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回憶
凌渺沉默了下來，滿腦袋都是問號，問號一個一個地蹦出來，蹦得滿地都是。
這是什麼鬼東西！？
她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反覆確認上面的文字，又震驚地把視線移向那精雕玉琢的少年。
什麼意思？
搞了半天，這壓根兒不是什麼美男天降，而是……天賜好大兒？
於是，接下來的好幾天，凌渺一直苦惱地環抱膝蓋蹲在房頂，看著下方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好大兒，又是誰把這是她好大兒寫在了她的手上。
好大兒長得這麼好看，結果卻不能搶回家去玩，還怪憋屈的呢。
「看來你如今，還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出去？」
下方，少年抬頭看著她說道。
凌渺一愣，「你說什麼？」
少年笑著看她，「我知道你不是魔族，是受了傷意外跌進我這裡的，你看起來很厲害，我本來還想著，等你的傷好了，就會自己走。如果你走不了，我可以想辦法送你出去。」
凌渺皺著眉頭，下意識就嘴硬。
「才不是呢！我就是自己跑進來的，我告訴你，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哦？」
少年奇怪地看著她，「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是來做什麼的？」
像是睡夢中的人，突然被某種契機點醒了，凌渺換了一個蹲著的姿勢，瞪大了眼睛，朝著那絕美的少年看了老半天，腦海中有東西炸開。
良久，她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凌渺手依舊托著下巴，看向下方少年的視線卻染上了一絲暖意。
「我找到你了。」
她就說怎麼一直感覺哪裡怪怪的，這不是她的記憶，這是蒼梧的記憶。
他就在這裡。
她想著辰星說過的那句，『看我不……好好報答你啊，我尊貴的小少爺』，眼中不自覺浮現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想到自己初來乍到，在鬼市上與蒼梧見第一面時，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您就是老奴失散多年的少爺呀』。
那時只覺得有意思，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
「原來你，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少爺呀。」
「？」
下方少年困惑地看著她，顯然沒有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凌渺同他對視了一會兒，笑道：「好了，我有點忙，不陪你了，等我找到東西，就帶你回去。」
少年怔怔地看著她，半晌，突然也朝著她笑了，像是一種本能。
「好。」
-
凌渺深吸一口氣，抬起手，狠狠砸在了地面。
虛空裂開產生的巨大響動，開始在空間之內蕩漾，裂開的不僅僅是被凌渺砸中的地方，而是整一片空間！
空間坍塌，凌渺眼前的景象再度變換。
這一次，她終於看到了自己的記憶。她看到自己臨走前把柔弱的小太子也擄走了。
青雲發現了小太子，指責了她一段時間，結果一見如故跟脾氣超好的小太子成了好友。
青雲覺得她太厲害了，蒼梧跟了她會受委屈，於是天天跟她爭奪小太子的撫養權。
蒼翎和銀竹終於發現兒子丟了，雙方大吵一架，銀竹拎著自家兒子怒氣沖沖地走了，但她漏算了辰星的玉牌。
只要膽子大，魔宮是我家。
再後來，便是那場大戰。
她的一縷魂魄在巨大的衝擊和仙王的圍剿之下，躲去了現世。
千年以來，她所有的轉世都被仙王探到並且誅殺。
魂魄碎片散落了各地，再無生息，直到她進入了凌渺的身體，終於成為了完整的她。
原來從來都沒有所謂的一見如故，那些奇妙的異樣和巧合，都只不過是隱藏在靈魂深處的記憶罷了。
眼前場景又跳轉。
凌渺又看到了很多東西，她意識到，無數葬身在這一片土地的人們，記憶大抵都被留在了這裡，這大約是滅世大蛇的特性導致。
她再一次砸碎空間跑了出去，周圍的視野黑了下來，她似乎是回到了剛剛傳送過來的那一片一望無盡的黑色焦土上。
凌渺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場景，眉頭皺起，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走出幻境。
此時，她的面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還有一層晶瑩的壁壘，那層結界壁很厚，一靠近她就會覺得不舒服，她被關在裡面，能夠看清外面發生的事物，卻出不去。
凌渺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
所以這是，滅世大蛇的記憶？
「哎？這不是好好的嗎？到底是哪個愣頭青傳的謠，得叫青雲那傢伙好好整頓一下下屬，一天到晚的，竟是些不靠譜的玩意兒。」
此時，站在結界前的人出聲，話里話外皆是不耐。
是辰星。
突然，一絲金色吸引了凌渺的注意，只見在辰星的腳旁金光一現，一朵小金蓮憑空綻放，一縷金線一般的氣體從那朵金蓮的花蕊溢出，不易察覺地繞著辰星的身體緩緩上升，辰星沒有注意到，被關在結界之中的大蛇卻注意到了。
它好奇地湊近壁壘，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結界外的女子，好奇她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結界之外，辰星那原本清明的眸子突然靜止在了原地，她眼中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霧，隨著眼中失去光澤，她也呆呆地靜止在原地，沒了聲響。
嗡！
凌渺隨著響動抬起頭來，看見就在辰星的身後，結界的對面，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球體，那個球體不大，但飛速旋轉著，絲絲縷縷黑色的氣體相互擠壓，扭曲地纏繞在一起。
嘶嘶嘶！
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被關在結界之內的大蛇突然興奮起來。
咔嚓！
下一秒，封印大蛇的結界，竟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地破開了一個口子，破洞的大小竟然與那個球體差不多。
滅世大蛇更加興奮了，伴隨著衝鋒般的嘶吼，大蛇發了瘋似的朝著結界的那個破洞衝擊了過去。
哐！
滅世大蛇撞擊在了那個破洞之上，蛛網一般的裂痕開始以那個破洞為圓心，一寸一寸地蔓延開來。
而與此同時，站在結界外的辰星依舊呆呆地站著，她像是丟了魂，沒有絲毫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