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麗嫻進東宮多日,尉遲睿雖對外宣稱對她一見鍾情,可卻並未碰她。即便她進宮那日尉遲睿在她的麗禧殿中留了夜,也僅僅只是留夜而已。
沒人知道尉遲睿到底是什麼心思,東宮的人猜不透,只能暗地裡試探。
有兩個宮女也不知是瞧不起她曾嫁過人的身份還是受人指使,在駱麗嫻面前陰陽怪氣了幾句,此事被尉遲睿知道後,當天就把那兩個宮女處決了。
這事發生後,東宮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其中就包括太子妃祝華凝。
一開始聽說尉遲睿要收一個寡婦做良娣時,她氣得不行,還回家找父母哭訴過。丞相及其夫人雖然替女兒不忿,但總覺得尉遲睿此舉與他的喜好不符,於是各種分析後,夫妻倆勸說女兒先沉住氣,看看再說。
尉遲睿留宿麗禧殿那一晚,祝華凝盯得很緊,得知尉遲睿並沒有寵幸駱麗嫻以後,再觀察尉遲睿對駱麗嫻的態度,便覺悟出尉遲睿對駱麗嫻並沒有情愛。
至於尉遲睿的目的,她不好過問。
只要尉遲睿不是真心對旁的女人,她也不是不能容忍。所以她告訴夜時舒自己與駱麗嫻相處融洽,其實也沒有誇大。
祝華凝離開瀾霞宮後便回了東宮,接著就讓人把駱麗嫻叫到跟前。
「太子妃,聽聞您今日去過承王府,承王和承王妃情況如何?」行過禮後,駱麗嫻畢恭畢敬地詢問道。
「你很在意他們?」祝華凝美目微眯,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審視。
「太子妃誤會了,妾只是想知道他們是否有傷亡。」
「你不是與承王妃關係要好嗎,怎麼你還盼著她出事?」
「回太子妃,妾與承王妃以前的確算得上閨中密友,可自她與魏家解除婚約後,妾與她便斷了往來。如今她喜新厭舊嫁承王為妃,妾知道,往日與她的姐妹之情再無復始了。」
「沒想到你還挺識趣的。」祝華凝紅唇上帶著微笑,接著話鋒一轉,問道,「如果有一天承王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你當如何?」
駱麗嫻幾乎沒有思索,立即回道,「太子妃,妾一介孤女蒙太子接引進東宮享受榮華富貴,又蒙您憐愛關照,您與太子對妾的好如同再造之恩,不論是誰,膽敢對您和太子不敬,妾勢必捨命相護!」
祝華凝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本宮都問到這份上了,想必你應該明白本宮的心思。本宮不妨對你明說,夜家如今站到了承王身後,早晚會與我們為敵,太子暫時撼動不了夜庚新在朝堂的地位,但我們幫著對付一個夜時舒,應該不成問題。你與她往日交好,對她了解甚多,那對付夜時舒的任務本宮就交給你,你可有異議?」
駱麗嫻心中竊喜不已。
太子不嫌她嫁過人,想必為的就是讓她去對付夜時舒。
她在魏家忍辱一年多,如今改命的機會就在眼前,她豈會錯過?本來她對夜時舒的情分就是虛假的,都是為了幫襯魏家騙去夜時舒信任,而今讓她去對付夜時舒,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她只知道,她現在是太子的人,想要徹底在東宮立足,就勢必要有所成就。只要她在東宮站穩了腳跟,今日她是東宮良娣,來日她便是後宮嬪妃,將來的富貴不可限量……
「太子妃放心,妾定會竭盡所能為您和太子效勞!」她跪在祝華凝面前誠懇地表態。
「起來吧。」祝華凝溫和地抬了抬手,「明日本宮要回丞相府看望父母,你隨本宮一起。」
「是!」
……
承王府。
帝王親自下令,禁止任何人來打擾承王休養。
尉遲凌隨後就讓緊閉府門,接著就讓文岩和文墨清府。
所謂清府,自然是清理府內瀾貴妃和太子的暗線。夜時舒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但確實查出五名細作,且都招供了,他們收了瀾霞宮的好處。
肅清承王府後,被安置在一處院中的春柳、夏花、秋菊、冬雪四人才被放出來。
夜時舒的陪嫁不止她們四人,只是這四個曾是她近侍,尉遲凌讓她做主,其餘的人則是直接送去夜時舒名下的莊子裡了。
看著四個年輕的小丫鬟,夜時舒也有些犯難。
她出嫁時並沒有考慮到現實情況,承王身邊根本不能留人。何況這幾個小丫鬟跟著她的時間並不久,如何值得她信任?
