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掙開他的手,眼神是令人生寒的陰冷。
「你以為魏姜跟你一樣愚蠢?你滿身是傷的出現,魏姜豈會不生疑?百靈山莊的事她早晚都能查到,還需要我來告訴她?」
季晏禮怒吼:「若不是你告訴她,她怎麼會去涉險?」
「因為她在乎你!」
話落,季晏禮愣住了。
楚湛的語氣難得有些失控,看向對方的眼神也帶了一絲恨意。
重生之後,魏姜的性格和處事方式都變了許多,可無論怎麼變,她依然是魏姜,有些骨子裡的東西是變不了的。
她三歲起沒了娘,侯府又是個冷血的魔窟,她幾乎從未感受過親情。
所以血緣親人成了她最渴望也最執念的東西。
即使前世被季晏禮試針折磨,被老谷主羞辱貶低,她依然無法徹底切斷對他們的感情。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報復楚景川和江萋萋等人,卻無法完全狠下心地對付季晏禮和老谷主。
但是沒關係,她下不去手,那就由他來替她報仇。
所以他找到秦熏,告訴了她以血養血的法子,也是他將季晏禮送到了百靈山莊。
前世季晏禮將魏姜折磨得遍體鱗傷,以哥哥的身份將其擊垮,讓她徹底崩潰。
那他就同樣的方式讓季晏禮也嘗嘗被親人折磨踐踏的滋味!
只是他沒想到,百靈山莊竟然這般無用,讓齊麟將季晏禮給救了出來,還將他帶到了魏姜面前。
魏姜的心太軟,看到季晏禮被傷成那樣,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查到百靈山莊頭上是早晚的事,有關秦熏的真相根本就瞞不住她。
楚湛攥緊拳頭,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人分屍泄憤。
「真是可笑,無論是你還是秦谷主,從未將魏姜這個親人放在眼裡,你們將她傷得鮮血淋漓,可她卻始終渴望著你們的視線,不忍心讓你們受一點的傷,甚至甘願為你們犯險,僅僅是因為你們是她求而不得的親人!」
這些人,什麼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魏姜全部的關心和愛意。
而他,必須又爭又搶才能擁有她片刻的停駐。
真不公平。
「魏姜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我不會讓她有事,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說完,他叫來殷青陽:「送客。」
「季公子,請吧。」
等季晏禮被趕走後,楚湛疲憊地揉著眉心。
「我明明說過讓你不要摻和進百靈山莊裡,還是這麼不聽話。」
殷青陽走了進來:「少主,您的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受引心蠱的影響,阿姜的痛覺傳到了我身上。」
雖然他能感受到痛苦,但實際受傷的是魏姜。
殷青陽一聽,頓時有些著急:「魏姑娘她怎麼樣了?」
「她被穿了琵琶骨。」
「什麼!屬下這就召集陰山殿將百靈山莊夷為平地!」
「不必了。」楚湛打斷了他:「阿姜不是那麼容易落入圈套的人,她有她自己的打算,我沒必要出手。」
魏姜想要的不是事無巨細的保護,她甘願受盡折磨也要成為毒母,就是希望能得到力量成為強者。
百靈山莊更多的是她的私事,她能處理好,用不著他來插手。
既然如此,他便當一個看客,與其並肩同行。
……
兩天後的早晨,魏姜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忽然聽到牢門被打開,腳步聲越來越近。
本以為是山莊的下人來取心頭血了,可下一秒她就被人抱進了懷裡。
魏姜怔住,這才睜開雙眼,卻看見季晏禮不知為何出現在了地牢中。
「季晏禮?你怎麼……」
「你瘋了嗎!為什麼要一個人來百靈山莊!你明知道這裡危險重重,為什麼還要來犯險!為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
魏姜的話被打斷,緊接著便是迎頭的一通亂罵。
季晏禮是真的被氣狠了,尤其是看到對方被穿了琵琶骨,臉上毫無血色的模樣,他的心就好像被萬劍穿過一樣。
他的妹妹怎麼能被傷成這樣?
季晏禮放柔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幫對方解開禁錮:「是不是很疼?你別怕,我馬上就救你出去。」
魏姜卻抓住了他的手,冷聲質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來救你的!我們的母親就是個瘋子,她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她囚禁在百靈山莊裡,當一個給人供血的工具!你放心,我已經讓齊麟派人在外面接應,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想救她出去?恐怕沒這麼容易吧。」
突然,一聲嗤笑從外面傳來。
只見葉盛泰和秦熏正緩緩朝他們走來。
看到秦熏的一瞬間,季晏禮的臉上寫滿了恨意,他將魏姜護在身後,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兩人。
「母親,你有什麼事大可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將主意打到魏姜身上?她幼時就被你拋棄,一個人在侯府吃盡了苦頭,現在你還要為了你小兒子的命傷害她,難道魏姜在你心裡就真的一文不值嗎?你可曾對她有過一絲的愧疚?」
秦熏聞言,當場破了防,怒吼道:「你閉嘴!若不是你逃走了我用得著對你妹妹出手嗎!如果從一開始你就老實點乖乖為遠之供血,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這全都是你的錯!」
說罷,她挽住葉盛泰的手臂:「盛泰!抓住他,讓他們倆一起給我們的遠之供血!只要有這兩個人在,遠之就能恢復健康!」
葉盛泰冷笑起來:「來人!把這小子拿下!」
話落,無數護衛齊齊湧來,取出兵刃一擁而上。
季晏禮臉色發青,他在武功上造詣不高,再加上傷勢未愈,並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但無論如何,他都得把魏姜從這裡帶出去!
他抽出佩劍,就在雙方即將交手之際,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季晏禮的後領,不等他反應,直接將他拽到身後。
緊接著抬腿猛踹,一眾護衛瞬間都被踹飛了出去。
季晏禮當場怔住,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面前的人。
只見魏姜瘦弱的身體牢牢護在他身前,竟生出一股極強的氣勢。
秦熏更是瞬間猙獰怒吼:「你不是被穿了琵琶骨嗎!」
魏姜瞥了眼身上的枷鎖:「你說這個?一塊破銅爛鐵,還真以為能用這玩意兒困住我?」
她稍一用力,直接將鎖鏈扯了個粉碎,淡然自若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露出一抹笑容。
「我早就提醒過你,我跟季晏禮這個廢物不一樣,就憑你們,想對付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季晏禮:「……」
他是不是被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