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還病得厲害,就不必起身了,都是自家姐妹,客氣什麼。」
顧攸寧似沒有聽見那句皇后娘娘,笑著進了屋子。
「是你!你來幹什麼?」
顧攸心這兩日正是風寒嚴重的時候,頭暈目眩,好容易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妹妹受傷,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要過來看一眼,不然父親母親那邊豈不是也要怪我。」
顧攸寧隔了三步遠便站住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因著身上一陣又一陣的難受,顧攸心連面上的虛與委蛇都維持不住了。
「妹妹還是那般口無遮攔,不懂規矩。」
顧攸寧笑道。
「你……如今我得太后喜歡,你這個卑賤的庶女還敢奚落我。」
顧攸心臉頰一片通紅,不知是燒的還是氣的。
「妹妹琴藝卓絕才得太后喜歡,如今一病怕是幾日都不能起身,姐姐真是替你心急。」
顧攸寧受了謾罵,面上笑容依舊,語氣就是不急不緩,任誰見到,也只當是尋常姐妹說話。
「顧攸寧,你等著……」
「皇后娘娘駕到!」
顧攸心陰狠惡毒的目光正盯在自己庶姐身上,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顧攸寧斂去笑意,轉過身福下身子。
「免禮。」
「顧婕妤也來探望四姑娘?」
皇后看到顧攸寧也在,眸光微閃。
「是,嬪妾宮裡的下人擔心嬪妾擔憂妹妹和崢兒,竟是今日才告訴嬪妾這事。」
顧攸寧一臉的不高興。
「幸好大皇子倒是平安無事,不然你可是要擔憂壞了,不過小孩子家最不不禁嚇,這宮裡的孩子更是嬌貴,你今日過來也正好去安慰一番。」
皇后話里似有意味深長。
「崢兒和妹妹都是我的親人,他們若是都能平平安安的嬪妾才無憂呢。」
顧攸寧往後看了眼,一臉的擔憂。
「你們姐妹方才在聊些什麼?」
皇后眸中的笑意越發溫和,不過卻是轉了話頭。
「妹妹正在同我盛讚娘娘的恩德,說娘娘是她的再世恩人,不僅讓瞿嬤嬤教她規矩,還讓她得了太后看重,但如今她受寒病倒不能為太后撫琴,就不能報答娘娘的恩情了。」
「嬪妾方才正在寬慰她呢,畢竟病中之人最怕憂心。」
顧攸寧憂心忡忡地道。
「這就是你多想了,你能讓太后舒心,該是本宮感激你。」
皇后轉頭看著床上的顧攸心溫聲嗔怪道。
「臣女不敢,能為太后和娘娘分憂是臣女前世修來的福分。」
顧攸心被顧攸寧方才那番話氣得頭更暈了,手緊緊地抓著錦被,才勉強說出這句得體的話。
「姐姐不去看看大皇子嗎?他可是成日都念著你。」
顧攸心壓著心底的怒火,扯著嘴角抬頭看向顧攸寧。
內侍省已經將人抓走,說不得小雲子就會招認出自己來。
她再自傲也知道沾染了謀害皇子的事,自己就是再能撇清,也只能被送出宮去,畢竟皇上正被顧攸寧狐媚著呢。
所以,她都不敢讓瞿嬤嬤傳話,只敢同皇后一個人說。
早知皇后這個時候回來,她早就將顧攸寧趕走了。
「不急,崢兒那邊皇上已經親自去安慰過,料想也無大礙,我還是在這裡陪妹妹和皇后娘娘多說會兒話。」
顧攸寧搖頭。
「可是……」
「本宮也許久未同人這般悠閒說話,尤其是看著你們姐妹情深,心裡格外高興。」
皇后似不經意地打斷顧攸心的話。
顧攸寧看著兩人的反應,心中瞭然,皇后今日不是碰巧來此,而是被顧攸心請來的。
顧攸心明擺著一副很急的模樣,而皇后,又肯紆尊降貴自己過來,怕是發生了什麼事。
皇后雖將人弄進宮裡,但為了避嫌,一次都沒有單獨召見過人,鄭貴妃那邊還叫顧攸心過去撫過兩次琴呢。
顧攸寧壓下心底的疑慮,好好陪兩人說了兩盞茶的功夫,見顧攸寧臉色越來越差,這才起身告辭。
「皇后娘娘,您要救救我。」
顧攸寧一走,顧攸心就忍不住急聲道。
「別急,慢慢說,你是太后跟前的紅人,宮裡哪個敢給你委屈受。」
皇后柔聲勸慰道。
「娘娘興許不知內侍省一個時辰前從慈安宮押走了一個內侍,那……那個內侍手裡有臣女隨手賞賜的東西,臣女怕他在嚴刑之下胡亂攀咬,畢竟這兩日慈安宮裡發生了不少事。」
顧攸心不算太傻,沒有將真事合盤托出。
見皇后面色猶豫,顧攸心從床上滾落,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知道,我那姐姐一直想將我趕出宮去,若不是有娘娘護著我,我早就……」
「執春,快將人扶回床上躺著。」
「你們姐妹長久不見有些誤會也是正常的,她如今身份不同,只能你受些委屈。」
皇后溫和地勸道。
「委屈臣女能受,可是這事實在讓臣女坐立不安。」
顧攸心咬著牙繼續道:「臣女聽聞內侍省這些時日對姐姐格外親近,昨日大皇子又因臣女落水被嚇著了,姐姐心中定是含怨,若是往內侍省遞上一兩句話,讓那小雲子招認出些對臣女不利的話。」
她倒不是想皇后幫她滅口,只是皇后若肯往內侍省遞話,那小雲子就算攀扯到她身上,內侍省的人也未必肯信,反而會讓顧攸寧吃掛落。
「顧婕妤不至如此。」
皇后卻依舊不接這話,甚至還細心安慰起顧攸心:「溫美人脾氣那般不好,顧婕妤還不是與她相處得極好,可見她心地沒有這麼狹窄。」
「溫美人?」
聽到這話的顧攸心下意識地喃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