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得越高,日後跌落時便更慘烈。
「你啊,真是太傻。」
皇后厚待這女子,不過是投他所好,那點真心實在不值一提。
蕭珩看著懷裡的人,心思複雜,他既想要懷裡的女子能在後宮安然無虞,又希望她一直保持如今的率真,但率真的人又怎麼能在後宮保全自己。
罷了,只能自己平日裡多看著些。
顧攸寧滿臉疑惑地抬頭看著帝王:「嬪妾又哪裡傻了?」
明眸里的清澈讓帝王忍不住將唇輕輕覆在上邊的眼皮上。
顧攸寧順勢靠得更舒服些,正好今日有些累,時辰也不早了,若是如往常一樣被帝王折騰個一兩個時辰,怕是連覺都不用睡了。
何況那種事雖是男子所好,但男女相處,總不能每次都是火熱的床笫之歡,偶爾也需要這種平靜安和的相處。
她又無心當「妖妃」之屬。
於是顧攸寧放任自己在帝王臂彎里睡了過去。
片刻後,帝王察覺到手臂上的沉重,低頭見懷裡的女子竟已然呼吸綿長,不由失笑。
「奴才讓人進來服侍您和婕妤梳洗?」
曹忠壓低聲音道。
帝王剛點頭想將懷裡的女子放下,卻見胸前的龍袍被女子緊緊地抓在懷裡。
「讓人將水和布巾送進來就退下吧,朕自己來。」
蕭珩不自覺地開口道。
「是。」
曹忠深深地看了一眼帝王懷裡的人,躬身退下。
第二日,顧攸寧服侍帝王去上朝後,就張羅著去鳳儀宮請安。
但看著時辰還早,想到方才盛裝出來給帝王嬌滴滴請安的顧攸心,顧攸寧步子一轉,去了偏殿。
門被打開,顧攸心正坐在梳妝檯上描眉,後面兩個面生的宮女伺候著。
「你們先退下吧。」
但這兩個宮女卻沒有立時應聲。
「怎麼?婕妤主子使喚不動你們?」
檀音沉著臉上前斥道。
「這兩名宮女可是皇后娘娘賜予我的,你……」
「皇后娘娘統管六宮,這後宮裡伺候的人哪個不是娘娘指派的?」
顧攸寧在椅子上坐下,慢悠悠開口道。
「奴婢告退。」
這次沒等顧攸心再開口反對,那兩個宮女已經退出了門外。
檀音順手將門關上。
「你……你想做什麼?太后娘娘今日可能會召我去撫琴,你要是打……」
「打你又如何?你這張臉不是看著依舊完好無損嗎?」
顧攸寧走到梳妝檯前,手撫上顧攸心的右臉,加重了力道摩挲了兩下。
顧攸心瞬時察覺到右臉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地嘶了一聲,真是奇怪,她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但碰著就疼得厲害。
「你……」
「想留在宮裡,就好好守著規矩,別隨隨便便就痴心妄想,到時我也救不得你。」
沒等顧攸心開口罵人,顧攸寧接過檀音遞上的帕子,將手指上沾染的脂粉擦乾淨,也不看人一眼,就出了門。
哐當!
後邊隨即傳來一陣重響,顯見顧攸心被氣得不行。
「讓人盯著她,但不必限制她到各處走動。」
上軟轎前,顧攸寧吩咐了檀音一句。
……
在偏殿耽擱了一會兒,到鳳儀宮時,除了鄭貴妃姐妹,眾妃嬪都到了。
昨日宴會上發生了不少事,那些沒資格去宴會的宮妃正一臉興味地和旁人打聽昨晚的事。
「婕妤主子的座位在這邊。」
顧攸寧正想如往常那樣在左下次位落座,就被殿內的宮女開口提醒。
眾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立時停了,目光都往上邊看去。
「多謝巧慧姑娘提醒。」
顧攸寧只愣了一下,就施施然在右首位落座。
是啊,何充媛被貶為才人後,顧婕妤可不就是妃嬪中第二人。
眾人眼裡都露出些異樣,誰能想到就算生了兒子也被皇上扔在行宮近三年不聞不問的女人,如今皇寵,位份都有了。
「貴妃娘娘到!」
眾人正艷羨之時,身著蹙金孔雀紋宮裝的鄭貴妃自殿外緩步而來,鄭寶林低著頭跟在身後。
「免禮。」
「顧婕妤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侍寢,今兒又坐高位。」
鄭貴妃一坐下,就冷冷瞥了眼對面的顧攸寧。
「娘娘若是覺得嬪妾不該坐在此處,嬪妾換個地就是。」
顧攸寧說著就要起身。
「這是做什麼?」
不過步子還沒邁開,後面就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
「貴妃娘娘在教訓顧婕妤坐錯了位子。」
眾人行過禮後,最先說話的竟是溫美人。
「顧婕妤如今位份僅次於鄭妹妹,這位置自然是坐得的。」
「何才人因過被貶,鄭妹妹就算同情她也不必為難顧婕妤。」
顧攸寧看著對面鄭貴妃的面色一陣青紅變幻,到底是皇后,只一句話,就讓鄭貴妃失態。
鄭貴妃極為在意帝王,當時帝王將關雎宮賜給何充媛居住,不僅差點犯了心疾,對何充媛更是橫豎看不順眼。
「臣妾自是不比皇后娘娘博愛寬容,不僅安排了林御女宴會獻舞,還將顧婕妤的嫡妹接進宮裡,論勞心勞力,臣妾真是望塵莫及。」
「只是可惜昨兒林御女這一摔,不僅沒給太后添點喜氣,還驚嚇到了太后。」
鄭貴妃說完這句,見皇后臉色微暗,眼眸一轉,又看向對面:「本宮聽說昨日顧婕妤姐妹兩個在長春宮差點打起來,連皇上都驚動了?」
話音剛落,殿內眾人,包括皇后都將目光放在了顧攸寧身上。
「這顧四姑娘可是宮裡的貴客,在太后面前都極有顏面,還是皇后娘娘親口留的人,顧婕妤……嬪妾多嘴了。」
江御女急急地說了幾句,又自覺失言忙一臉忐忑地起身福了福。
「顧婕妤,可有此事?顧四姑娘年歲小,不知宮裡規矩,就算偶有錯處,也可好言好語說著。」
皇后耐心地勸道。
「皇后娘娘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