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們走吧。」
蕭雲崢聽得那兩聲母妃,眯了眯眼,身子往顧攸寧腿邊靠了靠,似是真的冷著了。
娘親是自己的,誰也不能搶。
「好,讓小盛子抱著你,好暖和些。」
顧攸寧有些猜出了兒子的心思,但她願意寵著兒子。
「二皇子,可找到你了。」
「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娘娘幾次交代了讓您好好待在屋子裡養病,別隨意亂走。」
顧攸寧母子剛走,亭子下面就跑過來兩個宮女,見到蕭雲安,就開始埋怨起來。
「本皇子要去那裡,還要和你們稟報嗎?」
蕭雲安陰沉的目光盯著那兩個宮女,何充媛那個女人,慣會做表面功夫,將自己扔給這些宮人伺候,不聞不問就算了,還讓這些宮人一天到晚盯著自己,動不動就干涉他的事。
「二皇子,我們娘娘也是為你好,你在宮中本就容易受人議論,若是再不小心惹出些事,不是讓我們主子難做。」
「您還是快些隨我們回去吧,不然娘娘怪罪下來我們也擔不起。」
那兩個宮女對視一眼,眼底皆是閃過不屑。
這宮裡皇子是金貴,那也要皇上喜歡才是貴重。
一個爬床宮女生的皇子,將來能有什麼出息,要不是她們娘娘心善,誰會費那個心思管教。
這些狗奴!
蕭雲安站在亭子裡握了握拳。
他身邊如今連個可用的奴才都沒有,要是小慶子在就好了。
想到前世為護著自己被匕首穿心的內侍,蕭雲安心下一動,聽話地跟著這兩個宮女走了。
「皇上可是要去看看大皇子?」
曹忠試探地輕問了一句
不足半刻鐘的時間,這龍顏一會兒晴,一會兒陰,他在後邊都看得心驚膽戰的。
但主子聽到那句「父皇最厲害」時確實很高興。
「去關雎宮。」
帝王看了眼已經空無一人的亭子,面上喜怒難辨。
「是。」
曹忠有些疑惑,皇上難道是要去看二皇子,可就算先時二皇子養病,皇上也沒有去探望過一眼。
當然,何充媛也沒主動提就是。
「另外,傳朕口諭,顧婕妤教養大皇子有功,賜軟轎出行。」
「是,奴才遵旨。」
這次曹忠很明白,皇上是把大皇子說冷的話聽進去了,快要入冬了,風越來越冷,若是碰上不好的天氣,出來就是受罪。
這邊長春宮一行快到御花園西門時,顧攸寧無意中瞥見湖對面有兩個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身影。
顧攸寧停下了腳步。
「主子,好像是鄭寶林。」
檀音往對面仔細打量了幾眼,對自家主子道。
鄭寶林?
今日鳳儀宮請安,她的臉色似乎有些過於蒼白,行走時也有些僵硬。
之前鄭貴妃還給她告假了三日。
顧攸寧想到之前自己的謀劃,對著弦語和小盛子道:「你們先送大皇子回去。」
說完又看向自己兒子:「娘親還有事,過一會兒再回去。」
「娘親小心些。」
蕭雲崢乖巧地點頭。
目送兒子走後,顧攸寧帶著檀音,往對面去。
「主子忍著些,奴婢儘量輕一點。」
假山里,一宮女手裡握著藥膏,嗓音裡帶著哭腔。
「我無礙的,你快些上藥,我們不能出來太久,若是被人發現,貴妃娘娘定不會放過我的。」
另外一道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
那宮女紅著眼點頭,用手挖了藥膏,狠一狠心,覆在那不見一點傷痕的腰上,重重地揉按起來。
「嗚……」
鄭寶林下意識地咬住了牙,隨即又想起嫡姐身邊嬤嬤的手段,忙放開了差點留下痕跡的唇。
「主子,您實在是太委屈了,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有個頭。」
「那日明明是貴妃娘娘自己讓您伺候皇上的,而且您還沒侍寢成,貴妃娘娘就讓人將皇上請走了,可娘娘依舊不肯放過你。」
上完腰上的傷,宮女又挖了一大塊藥膏覆在了肩背處。
「莫哭,等會兒讓娘娘身邊的人瞧見了,又要引來一頓責罰。」
鄭寶林忙勸道。
「奴婢知……寶林……」
宮女的聲音瞬間變得驚慌。
「怎麼?顧……顧婕妤。」
鄭寶林才要起身,剛偏轉過身子就見到了顧攸寧主僕。
她連忙將自己因為上藥而半褪的衣裳合上,手忙腳亂地整理起來。
「鄭寶林受了傷?」
顧攸寧看著臉色慘白的主僕二人,挑眉問道。
「沒……沒……」
鄭寶林還在否認時,卻見顧攸寧的目光已經落在宮女方才不小心打落在地的藥盒,驚惶之下身子歪在了旁白的假山石上。
「奴婢求顧婕妤為主子保密,若是貴妃娘娘知道,會打死主子的,求求您了。」
那宮女膝行兩步,想要抓著顧攸寧的裙擺求情又不敢,只是苦苦哀求。
「檀音,將人扶起來。」
「是。」
很快,那宮女就被檀音硬拉了起來。
「顧婕妤,嬪妾求您,不要將今日的事告訴旁人,給嬪妾和嬪妾的姨娘妹妹留一條活路。」
鄭寶林福身淒聲求道,她其實沒抱什麼希望,這位顧婕妤與她的嫡姐有嫌隙,抓著這個把柄怎麼肯放過。
她身上的傷雖然表面看不出端倪,但只要找御醫一看,就什麼都瞞不住。
她這身賤命死不足惜,從進宮後她都沒想過自己還有來日,可是嫡母會把怒火發泄在自己姨娘和妹妹身上,國公府里從來不缺無故死去的人。
「鄭寶林,你姨娘已經死了。」
「在你進宮的第二個月,就被國公夫人用一卷草蓆,扔到了亂葬崗。」
顧攸寧親手將人扶起,口裡說出的話卻讓眼前的人渾身沒了氣力。
這事是檀音前世偶然從宮人口中得知,回來告訴她的。
當年鄭家被誅,那二十條罪里有一條就是鄭國公正室夫人虐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