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魏姜回到了蒼南齋,紅嵐和凌疏正在門口等她。
凌疏著急地跑了過來:「王妃!您沒事吧?老夫人有沒有罰您?」
外面的動靜她剛才都聽說了,氣憤的同時也心驚,畢竟她家王妃可是把魏侯都關進祠堂了,就算老夫人再怎麼疼愛這個孫女也難免會心生不悅。
魏姜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的餘光掃了眼一旁的紅嵐,紅嵐就這麼安靜地站在一旁,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簡直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
魏姜回了房間,很快又出來了,她打開一個藥瓶,將藥散塗抹在紅嵐的手臂上。
「先前在鬼毒宮,我意識不清,傷了你,抱歉。」
勝邪劍的劍氣非同尋常,造成的傷口很難癒合,所以這麼多天了,紅嵐的手臂還在滲血。
紅嵐愣了愣:「二小姐不必自責,只是小傷而已,況且保護二小姐是奴婢的職責。」
魏姜抿唇不語,很快為對方處理好傷勢,說道:「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二小姐請吩咐。」
「我身邊這個叫凌疏的丫鬟,想勞煩你幫我調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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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凌疏和紅嵐皆是一愣。
凌疏當場紅了眼眶:「王妃!奴婢做錯什麼了嗎?」
魏姜懶得理她,語氣淡淡:「你武功高強,想必也看得出來,凌疏雖是個丫鬟,卻天生是個習武的料子,只在我身邊當個丫鬟未免太暴殄天物,若是能由你調教一番,未來不可限量。」
紅嵐立即清楚了對方的意思。
魏姜是想讓凌疏加入赤澤軍。
「奴婢明白了,定不負二小姐所託。」
魏姜滿意地點點頭,帶著凌疏回了房。
凌疏依舊紅著眼睛:「王妃,您為什麼要讓奴婢習武啊?」
她只是一個丫鬟,只能伺候主子的起居,練功習武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因為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魏姜道。
凌疏一臉不解。
「祖母將她身邊的人都交給了我,表面上我擁有了一批不小的力量,可誰也說不準那些人究竟是忠於我還是忠於祖母,倘若她們忠於祖母,就相當於在我身邊安插了無數的眼線,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們的監視中。」
她和祖母才相識多久?對方卻願意將赤澤軍這樣強大的力量交給她。
難道真的是祖母疼愛她疼進了骨子裡?
她還不至於這麼天真。
這個赤羽令是否真的能號令赤澤軍,也未可知。
可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起碼明面上赤澤軍是能為她所用的,她自然得好好利用她們的價值。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需要赤澤軍里有一個徹底屬於她的人。
魏姜看向凌疏,眼神認真:「這個世上沒有我能信任的人,唯獨你,我還能信上三分,我並不缺少伺候人的丫鬟,但我缺一個心腹。」
凌疏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她抓住了對方話里的重點。
「奴婢……是您唯一能信任的人?」
「是,除了你,其它人我一概信不過。」
話落,凌疏的眼裡立即有了光亮。
「奴婢知道了!無論王妃想要奴婢做什麼,奴婢都絕無二話!既然王妃想要一個心腹,奴婢便成為您的心腹,絕不讓王妃失望!」
凌疏彎著一雙狗狗眼,看起來很高興。
魏姜愣了愣,一時沒明白對方在高興什麼。
「行了,你下去吧,我有些倦了。」
凌疏剛準備走,突然想起了什麼,遲疑了半晌才試探地問道:「王妃,您方才可看見湛公子了?」
楚湛?
