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所在之處陰暗潮濕,身邊放著無數駭人的刑具,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是刺鼻得令人反胃,這陳設一看就是牢房。
她也真是有夠倒霉的,好不容易爬窗從秦衣樓逃了出來,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人套了麻袋。
偏偏此時的她還被封了內力,又變回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她實在很好奇,究竟是誰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將她擄到這裡,她在大周的仇家也就那幾個,就算要對她動手,也犯不著帶她來地牢吧?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魏姜抬起眼眸,隨後,一個穿著華貴,長相十分美艷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魏姜愣住。
這人是誰?她見過嗎?
女子有一雙誘人的狐狸眼,上挑的眼尾給人十足的氣勢,高貴又神秘,眉峰處有一顆痣,更添了一絲凌厲。
她伸出右手,蔥白似的手指輕輕挑起魏姜的下巴,發出細細的冷笑。
「你就是魏姜?皇上新封的朝月郡主?果然是美貌過人,惹人憐愛,就連我個女子見了都忍不住想要呵護,更別提那些男人了。」
魏姜聽出來了,這人似乎跟周闕有著某些關係。
她揚起嘴角笑道:「姑娘才是真正的絕色美人,你一出現,即便是漫山遍野的鮮花也失去了顏色,如此天香國色,又豈是我能比擬的?」
聽到這話,女子笑出了聲:「你這小嘴,真是討人喜歡啊。」
「只要姑娘喜歡就好,你若是能將我放了,我還能說更多討你喜歡的話。」
女子眯起眼眸,手指漸漸加重了力道,聲音也冷了下來。
「只可惜,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牙尖嘴利的人。」
她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命令獄卒:「給我打!」
一聲令下,獄卒手中的長鞭立即揮舞下來。
啪嗒一聲,鞭子狠狠地落在魏姜的身上,淺色的衣裙立即浮現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緊接著是越來越多的鞭打,將魏姜打得皮開肉綻。
魏姜緊咬著牙,小臉已經有些發白,可無論對方的鞭子抽得多狠,她始終一言不發,連一聲哀嚎都沒有。
對面的女子悠閒地品著茶。
「挨了這麼多鞭子都不肯求饒,你的骨頭倒是挺硬的。」
魏姜扯出一個笑來:「即便我求饒了,你也沒打算放過我吧?那又何必白費口舌呢?」
女子笑了一聲:「真是聰明,我都有些欣賞你了。」
「我值得你欣賞的地方還多著呢,咱們來日方長。」
見魏姜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女子有些不快,她放下茶杯,慢慢來到魏姜面前,拿走了她的勝邪劍。
「勝邪劍,衡虛子鍛造的五大名劍之一,削鐵如泥,劍氣凌厲,被其所傷者,傷口難以癒合,以血養劍,乃當世邪劍。」
魏姜微微一笑:「你知道的真多。」
女子冷哼道:「我還知道,有人為它花了六十萬的天價,卻又將它拱手送人。」
說到這裡,女子的眼神越來越冷:「那人肯為你花這樣大的價錢,看來是挺喜歡你的。」
「就憑你,也配讓他喜歡?」
話落,女子手握勝邪劍,對準魏姜的腹部狠狠地捅了進去。
劇烈的疼痛在體內蔓延開,魏姜的表情頓時變得扭曲。
對方卻還覺得不夠,握緊劍柄用力轉動著劍身,好似要將對方的身體搗爛。
「魏姜,記清楚,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
她用力捅完最後一下,才終於消解了心中之氣。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去時,幽冷的輕笑聲在身後響起。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不要離自己的敵人太近嗎?」
話落的瞬間,一陣陰風席捲而來,女子大驚,不等她反應,泛著寒光的利劍已經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獄卒們見狀,臉色大變。
「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這個人膽子小,經不起嚇,萬一你們嚇著我了,我的手一抖,這位小姐的喉嚨就會被我劃出一個大口子。」
魏姜笑得溫柔,說出的話卻是滿滿的威脅。
獄卒們哪裡還敢放肆,紛紛後退,生怕對方傷了那位小姐。
女子憤恨地咬緊後槽牙:「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拿劍對著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魏姜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相府獨女,林蟬衣,同時也是宮裡的柔妃娘娘。」
林蟬衣愣住:「你知道本宮?」
魏姜道:「你舉止不凡,穿著打扮更是富貴,又能驅使獄卒,必得是官家小姐,且家世不低,你知道我被皇上封了朝月郡主,還敢明晃晃地對我下手,說明身份在我之上,整個大周符合這幾個條件的,寥寥無幾,更重要的是……」
「你腰間的這塊玉佩,上面是紫竹紋樣,據我所知,這似乎是林相府的族徽。」
林蟬衣憤恨道:「既然你知道了本宮是誰,還不趕快放開本宮!不想活了嗎!」
魏姜笑出了聲:「柔妃娘娘擺明了對我有敵意,我若此時放開你,你還不得立刻殺了我滅口?那我才是真的活不成了。」
「那你想怎麼樣?難不成想將本宮押進宮,讓皇上為你討回公道?」
魏姜敏銳地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妒意。
不禁彎起眸子:「看來柔妃娘娘是誤會了什麼,誤將我當成你的敵人了。」
「誤會?」林蟬衣嘲諷地嗤笑起來:「你當本宮是傻子?」
周闕的一舉一動她都從宮人那裡得知了,之前周闕召魏姜入宮,將人留至半夜,還曾想將她封為元妃。
更重要的是,周闕那樣謹慎籌謀的人,竟然為了這個人參加了天物坊的拍賣,還花了六十萬拍下勝邪劍,只為博佳人一笑。
前幾日下旨讓宸王和魏姜和離,緊接著就將她封為郡主,擺明了是要給她身份,不讓旁人瞧不起她。
如此種種,誰敢說是誤會?
「既然你已經認出了本宮的身份,本宮也沒什麼好說的,無論你是想殺了本宮泄憤,還是讓皇上治本宮的罪,都隨你。」
林蟬衣抬起頭,一副任殺任剮的模樣。
魏姜看在眼裡,輕嘆了聲,隨後收回了劍。
「我無意與娘娘為敵,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