就拿春柳來說,才到她身邊幾天,就被范雲濡收買了去,如果其他都這般經不住誘惑,那承王一身的秘密如何保得住?
欺君,就算承王是皇子也扛不住這殺頭大罪。
一番考量後,她乾脆借帝王下令的機會,同她們說道,「承王府發生的事你們應該清楚,皇上為此龍顏大怒,這不,還下令禁止任何人來打擾承王。你們陪嫁到承王府,按理說該留在我身邊做事,但王爺現在忌憚生人,我作為承王妃,也得依從他的意願。」
她指了指桌上四隻匣子,「我知道你們都是因為家中貧困才不得不賣身為奴,這裡面有百兩銀子和你們的賣身契,算是我對你們家人的資助,你們拿著這些各自回家吧。」
四個丫鬟你看我、我看你,都很是意外,也都有不舍。
其中最為激動的便是春柳,只見她撲通朝夜時舒跪下,含淚哀求道,「小姐,奴婢不走。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奴婢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在您身邊做牛做馬,求小姐把奴婢留下吧!」
其他三個丫鬟見狀,也紛紛給夜時舒跪下。
但不等她們三個哀求,夜時舒便盯著春柳,冷聲道,「留在我身邊做牛做馬?你確定不是為了做范雲濡的內應?」
她話音一落,除了夏花外,秋菊和冬雪同時朝春柳看去,個個眼中都充滿了震驚。
春柳如同被點了穴一般,身子僵硬,臉色發白,「小姐……奴婢……」
夜時舒『哼』了一聲,冷笑道,「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過是沒找到機會跟你算帳而已。本來吧,我想著打發走你,一切都算了,沒想到你還賊心不死!」
「奴婢沒有……小姐……」春柳還想否認。
「在夏荷院那次,我二哥在塘里抓魚,是你給范雲瑩報的信,對不?」夜時舒從座起身,既然她要否認,那就讓她死個明白,「那你可知,從你送范雲濡回他院子的那一次,我就看出你對他心花怒放了?你又可知,我二哥下塘捉魚,全是我們蓄意設計的?你去給范雲瑩通風報信讓她前去夏荷院勾引我二哥,說白了,那也是我對你的考驗,想看看你到底跟范雲濡有多親近!」
春柳僵硬的身子顫抖起來,完全沒想到那一次竟是他們布的局,更沒想到自己與范雲濡的事早已被發現……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此時此刻她哪裡還敢狡辯,趕緊給夜時舒磕頭求饒,「奴婢是被表少爺蠱惑了才一時犯了糊塗,奴婢對您忠心耿耿,絕對沒有要背叛您的心思!」
「蠱惑?他如何蠱惑你了?」夜時舒故意緩和了語氣。
春柳以為她真會給自己改過自新的機會,於是便如實交代起來,「那次奴婢送表少爺回夏荷院,表少爺誇讚奴婢心善可人,接著又說他對奴婢一見鍾情。」
「奴婢本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沒想到他突然抱住奴婢,說他可以等奴婢長大,到時他功成名就便為奴婢贖身,然後迎娶奴婢。」
「奴婢不但被他強行摟抱,還被他親了摸了,奴婢擔心他把此事說出去,便只能聽他話幫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