魏姜一愣:「他不是之前就外出了嗎?」
「其實湛公子前兩天就回來了,一直在王府。」
原本這事輪不到她一個丫鬟多嘴,可她知道湛公子和她家王妃的事,湛公子分明是喜歡她家王妃,甚至為了她連皇宮都敢闖。
可湛公子都回來兩天了,明知道王妃昏迷不醒,卻從未來看望過。
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一直不曾出現。
她實在覺得不對勁。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
入夜後,魏姜孤身回到了宸王府。
楚湛喜歡清靜,所以他的院子沒什麼伺候的下人,入夜後更是寂靜得可怕。
魏姜輕車熟路地潛入了他的院落,剛推開房門,迎面一把利劍抵在了她的喉嚨處。
「阿姜?」
楚湛顯然沒料到來的會是她,趕緊將劍收了回去,又擔憂地查看對方的脖子,生怕自己剛才弄傷了她。
「你沒事吧!可傷著你了?」
可話剛說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收回了手,後退兩步,明顯是在拉開距離。
就連聲音也冷了幾分。
「你來做什麼。」
這套變臉小連招,絲滑得讓人嘆服。
魏姜不禁笑出了聲,眯著雙眼饒有興趣地盯著對方。
「聽凌疏說你前兩日便回來了,怎的不來看我?莫不是外出了一段日子有了新歡,便將我這個舊愛給忘了?」
楚湛沉了臉色:「莫要胡說。」
還是這般正經。
魏姜來了興致,一步步逼近對方,揚著小臉,雙眼彎彎,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動人。
「明明我們年歲相仿,你卻比我高這麼多,真是不方便。」
楚湛沒聽出這句話的意思,此刻他們二人的距離太近,能清晰地聞到對方特有的草藥香。
他立即克制著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沉淪。
「有何不方便?」
魏姜微微一笑:「自然是接吻不方便。」
緊接著,她眼神一凝,語氣帶了點命令的意思。
「把頭低下。」
鬼使神差的,楚湛聽話地低下了頭。
下一秒,魏姜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柔軟的雙臂抱著他的脖子,細碎的喘息聲淹沒在情慾中。
楚湛有些懊惱,這個人總是這樣,輕而易舉便能勾起他的慾念,偏偏他每次都會沉浸其中,無法自抑。
若是之前,他必定會加深這個吻,即使對方哭著求饒也不會停下。
可這次,不行。
突然,楚湛一把將面前的人推開。
魏姜沒反應過來,一時不穩摔在了地上,額頭正好磕到了一旁的桌案。
她還沒回神,對方冰冷的聲音便傳入耳邊。
「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兄長,是我的嫂嫂,便該與我保持距離,這樣的事,以後不要再做了,若沒有重要的事,你我也不必再見。」
楚湛在說這番話時,表情十分難看,這對他而言與剜心沒有兩樣。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對方的心裡只有他兄長。
他希望自己也能在對方心中占據一席之地,而不是哪天膩了就隨手扔了。
這句話一出,房間裡陷入了許久的安靜,魏姜一直沒有反應,只是垂著頭,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
幾滴鮮血從臉頰滑落,在地上留下刺眼的痕跡。
楚湛這才發現對方的額頭在流血。
他慌了神,立即上前為對方查看傷勢,不料卻被對方躲開。
魏姜後退了兩步,再次抬頭時,臉上已沒了表情。
「是我逾矩了,你我本就只是叔嫂的關係,的確不該如此親密,我會如你所願,以後,我們不復相見。」
說完,魏姜決絕的離開了。
她面無表情地擦掉血跡,平靜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果然,楚湛還是做出了跟前世一樣的選擇,再一次疏遠她,與她成了陌路人。
只是一個排解寂寞的消遣而已,沒了就沒了,不必在意。
可即使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江萋萋身邊的丫鬟跑來了宸王府。
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買通了小廝,同意帶她去見楚景川。
剛一見到人,她立馬跪了下來。
「宸王殿下!求您快去見見我家小姐吧,她快不行了!」
楚景川皺眉:「萋萋?她怎麼了?」
「我家小姐今日當眾挨打,本就受了傷,又丟了臉面,心中鬱結,便引發了舊疾,求您去看看她吧!」
聽到這話,楚景川有些不耐煩:「她發病了就找太醫,本王又不會治病。」
「我們已經找了太醫了,可小姐說什麼都不肯吃藥,奴婢沒辦法了只能來求您,小姐是最聽王爺話的,您去勸勸她吧。」
若是從前,楚景川在得知江萋萋病了後一定會拋下所有事務趕過去。
可最近發生了那麼多事,江萋萋的行徑愈發怪異,與他記憶中那個溫婉端莊的佳人相去甚遠,現在更是連毀人清白這種齷齪事都做出來了,實在令人厭煩。
「她若是不肯吃藥就由著她,本王還有公務在身,沒空去陪她。」
丫鬟一聽這話立馬就急了。
來之前她家小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宸王帶過去,她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小姐一定會扒了她的皮的!
想到這裡,丫鬟重重地磕起頭來:「王爺!小姐正是因為懊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才心中鬱結,她已經知道錯了,求您還是去看看吧,小姐她最在乎的就是您,若是連您都厭棄她了,她真的就活不下去了,我家小姐畢竟是為了救您才落下的舊疾啊。」
此話一出,楚景川的眼神有了變化。
他與江萋萋初見是在三年前,那時他被人暗算追殺,是江萋萋出現救了他,還因此受了重傷,這才有了舊疾。
他也因此心懷愧疚,慢慢的動了心。
楚景川遲疑了半晌,終究還是去了將軍府。
江萋萋猜到他會來,早就躺在床上,裝出一副重病虛弱的模樣。
她看向楚景川,眼眶裡漸漸起了淚花:「景川,你還願意來看我?」
楚景川到底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見佳人如此,不免有些心疼。
「丫鬟說你不肯吃藥?」
江萋萋委屈地落下淚來:「我做出了這種陰毒之事,哪裡還有臉吃藥,是我對不起宸王妃,也辜負了你對我的情誼,更對不起爹娘,傷了將軍府的顏面,我已無顏再活下去,就讓我用這條命來贖罪吧。」
江萋萋清楚楚景川的性子,果然,對方看見她懊悔不已的樣子,立即將之前的憤怒拋之腦後。
「你也不必太自責,好在魏姜並未出事,你也得到了懲罰,沒有人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