄們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反倒讓他們更加想念樊璃了。
明明今天是她的主場,可這些人一個個心思都不在她身上!
饒是她心態再好,也有些繃不住,笑容變得勉強起來。
以往在這個時候,蘇木卿必定會照顧她的情緒,不捨得看她難過。
可現在蘇木卿分明知道她不開心了,卻什麼也沒說!
宋汐汐低下頭,輕輕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抹怨恨的情緒從臉上一閃而過。
雲夢真人最後一個到,他高興地來給親女兒慶生,卻看見宋汐汐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當即皺起了劍眉,不悅道:
「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宋汐汐飛快地擦了一下眼淚,說道:「沒有,只是想到六師兄不在,七師姐又不能來,好好的家宴卻不圓滿......」
雲夢真人坐在主位上,神色冷淡:「歐陽燼犯了大錯,不重罰他,他就不長記性,至於樊璃,她又不是殘廢了,為何沒來?」
「難道還要本尊去請她來不成?」
蘇木卿作為大師兄,不好再繼續當啞巴,便小心翼翼地替樊璃說話:「回師尊,小七身負重傷,還在臥床休養,不便過來。」
雲夢真人擺了擺手,無所謂樊璃來不來,「不管她了,我們吃我們的。」
雲夢真人開口,眾人才敢動筷。
吃完飯,宋汐汐收到了師兄們的禮物,心情又愉悅起來。
而雲夢真人的禮物留到了最後。
「這根羽毛是翎羽山秘境的通行令,本來是給樊璃的,但她如今是去不了了,為師便給你。」
宋汐汐眼睛一亮:「多謝師尊!」
「秘境還有半年才開啟,趁著這段時間,你要努力修煉,提升實力,莫要拖師兄後腿。」
宋汐汐喜笑顏開。
蘇木卿猶豫許久,還是沒忍住詢問:「師尊,是否要為小七另尋功法?」
雲夢真人頓了一下,面色不虞道:「都已經是廢物了,還練什麼功法,等她恢復了再說吧。」
一聽就知道雲夢真人已經放棄了樊璃,蘇木卿心有不滿,卻也不敢有任何異議,只好在心裡嘆了口氣。
也不能怪師尊狠心。
說到底,樊璃也有過錯。
她要是爭點氣,將心思多多放在修煉之事上,哪怕是不能再修煉紫陽決,師尊也會為她尋一本好功法,助她重新開始修煉。
也罷,待他有機會出山,再幫她尋找適合的功法。
蘇木卿在心裡打定主意,哪怕樊璃再也不能修煉,他也不會嫌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