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猜疑鏈
小南聽懂了志波清河的意思。
「我們……免不了要和山椒魚半藏為敵嗎？」
志波清河點了點頭。
他又不是女頻小說里那種沒張嘴的主角，犯不著瞞著身邊最親近的人。
只不過小南卻似乎有些誤會了他的意思。
「是因為我嗎？」
「？」志波清河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是因為我在去談判的那天說了不喜歡那裡，清河君才決定要這麼做的嗎？」
志波清河失笑，伸手摸了摸小南的腦袋，安慰這個莫名自責的女孩兒。
「與你無關，別瞎想。」
「那為什麼呢？」可小南卻忽然激動了起來，「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拼命呢？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像現在這樣大家一起平靜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掙扎了好一會兒，小南不安的絞著手，這才鼓足勇氣般開口道，「我其實沒有那麼在乎那些理想的，我只想……只想和你……」
有那麼一瞬間，志波清河其實挺感動的。
儘管他早就看穿了小南的角色底色，對她的性格、行為預判的一清二楚，可當女孩兒真正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番話時，他還是有被觸動到的。
這相當於一個姑娘直白的告訴你，比起理想，她現在更在乎你！
可是，很遺憾，志波清河還是搶先一步打斷了小南的話，沒讓她將最重要的後半句說出口。
他明白小南的心意，可他更明白：自己絕不能在這裡停下！
「小南姐，我說了，這與你無關，而是我們必須這麼做！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為什麼？」小南還是不明白，「我們不去招惹山椒魚半藏不行嗎？」
志波清河笑了笑，否定了小南天真的想法。
「我們不去招惹，他就會相信我們嗎？」
「可是……」
「你該不會事到如今還想說人與人相互理解吧？」
小南被回擊的俏臉一紅。
這段日子以來受志波清河的調教，咳，的教育影響，小南已經越來越意識到「人與人相互理解」只是個幼稚的妄想。
「我們不動手、主動解釋，難道半藏就一定會信嗎？
舉個例子，就像我現在去和彌彥說我累了，放棄了，把曉組織還給他，他真的就能毫不懷疑的信我嗎？」
小南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最後卻都沒說出口。
說「會信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這就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三課了，小南姐，也是第一課的延伸。
在第一課中我曾經說過：相互理解只能建立在立場、經歷、身份認同都近似的人群之間。
反之，如果以上都不同，還存在利益衝突，人與人之間就會陷入猜疑鏈。
即使我們現在選擇安穩的生活，可曉組織在雨之國的存在會威脅到半藏已成既定事實。
山椒魚半藏無法確信我們會不會安於現狀；
即使他說信，我們也無從判斷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即使我們說相信，他還是無法確認我們說的這句是不是真話。
猜疑會這樣永遠的滾動下去，無止無休。」
小南沉默了。
她或許是第一次認識到：原來真實的世界是如此殘酷、複雜。
「那……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志波清河笑了笑，答的輕鬆，「有啊。」
小南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就是我現在正在做的，先下手為強！就像黑暗密林中的交鋒，先丟出手裏劍的一方便會占據先機！」
小南剛剛明亮起來的表情轉眼又化作了苦澀。
只是這回，她沒再勸說志波清河放棄了。
「原來……我們過去的理想那麼幼稚。」小南輕聲呢喃道。
志波清河沒有安慰，也沒有否認。
因為這的確是事實。
相信人與人之間可以無條件的互相理解？呵，信這個還不如信他能成為秦始皇。
起碼大一統是真的能消除隔閡。
失落片刻後，小南很快振作了起來，甚至更加堅定的主動握住了志波清河的手。
「清河，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謝謝你，小南姐。」
「那長門那邊呢？你最近似乎有些躲著他？」小南又問道。
志波清河撒了個小慌，「長門對彌彥很依賴，他未必能這麼快理解，先不著急和他說吧。
況且，讓他繼續爭取一下和半藏和解，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壞事。」
這當然是藉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志波清河在有意識的防備黑絕！
系統這次更新後的結局中，明確點出了黑絕會參與他一百多天後的死亡！
這是個很顯眼的提示：說明有些髒東西大概率已經開始關注這裡了。
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料。
這天白天，長門還在和以往一樣，訓練新加入的幾名隊員。
而在他感知範圍以外的一棵樹上，一黑兩白，三道身影正宛如豬籠草一般從樹幹上長出來。
黑絕嘆道：「想不到斑只是沉睡了幾年，輪迴眼身邊就發生了這麼多變化。」
一旁兩個白絕中，其中一個明顯有些木訥，像呆板的機器人，只會公式化的匯報。
「根據觀測，近180天內，輪迴眼活躍指數，異常提高，推斷原因：未知。」
這個白絕是自從斑把輪迴眼留在長門身上起就一直在監視了。
只是他沒什麼智慧，只會按部就班的記錄。
而此時樹上的另一隻白絕就明顯活潑許多。
看了一會兒，活潑的白絕扭頭道，「我們已經在這兒看了一個多小時了，為什麼那些人一直都沒有拉大便？他們難道都不好奇拉大便的感覺嗎？」
活潑的白絕，正是未來原著中的阿飛，一個對拉屎有著深刻執念的特殊白絕個體。
黑絕的表情抽搐了兩下。
如果不是高智慧的白絕來之不易，他早想把身邊這貨塞回外道魔像里回爐重造了。
瑪德，拉屎有什麼可好奇的？神經病嗎？！
沒理會身旁腦子有坑的同伴，黑絕自顧自的冷笑道。
「輪迴眼異常的原因，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志波清河，呵，可惜啊，任你再如何努力，在斑大人的大業面前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想要和山椒魚半藏和解？怎麼可能讓你如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