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蘇木卿眼疾手快,連忙接住她。
一時情急,都忘了喊小師妹。
圍觀弟子,尤其是女弟子,面露鄙夷。
宋汐汐才入門三個月,就喊得如此親昵,還說是清白的呢?
然而幾人根本沒去留意旁人怎麼想,沈容見宋汐汐暈倒也是一驚,直接丟下二師兄不管了。
顧星源一個激靈,清醒了。
奇怪,他還沒暈呢,小師妹怎麼暈了?
他們自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以為宋汐汐是身體不好,在太陽底下站太久才暈的。
一時間沒人顧得上樊璃,三個師兄都圍著宋汐汐轉,沒人注意到樊璃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待蘇木卿恍然驚覺時,原本樊璃站的地方只剩幾滴血。
蘇木卿懊悔,他怎麼又忽視了阿璃!
「二師弟,三師弟,你們將小師妹送回去,好生照料。」
蘇木卿囑咐完這句話,便轉身去追樊璃了。
待玄機峰的人都走光之後,功善閣外又聚起了三三兩兩的弟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顧師兄也太過分了,怎麼能用別人的功德去換丹藥啊,三千多功德,我聽著都肉疼!」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宋汐汐,她用了樊璃的冰心丹,居然連句謝謝都沒有。」
「應該是忘了吧,宋師妹不是那樣的人。」
「要我說樊璃也真夠可憐的,先是被冤枉,受了一身傷,又被搶了丹藥,本來是玄機峰最受寵的女弟子,結果來了個新人,地位一落千丈。」
「可不是嘛,大師兄嘴上關心樊璃,可宋師妹一暈倒,立馬就忘了樊璃也還受著傷了。他們當真清白嗎?」
「男人怎麼都這樣,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他們不知道,樊璃可沒哭。
她喜滋滋地回了洞府,拿出了那三樣寶貝,一一擺在了桌案上。
隔著一張桌子,無相白色的虛影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抬手拂過銅鏡。
神奇的一幕便出現了。
銅鏡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鏡面泛起了水波紋,碧波蕩漾,透著一股神秘玄妙的氣息。
「此物名為復刻鏡,鑒寶只是它最不起眼的能力之一,它最主要的能力是複製。靈丹妙藥,天材地寶,皆可複製。這一點,除了本座,沒人知道。」
樊璃無比震驚。這樣的法器,已經不能用仙品來衡量了!
「這該不會是出自尊者之手吧?」
無相「嗯」了一聲。
樊璃眼裡掀起驚濤駭浪,不由好奇這個無相到底是個什麼人,但她很識相,只要對方不說,她絕不會開口問。
像這種大佬,都不喜歡被人打探隱私。
樊璃如今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無相又指向了那個丹方,說道:「這是隱虛丹的丹方,用了它,便可改變氣息,配合換顏丹使用,只要不是遇到化神期修士,你就能騙過所有人。」
樊璃感嘆道:「果然是好東西。」
可緊接著,她又有些沮喪。
她毫無煉丹天賦,十次有八次炸爐,這個隱虛丹一看就不好煉製,她拿著丹方又有什麼用?
無相仿佛看出她在憂慮什麼,便說:「沒你想的那麼困難,到時候你試試就知道了。」
樊璃點點頭,又指向第三樣東西:「尊者可知這個珠子是何物?」
雖然無相沒有點名要這種東西,但樊璃想著能被顧星源小心保管在暗袋裡的,也定然是個寶貝。
無相說道:「若本座沒看錯,這應該是個魚目。」
「魚目?」樊璃眨了眨眼,「我還以為是珍珠。」
「若是珍珠,那才是廢物。」
「尊者這是何意?」
「這魚目是某種靈獸的食物,你暫且用不上。」
樊璃「哦」了一聲。
她貌似天生不受靈獸待見,前世天機宗內門弟子幾乎人手一隻靈獸當坐騎,就連宋汐汐都有鳳凰玄鳥作伴,威風至極。
而她只要靠近靈獸,哪怕是一隻小小的靈兔,都會對她齜牙咧嘴,十分抗拒。
所以她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和自家靈獸共享修行之樂,流下兩行羨慕的淚水。
因為一直沒有契約靈獸的緣故,內門弟子多少都有些瞧不起她,這也是樊璃一直無法改變的事。
樊璃用手指撥弄了一會兒魚目,眼睛倏地一亮:「復刻鏡可以復刻這小東西麼?」
無相頷首:「自是可以的。」
樊璃試了一下,將魚目放到銅鏡之上。
眨眼間,鏡子裡便吐出四顆魚目,看起來別無二樣。
樊璃又掏出一塊中品靈石放上去,結果靈石居然不見了!
