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神色平靜,眼底坦坦蕩蕩:「我確實在等機會,也算準了林戀今天晚上去參加宴會,所以提前準備了優盤。」
「你不承認自己故意叫林戀去的?」顧傲揚聲音不由得抬高很多。
裴染皺了皺眉頭,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最近總喜歡吼,完全沒有了之前豪門公子哥的禮貌和風度。
現在,他像個潑婦似的歇斯底里,面目猙獰。
裴染同情地望著他,「確實不是我叫的,你愛信不信。」
「敢做不敢當。」顧傲揚嘲諷道。
裴染卻嗤笑了一聲:「我連給你戴綠帽子都敢承認,這種事有什麼不好承認的,沒做過確實沒做過,你逼我承認有什麼用?」
顧傲揚一下愣住,想到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心頭還是刺痛。
那種強烈的羞辱感,襲上顧傲揚的心頭,幾乎窒息。
他沉下臉,面無表情,「我會調查清楚的。」
裴染神色玩味,忽然大笑。
顧傲揚眉頭緊蹙,很不耐煩。「你笑什麼?」
裴染淡然地看著他。「同意簽字嗎?」
顧傲揚抿了抿唇,沉聲道:「裴染,當初是你要嫁給我的。」
裴染扯了下唇,搖頭失笑。「當初,是你媽和我媽促成了我們的事情,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對你有幾分心思,本以為我們可以將錯就錯,即便沒有太濃的感情,也有青梅竹馬的情分,不至於夫妻間過得那麼糟糕。」
顧傲揚聽著她的話,心裡一陣煩躁。
青梅竹馬的情分啊。
可是,他心中只有被算計之後的惱怒。
他忍受不了被人這般算計。
「但我到底是痴心妄想了,我們不只是過得比不了一般的夫妻,甚至比一般夫妻更糟糕。」裴染笑了笑,「三年時光,可以讓人成長,我已經不再做夢,你也清醒吧。」
「如果我就是不簽字呢?」顧傲揚沉聲質問。
裴染一點都不著急,甚至都不生氣,只是用一種悲憫的眼神望著顧傲揚。
然後,她輕聲說道:「那就魚死網破唄。」
不歇斯底里,不怒目相向,就是用這種平靜的聲音,卻給人無形中最大的殺傷力。
顧傲揚身體一個搖晃。「為什麼一定要離婚呢?」
裴染的目光注視著顧傲揚。
此時,在大廈下面,燈光照射下來,恰好可以看到他頸窩裡被撓出的三道紅痕。
那是林戀被他折騰得太過於粗暴了,一時間沒有控制住力道,手指抓得他脖子上都是傷痕。
裴染只是笑著道:「就在今晚,你去了盛世豪庭,看到了我給林戀的東西,即便如此,你也跟林戀上了床吧?」
顧傲揚瞬間感到了難堪,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該不會是你在盛世豪庭裝了監控吧?」
裴染搖搖頭。「需要那麼大費周折嗎?你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了,我只不過是動動腦子而已。」
顧傲揚聞言,眉心緊緊堆在一起,周身都是令人壓抑的低氣壓。
此刻,他漆黑的瞳孔里布滿陰鷙。
「裴染,我好像是剛剛認識你。」
裴染扯了扯唇。「不是,你只是習慣了高高在上,驕傲的你,總不把女人看在眼裡,女人的痛苦,寂寞,悲哀,通通與你無關。」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把你看在眼裡。」顧傲揚語氣忽然加重,聲調中夾雜著森冷,以及複雜。
裴染唇角上揚,眼底卻溢出嘲諷的光芒。「應該是最近我提出離婚後,你才把我放在眼裡了。」
顧傲揚不得不承認,裴染說的是事實。
他抿了抿唇,道:「裴染,我們.......」
裴染看向他,等他後面的話。
顧傲揚終於還是放下了所有的驕傲。「我們重新開始可以嗎?」
裴染驟然收斂笑容,轉而看向前方,明媚漂亮的臉龐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更顯得柔美絕倫。
她說:「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你我再無可能。」
顧傲揚已經,眼底蔓延著深深的懊悔和刺痛。
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竟然被懟了回來。
他眼中的希冀瞬間淹沒,森森的視線看了裴染一會。「所以,只有離婚這條路可走了嗎?」
裴染道:「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顧傲揚心中雖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是哪一條路?」
「我喪偶。」裴染淡聲道。
顧傲揚忽然無法控制怒氣,一把抓住了裴染的手腕,猛地一下往後帶去。
裴染的身體落入寬闊的懷抱,他身上一股林戀身上的香水味,猛地鑽進了鼻息。
裴染眉頭擰緊。
男人從後面抱住她,下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裴染!」
裴染咬牙,用力推拒,「顧傲揚,放開我。」
她話音剛落,顧傲揚翻開她頸間的髮絲,唇就印了上去。
裴染一陣頭皮發麻。
後頸被顧傲揚親到了,她不只是頭皮發麻,胃裡也一陣反胃。
「你能隨便找個鴨子,我應該也可以。」顧傲揚沉聲道。
他緩緩說著,大手從她衣服探進去。
更濃烈的噁心感湧上來,裴染抿唇,狠狠地罵了句:「死變態,滾。」
裴染抬腳去踹身後男人的腳,男人卻把她整個人給抱了起來。
裴染氣得渾身發抖,把顧傲揚罵了個狗血淋頭,終於不掙扎了。
顧傲揚感受到她身體的軟化,不知不覺間減少了壓著她的力道,低下頭,唇再度貼上了她的脖子。
下一秒,裴染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一個用力拉扯,腳步一蹬,腿微微向下,身體彎曲,一個過肩摔,把男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嘶,呃!」
男人發出了痛呼聲。
裴染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裡,看著地上被她摔得很狼狽的男人,幽沉地開口道:「顧傲揚,你真下作。」
顧傲揚瞳孔驟縮,下顎繃緊,唇也抿起來。
這話比炸彈的威力還要強,瞬間就讓顧傲揚難堪到了無地自容。
裴染從他身邊走過,丟下一句話。「坦白說,九黎的少爺,都比你有品格。」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曾幾何時他連一個鴨子都比不了。
裴染沒有再跟他浪費時間,往公寓大廈走去。
她回到公寓後,打開門,回到了自己的空間裡,整個人才鬆弛下來。
她去了洗浴室,脫衣服,洗澡。
滾燙的水沖在身上,直到快把她身上的一層皮都燙脫了,她才關掉淋浴。
再然後,裴染用浴球打上沐浴露,使勁搓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尤其是後脖子上的皮膚,都要被她搓紅了。
直到很久後,她覺得身上乾淨了,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白皙的皮膚都被熱水泡得通紅。
她看了一會自己,披上浴衣離開洗浴室。
出來後,她拿起電話,給自己找的私家偵探打電話。「幫我查一下林戀今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顧家的宴會上?」
私家偵探開口道:「裴小姐,就在剛才,您上樓後,有人把顧傲揚給打了。」
「誰?」裴染下意識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