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坐好。」
後背上火辣辣地疼,又是見到始作俑者,蕭珩黑沉的眸子裡似有火苗跳動。
「對不住,嬪妾錯了,嬪妾給您揉揉。」
顧攸寧忙認錯,但手在帝王背上剛一用力,就被抓住了。
「別!」
看著顧攸寧明眸里清澈的疑惑不解,帝王不得不淡著神色道:「朕無礙。」
身子卻不由地挺得更直了些。
顧攸寧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
她昨夜是三分有意,七分情動難抑,要不是帝王昨夜太洶湧,她也不至於留下這些痕跡。
有這些痕跡在,帝王這三五日之內怕是都不會傳召妃嬪了。
「主子不是一直想和溫美人解除誤會,這次不是個好機會嗎?」
「方才若是主子將軟轎給溫美人用,這會兒坐上皇上鑾駕的就是主子。」
鳳儀宮門口不遠處,金珠跟在轎子邊,對著裡邊的人輕聲道。
「那等趨炎攀附的事,本宮就算心裡明白,也是做不來的。」
轎子裡傳出一道清冷的聲音。
「主子說的是,顧婕妤與主子過不去,倒是主動去示好世家出身的溫婕妤,不就是想攀附。」
金珠聽見自家主子清淡高貴的嗓音,倒是把方才從何充媛眼裡看到的不甘和懊惱忘得一乾二淨。
鑾駕只將顧攸寧送到長春宮門口就折返了。
顧攸寧剛進內殿,溫美人就讓身邊的宮女送來了謝禮,紫檀木匣子裡放著兩顆鴿子蛋大的血玉。
「替我謝過你們美人。」
顧攸寧不客氣地讓檀音收下了,又隨口問了一句:「溫美人素日雖直率些,但並非亂發脾氣之人,今日是不是心情有些不好?」
「可不是心情不好,顧婕妤是不知道,那林御女時常在主子面前做出一副惶恐模樣,讓人見著,總以為我們主子欺負人。」
「真是笑話,別說欺負,我們主子哪裡有功夫搭理她,偏偏皇后娘娘也信。」
「還有昨日,奴婢不小心撞落了那侍女手上的東西,那侍女就被嚇得面色發白,還一把推開了奴婢,急著去護地上的東西。」
「這也就罷了,後來,我們主子也沒說什麼,那林御女就一臉委屈地紅了眼。」
這宮女顯然也是憋得慌,顧攸寧一問,就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乾淨。
「許是那些東西比較珍貴?」
顧攸寧狀似思索道。
「什麼珍貴東西?不就是一點香粉和兩個薄金臂釧,這種東西我們主子要多少有多少。」
宮女冷嘲了一聲,又嘟囔了一句:「主僕整日關著門,鬼鬼祟祟地,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婕妤若是無事,奴婢先告退了。」
顧攸寧自是輕笑著應允。
等人走後。
「溫家果然底蘊深厚,這樣成色的血玉就是在宮裡也少見。」
檀音咂舌道。
「溫家在前朝是第一世家,族內曾經出過不少出色的文臣武將,這兩塊血玉雖貴重,在溫美人手裡也算不上稀罕東西。」
顧攸寧面上倒是平靜。
「主子今日是特意在皇上面前幫溫美人?」
檀音將東西收好,轉身問道。
皇上對溫美人恩寵雖然尋常,但卻極縱著溫美人的性子。
可見溫美人在皇上心裡,還是有些地位的。
「自然不是,我又不是神算,哪裡能知道皇上這時過來。」
顧攸寧笑了笑。
她這次幫人,真談不上算計,上回若不是溫美人出面拖延了一點時間。
她娘親怕是已經挨上巴掌。
以怨抱怨,以德報德,本該如此。
帝王這次是真來巧了。
「不過我大概知道林御女這些日子在籌謀什麼了?」
顧攸寧道。
「主子不說,奴婢倒沒想起,林御女那腰似乎纖細了不少。」
「難道她今日並非裝病,是在節食?」
「可皇上也不好細腰啊。」
前朝有一皇帝愛細腰,宮妃餓死者甚眾。
「節食是真,想要爭寵也是真,不過她是想在太后壽辰宴會上獻舞。」
姨娘昨日派人告訴過她,林御女想要司珍房打造的是兩隻臂釧,還花銀錢買了不少珠子,不只珍珠,還有綠松石,紅瑪瑙,琥珀之類的。
這些珠子足夠串十來串項鍊。
但林御女並非出手闊綽之人,不然那日也不會想從自己這裡占便宜。
所以,這些珠子定是有其他用途,恰好這些珠子可做一身菩薩衣,而菩薩衣,最重要的就是瓔珞滿身。
正好太后愛好禮佛。
「昨日姨母派來的宮女有可說林御女花多少銀錢買下那些珠子?」
「八百兩,旁的還好,那珍珠要的最多,價格又高,自然要多費些銀錢。」
「八百兩?林御女的月俸才多少?」
見檀音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顧攸寧又笑著問了一句。
「主子,您是說她這些銀錢來路不正?」
「可是她不得皇上寵愛,位份又低,上哪裡弄這許多……會不會是她偷賣了皇上和皇后之前的賞賜。」
檀音被自己的想法驚得聲音都變了,但看主子的神色就知道她沒猜錯。
「她膽子也太大了!」
宮妃是不准私賣宮中物件的,哪怕是得來的賞賜,雖可用來賞賜旁人,但這些也是要記檔的。
「先讓姨母幫忙探查一番,能出宮的內侍左不過就是那些人。」
「是,若是此事查實,林御女必受重罰,到時別說晚宴上獻舞討好太后了。」
檀音是知道自家主子對林御女的厭惡的。
「不,查實此事後,先不要輕舉妄動,她費了這麼多心思,又吃了這些日子的苦,怎麼能不給她個機會表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