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沖沖地說完這句,顧遠山又讓侍女將管家喚來,冷聲吩咐道:「你去夫人那裡一趟,就說是我的意思,前兒宮裡賞賜的東西,送三成到藍姨娘這裡。」
「老爺,這不合……」
「府里的事,我的話就是規矩。」
藍姨娘正要蹙眉推卻就被顧遠山攬入懷裡。
不過顧遠山很快就將人放開了:「我今日還有事,改日再過來看你,若是夫人再輕待為難你,儘管讓侍女告訴朱越,我自會為你做主。」
目送著顧遠山出了院子,藍姨娘才收起溫柔不舍的目光,施施然回了屋子。
另一面的春暉堂里,溫氏聽完管家傳的話後,面色卻是陰沉得可怕。
「母親,憑什麼?您才是父親的正妻,藍姨娘不過一低賤妾室,抬了貴妾已是抬舉,還想用宮裡的賞賜,她也配。」
「女兒這就帶人過去教訓她一頓。」
顧攸心說著就要起身出去。
「站住,就你這沉不住氣的樣子還想做皇妃。」
溫氏冷著臉斥道。
「明日你外祖母請的教養嬤嬤就要到了,你好好跟著學規矩,不許去找沁芳閣的麻煩。」
「那母親就這般忍了?」
顧攸心撅著嘴道。
「急什麼?等你進了宮,將那小賤人踩在腳下,多少的氣出不得。」
「現在最重要的,是說服顧攸寧讓你進宮陪伴,在這之前,萬事都可按下。」
「溫家那邊,母親會再去走動,只要將溫家在後宮的勢力握在手中,你要對付毫無所依的顧攸寧,自能手到擒來。」
顧溫氏眼底滿是算計,溫美人並不受帝寵,又傷了身子,皇嗣無望,溫家自然會想著送其他女兒入宮。
可如今,溫家主枝的姑娘都有了婚配,旁枝那幾個,不是年齡尚幼,就是姿色平平,就是進了宮也不能得寵。
她的心兒,雖然性子急些,但容色與顧攸寧也差不了多少,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只要再稍加調教一番,定然能抓住聖心。
……
長春宮內,顧攸寧不知嫡母打的如意算盤。
她讓宮女服侍自己去了釵環,將一頭如雲的青絲放下來,又換上了一件玉色的對襟長裙,斜斜地靠在榻上的金絲軟枕上,上面蓋了雪白柔軟的羊毛毯子。
在琉璃燈下,尤為嫵媚婉轉,但等那明眸抬起時,又是一片清澈單純。
進了寢殿的帝王就瞧見這麼一副清艷的美人圖。
直到那光被遮住,顧攸寧才抬起頭,忙扔了書。
「行了,免禮。」
帝王眼疾手快地接過差點掉落在地的書,看了一眼封面,便輕輕敲了下顧攸寧的頭:「聖賢書你也敢這般輕慢。」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嬪妾本來就不愛這些,要不是怕崢兒問時露陷,嬪妾哪裡看得進這些。」
帝王不讓她行禮,她乾脆又躺了回去。
「崢兒那邊你還是別教了,朕怕你誤了他。」
蕭珩當然知道女子的水平,女子剛入東宮的時候,幾乎什麼都不會,很多東西都是他親手教導的。
這讀書寫字更是。
「那皇上教?嬪妾可不想被崢兒瞧不起。」
顧攸寧拽著帝王的袖口高興地直起身子。
帝王猶豫了片刻,便應下了:「好,崢兒聰慧,也不能被你這母妃耽誤。」
長子明年就要進明學堂,這三兩個月他抽空多來長春宮幾趟就是。
帝王說完從袖口取出一支金簪:「成日迷糊地連自己的東西掉了都不知。」
「這簪子怎麼在皇上那裡?」
顧攸寧奇怪道。
「自然是今日你去找朕的時候落下的。」
「皇上還訓嬪妾呢,要不是那時……」
顧攸寧似突然想起什麼,話說到一半突然又閉了口。
帝王的眸光卻是溫沉下來:「是朕的錯,是朕該謝寧兒幫朕疏散心情。」
白日裡,帝王與顧攸寧氣鬧了一通,覺得心口這兩日積攢的鬱氣散了不少,連後來崔鄭兩家在御前針鋒相對,他竟也能閒閒看著。
不管是歪打正著還是有心為之,帝王在乾明宮想起這女子,嘴角都能不自覺地上揚。
等處理完政事,起身時見到龍椅旁掉落的簪子,便順理成章地吩咐擺駕長春宮。
「皇上是不是又要賞賜嬪妾一些金元寶。」
宮裡上下打點都需要銀錢,要人給自己賣力更需要銀錢,顧攸寧如今唯一的財路,就是帝王。
當然,這財路維繫好了,又安全又可靠。
「金元寶哪裡夠,寧兒上次不是說久旱逢甘霖嗎?朕今夜就是你的甘霖。」
蕭珩大笑著將人抱起,大步往床邊走去。
顧攸寧自然無不可,這事,享受的又不只是帝王。
而且,她已經有避子香,不必擔心橫生意外。
如此,心裡少了顧忌,她今日就更鬧得開了,甚至還和帝王玩了一回龍鳳顛倒。
不過興許是女子的身子終究不如男子,或是帝王憋得太慌,顧攸寧這次到後邊是真的昏睡了過去。
而饜足的帝王攬著懷裡嬌面如霞的女子,嘴角微微彎起。
……
「主子,該起了。」
顧攸寧是被檀音叫醒的。
錦帳被拉開,檀音忙上前將人扶起。
服侍自己主子更衣時,檀音看著主子身上形狀不一的痕跡,未經過情事的她看得眼都紅了,不禁輕聲埋怨道:「皇上真是越發不憐惜主子了,這得多疼,還有這脖子上也有一點,若是請安時被人瞧見,多不好。」
雖然前幾次侍寢,第二日顧攸寧身上也會有不少痕跡,但這次尤為嚴重。
「好檀音,我沒事。」
顧攸寧想起昨日好像是她先引著帝王失控,難得臉上滑過一絲囧意,不過睡都睡了,她昨日也沒吃虧:「用粉稍稍厚敷一下就成。」
「怎麼這時才叫醒我?」
顧攸寧看到捧著銅盆進來的彩鴛,語氣裡帶了三分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