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萬萬不可啊,您怎能拿自己的命去賭,這皇子將來不過借了四姑娘的肚皮,日後就是您名正言順的孩子,也只有您一位母妃。」
嬤嬤忙打斷自家主子的想法,自己主子有心疾,哪裡抗得住生產時的兇險。
「娘娘,如今還有一件要緊的事,這次的事牽連了我們不少人手,早就被鄭家掌握的人還可,不敢背叛,翻不起浪花,但那些新投靠的人,心思不齊,若是牽扯出些什麼,可不好。」
嬤嬤先時就不同意直接用那些新投靠的宮人,他們鄭家在後宮的底子到底不如崔家,還需慢慢經營著,但這件事卻辦得意外順利。
「不過是些賤民罷了,傳話給父親,那些被逐出宮的不必留著,至於那些管事,宮裡什麼時候少幾條人命了。」
鄭貴妃一臉的無所謂。
「本宮倒是瞧著長春宮那位福氣太好了些,討了慈安宮那位的好就算了,昨日還又靠著兒子得了皇上憐惜。」
鄭貴妃想到昨夜帝王被牽住的袖口心裡便是嫉恨不已,何況顧攸寧生養了大皇子,她本來也沒打算放過。
「娘娘慮的是,那位仗著膝下有皇子,怕是來日心會越來越大,確實該費心提點一番。」
這嬤嬤現在巴不得自己主子別再想那糊塗主意,至於為難個把宮妃,算不上什麼大事。
大皇子的生母又如何,不過是個寒門裡頭出來的,還是個庶女。
「讓長春宮那邊的人找機會來本宮面前一趟。」
「是,老奴這就讓人去辦。」
不提承安宮這邊,長春宮這邊卻因為小盛子的一句話亂了。
「你說何充媛攔下顧府的人,定要責罰?」
「是,奴才見顧夫人三個被關雎宮的人按跪在那裡,便悄悄向路過的宮人打聽了,是顧小姐衝撞了何充媛的鑾駕還出言不遜,拿著溫家說事。」
「奴才該死,沒有立刻上前……」
「此事不怪你,快起來。」
以何充媛表面淡然,實則計較的性子,別說小盛子,就是她在,也阻止不得。
小盛子趕緊著回來稟報自己,並無過錯。
「小盛子,你在宮裡認識的人多,先找一個面生的內侍去昭慶宮一趟,將此事告知溫美人。」
「是。」
小盛子立時出去了。
「檀音,你親自去乾明宮求見皇上,說明景德門那邊發生的事,不必為顧府的人掩飾,實話實說就是。」
「主子,是不是先去鳳儀宮請皇后娘娘,鳳儀宮離景德門近,而且皇后娘娘不是正打算拉攏主子,應該為您做主。」
檀音提了一句。
「皇后若想管,無人去請她也會過去。」
鳳儀宮就在景德門旁邊,何充媛鬧得這麼大,皇后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何況皇后願意對她示好,那是在不會損傷自己利益的時候,但這次是顧攸寧的嫡妹衝撞宮妃在先,何充媛按宮規給予一點教訓並無可指摘之處。
「是,奴婢定會將皇上請來。」
檀音跑著出去了。
「你們幾個同本宮出去。」
顧攸寧點了兩個身形較為健碩的內侍,兩個看著就力弱的小宮女,往景德門趕去。
她一路上連口氣都不敢喘允了,帶著宮人疾步飛走,總算在何充媛下令掌嘴前趕到了。
「嬪妾見過何充媛。」
顧攸寧與跪在後頭的姨娘悄然對視一眼,見人好好的,這才走到儀仗前,屈膝行禮。
「顧婕妤是來向本宮討人的?」
一日不見,何充媛似乎更憔悴了一些,眼底的青黑連上好的脂粉都蓋不住,但對著顧攸寧時,卻是端足了一宮主位的威勢。
「嬪妾在宮中久等母親和妹妹不至,便想出來看看,若是母親和妹妹有衝撞您的地方,嬪妾代為賠罪。」
顧攸寧低眉斂目,姿態放得很低。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昨日大皇子不好,皇上不是也下令大搜六宮,那些犯了錯的宮人也是宮裡積年的老人了,在主子面前立過功的可不少。」
「顧婕妤想必也是求著皇上秉公處理,整肅後宮的。」
何充媛話有所指,似乎有股子酸意。
顧攸寧不知何充媛的心思,但來者不善是確定的。
「昨夜之事雖是發生在嬪妾宮中,但這宮裡的事自有皇上和皇后做主,嬪妾雖然忝居婕妤之位,又哪裡說得上話。」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你何充媛雖然是一宮主位,但在宮裡,也沒有隨意做主的道理。
何充媛卻是閒閒得往後靠去,然後給了身邊的宮女一個淡淡的眼色。
「顧府女眷衝撞二品宮妃還出言不遜,我家主子為正宮規,才下令責罰,就是皇后娘娘在此,也無可指摘之處。」
那宮女手一抬,就要讓人掌嘴。
「顧攸寧,你怎麼這麼沒用,眼看著我和娘親被人欺負。」
跪在溫氏的顧攸心再也忍不住,甩開自己娘親的手,對著顧攸寧這邊吼道。
「心兒,不許對婕妤無禮。」
溫氏拉了女兒一把,又借著這姿勢往後警告似地瞪了一眼顧攸寧的生母,姨娘藍氏,明擺著是讓藍氏說話。
但藍氏卻是幾乎將頭低到胸口,似是被嚇傻了。
溫氏心底暗罵一句,若是她們母女在宮裡被人掌嘴的事傳出去,日後女兒還怎麼見人。
她原以為顧攸寧一進宮,便能見母家人,定是極有顏面的,卻沒想是個這麼沒出息的,連護母家人的本事都沒有。
「且慢!」
掌嘴的宮女剛揚起手,後面就傳來一聲冷聲嬌喝。
「見過溫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