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辭說的煞有其事。
姜稚卻是不信的。
又聽他越說越沒邊際,再也哭不下去,恨不能拿了針線縫了他的嘴。
兩人鬧了一通,直到姜府身邊的人尋到姜稚的院子。謝宴辭才滿臉不情願的走了。
不過他也沒有留在姜府用晚膳,而是腳步一拐往宮裡而去。
謝宴辭一走,姜稚整個人也跟著泄了氣。
無精打采的吃了半盞茶,便歪在軟榻上小憩。
再睜眼的時候,屋子外已一片漆黑。
還沒等醒過神,春桃急匆匆的進了房。
「姑娘,聽說宮裡要來人。夫人讓奴婢喚你過去。」
宮裡怎麼這個時候來人。
容不得多想,姜稚趕緊起身梳洗。
和春桃過了二道門的時候,果然見姜元寧與王氏率著一眾奴僕早已等候多時。
見姜稚姍姍來遲,姜元寧眼中閃過不屑之色:「果然是小娘養的,一點規矩也不懂,竟還要母親差人去請。」
燈影憧憧,姜元寧一身紅色的暗花細絲褶緞裙,繡了金絲的裙面在燭光下閃著光。
娥眉輕掃,薄施粉黛。一看就是提前得了信,用心打扮過的。
而姜稚因時間緊急,便只簡單的束了發,簪了一朵鵝黃的絨花。
脂粉都不曾用,只用清水洗了臉。
饒是如此,也份外引人注意。
姜元寧心底暗罵了好幾聲小賤人,忽又記起謝宴辭入府赴宴之事臉上又有了笑意:「聽說王爺今日去見了父親,想來應該是對妹妹極為滿意。說來也是,妾本來就是以色侍人,妹妹只要好好養著這張臉,何愁不能在王府站穩腳跟。」
「就是怕王爺縱使想憐香惜玉,怕也是有心無力。」
姜元寧嬌笑兩聲,用團扇捂住嘴。
上輩子她滿懷期待的嫁給謝宴辭,結果新婚之夜他就讓她沒臉。
竟獨自在書房宿了一晚。
後面更是想見他一面也難。
正值妙齡,姜元寧哪裡受得住守活寡的日子,便聽信了府中林姨娘的話給謝宴辭下藥。
就這一回,謝宴辭險些將她活活掐死。
想起當時謝宴辭中了藥,額頭青筋畢露,雙目血紅的模樣。
姜元寧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要她說,若不是謝宴辭身上那物件兒不行,又怎會寧願自己氣血兩虧,也不願碰她。
好在,這一世她不用嫁給那個廢物了。
姜稚聽聞,也不反駁。不卑不亢的沖姜元寧行了個禮:「姐姐說的是,妹妹受教了。」
抬眼看到姜元寧發間那支纏支嵌珠髮釵,看了片刻,很快就挪開了眼。
謝宴辭到底能不能人道,不管是上一世和這一世,姜稚都是領教過的。
自然不敢苟同。
也不知姜元寧做了什麼,能讓他厭惡至此。
若不是怕姜元寧狗急跳牆,她還真想去取取經。
也好過像現在這般,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聽到姜元寧說話,王氏也轉頭看了姜稚一眼。
見她雖衣飾簡單,卻姿態風流。
表情是濃得化不開的厭惡。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滾到後面去。」
姜稚本也不想露臉,王氏這句正合她意。
甩了帕子便縮到幾個嬤嬤身後去了。
就這麼等了兩盞茶的功夫,就見一對打著燈籠的車馬朝著姜府而來。
王氏趕緊迎上,就見車簾撩開。
一宮人打扮的男子在女婢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前來宣旨的正是嘉貴妃身邊的掌事太監,玉公公。
瞧著慈眉善目,通身氣度卻讓人不敢小覷。
他笑眯眯的拱著手:「王夫人,叨擾了。」
「公公客氣。」王氏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與宮中之人搭上話的一天。
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也是公公賞臉。一路疲憊,我早已讓下人備了茶點,還請公公裡面說話。」
玉公公連連推辭,揮了下手,後面站著的四名婢女便依次走上前來。
四人皆手拿著黑漆描金承盤,托盤上放著釵環首,珠寶玉石。
琳琳琅琅,快要堆的冒尖。
王氏看清楚了,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姜元寧更是上前幾步,若不是顧及著還有外人在場,早把手伸上去了。
即便如此,眼珠子也不錯的盯在了承盤上。
「這位可是姜姑娘?」看著姜元寧,玉公公目光一閃笑得更加和藹。
姜元寧臉頰微紅,十分規矩的行了個禮。
「果然是極好的,難怪能得貴妃娘娘喜歡。」
姜元寧喜不自勝。
玉公公卻話風一轉:「聽聞姜府有兩位姑娘,二姑娘相貌更為出挑。也不知咱家今日有幸能不能見一見。」
話一說出口,王氏與姜元寧臉上的笑便僵了一僵。
好在她很快的反應了過來。
忙又擠出一絲笑,朝著姜稚喚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出來拜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