仿佛被吃掉了。
「誒?我的靈石!」
樊璃有些無措地看向無相。
雖然看不清無相的臉,但她隱約能感覺到無相在笑。
「復刻鏡不能無限複製,也是要補充靈力的,你前面用它復刻了魚目,已經用完了它所有的能量。」
聽了無相的解釋,樊璃便明白了。靈石就是此寶的「食物」。
有了這個復刻鏡,她可以做很多事。
樊璃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藏書閣的天衍訣殘卷。
......
蘇木卿趕到了樊璃洞府外,卻又有些退卻。
待打定主意要去找樊璃談談時,竟撞上了一道結界。
不用想,一定是樊璃設下的。
他只好在外大喊:「小七,是我。」
沒有任何回應。
蘇木卿知道樊璃定是在洞府里,只是不願出來見他。
「小七,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洞府內的樊璃聽見外面的動靜,感到一陣煩躁。
蘇木卿有完沒完。
幸好她足夠警惕,上了一道結界,否則這傢伙又要不打招呼的闖進來,毫無分寸。
無相的身影消失了,樊璃收好寶物,走出洞府。
蘇木卿看見她出來,心下一松,揚起笑臉:「小七。」
樊璃不耐煩道:「大師兄,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蘇木卿笑意僵了些,「小七,不要鬧了好不好,把結界撤掉,你是知道的,這道結界攔不住我。」
隔著淡藍色的結界,女子神情冰冷。
「你若是要強闖,你我便是連師兄妹都做不成了。」樊璃神色決絕,全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蘇木卿向來有涵養,他自然不會做出這等事,只不過說說而已。
蘇木卿攥緊拳頭又鬆開,眉眼浮現出溫柔之色,不大自然道:「好,我不勉強你。」
樊璃轉身欲走。
蘇木卿的聲音緊接著在身後響起。
「今日你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我會給你時間想清楚,若你當真不願跟我繼續。我只能說,你千萬別後悔!」
樊璃停了下來。
蘇木卿眼中燃起一絲希望,阿璃還是在乎他的!
樊璃轉過身來,笑容淺淡:「大師兄是來請罪的麼?」
蘇木卿默然不語,自然是的,只是他不願講這麼清楚,他還要面子。
樊璃饒有興味地開口:「你若是能在這裡站到明日,我便同意跟你談談。」
蘇木卿眼睛一亮:「當真?」
樊璃頭也不回地進到洞府中,藍色衣角消失在蘇木卿視野里。
蘇木卿整了整衣襟,當真在外面罰站了。
不多時,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蘇木卿本想用靈力遮雨,卻突然想到樊璃被罰跪時也淋了一天的雨,那日她渾身都濕透了。
蘇木卿猶豫片刻,便放棄了施法。
雨水落在了他臉上,肩膀上,手背上,很快被浸透了全身。
長及腰際的發尾濕漉漉地滴著水,他許久沒有這麼奇特的感受。
若有人看見大師兄這樣站在雨中,定會震驚的下巴砸到地上。
樊璃坐在靠窗的茶几上,竹簾放了一半,正好能看見雨中修長高大的人影。
她沏了杯熱茶喝,對蘇木卿試圖感動自己的做法無動於衷。
這功夫,不如趁早給她弄來冰心丹呢。
這場雨下得格外久,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蘇木卿抹去了臉上的雨水,有些哀怨地看著上天,這雨怎麼下得這麼久?
就在這時,一道泛著白光的傳音簡訊穿過雨幕,倏地一下停在蘇木卿面前。
顧星源焦急的聲音傳來:「大師兄你快來珍寶閣,小師妹她要尋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