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彎腰蹲著將蘇芙蓉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吹著氣搓著,似乎要給她將手給搓暖。
對於姬墨這個動作和行為,因為太過意外,蘇芙蓉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只因剛才姬墨半蹲著身子,將她的手靠近他唇邊吹氣時,對方的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熱乎乎的,軟呼呼的!!
蘇芙蓉往日是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甚至不喜歡男性靠自己太近。
可對於姬墨的觸碰她並不反感。
當自己說出去的話,沒有得到回應時姬墨抬頭看向蘇芙蓉。
燈光下,睫毛和頭髮上沾著雪花的女孩子這會正愣愣地瞪大眼睛望著他。
姬墨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似乎有些過了。
而且向來尊貴的他第一次不自覺地在人面前蹲下身子。
他鬆開蘇芙蓉的手,站直身子。
蘇芙蓉愣了下從神遊中回過神,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對了,你制寒衣是送人嗎?」
為了打破這一份尷尬,與自己那心跳不止的聲音,蘇芙蓉隨意問道。
姬墨站在一側,雙手放在背後正踏著小四方步朝前面不遠的小亭子走去。
聽到蘇芙蓉的話,姬墨往前走的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與後悔。
「嗯。」
深夜很安靜。
姬墨的院中向來不用人守,此時只有偷偷坐在屋頂的天影和藏在光禿禿樹梢上的玄影二人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並肩膀走在雪地上的二人。
夜裡飄著雪,到四方亭的小路早已被白雪覆蓋,兩邊掉光葉子的樹上除了被積雪蓋著,上面還掛著紅色的小燈籠。
兩人走在路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般配。
「是送給誰?」蘇芙蓉很難想像,以姬墨這種性子冷淡的人居然也會有惦記的人:「是喜歡的人嗎?還是……」
「母親。」
吧嗒
姬墨的話一落,剛才還笑著的蘇芙蓉這下笑不出來了。
她停下腳步,第一次有些後悔自己看不見。
因為如果她看得見的話,也許就會在今天剛見面時發現他的不對勁,更不會在這樣的日子揭開他的傷心事。
我真該死,居然做了這樣的事。
姬墨一看就是那種屬於從來不對外人說起這種事的人。
若不是她一直問,他肯定不會說……
「對不起。」
蘇芙蓉站在姬墨身後,此時,他可以想像得出這個男人孤獨的背影和眼角中的沉默。
「不怪你。」
姬墨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蘇芙蓉。
他看到她臉上的懊惱,知道她正為剛才不禮貌的事而自責,就連往日那一直掛在唇角那道淡淡嘲諷的笑容也消失。
蘇芙蓉嚴肅的模樣是姬墨第一次看到,甚至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孤獨和遺憾。
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姬墨往後退了兩步伸手將她睫毛上的雪花輕輕地擦掉。
「本王都說沒關係了,更何況她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你不必難過。」
淡淡的聲音滿是憂愁。
許是因為他們的身世相似蘇芙蓉更能體會到姬墨一個人,轉身或者回家之後一個人都沒有的那種場景。
她本該不是這樣敏感的人,也不是容易流眼淚的人,可當聽到姬墨那生硬的安慰,與不熟的擦淚動作時,她的眼睛一瞬間沒忍住。
吧嗒
溫熱的淚滴在姬墨的手上。
熱乎乎地使他停止了為蘇芙蓉擦眼淚的動作。
看到蘇芙蓉哭,姬墨明顯慌了神,俊美而向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蛋上一閃而過的慌張。
「我去,天影哥我剛才沒看錯吧?王爺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正常人的表情!!!」
不知何時悄悄從樹梢上跑到天影身邊蹲著的玄影一把抓住對方的手。
天影一臉嫌棄,甩開他的手:「你問我我問誰?噓,別吵到王爺,不然小心你人頭落地。」
此時,他恨不得給對方一腳,畢竟對方太喜歡粘著他了。
只要他一沒有任務,玄影就總是喜歡在他身邊打轉。
「本王已經習慣了,她們都走得太久了,連容貌也想不起來了。」
他父親去世後,母親沒多久也去世了,那時他甚至才剛懂事。
府中也沒留下他們的畫像,就算是想回憶也回憶不起來,甚至他們去世的時候,他都沒哭過。
「你想不想見他們?」
突然,蘇芙蓉自己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揚著腦袋像是做了一個特別重要的決定。
「想怎麼不想呢?本王曾對不起他們,也想親自向他們道歉。可人死不能復生。」
悲涼的聲音傳到蘇芙蓉耳朵里。
她伸手握著姬墨的手。
「如果讓你見的話,你想見你的爹?還是娘親?」
姬墨並沒有像往日那樣著急著甩開,或者打斷蘇芙蓉。
「他去世之前曾說過不管無論如何都要以母妃為主。」
兩個人大手牽著小手,一同來到四角廳。
許是因為要在這裡制寒衣,所以姬墨早早便叫人來用蒲草將左右兩邊的都做了個不透風的帘子。
寒風吹不進來,桌上也早已擺滿要用到的彩紙。
「你信不信你這個願望會實現?」對於蘇芙蓉說的話,姬墨沒回應,這個願望怎麼可能會實現?
而是坐下,姬墨這一次沒有坐到蘇芙蓉對面,而是挨著她兩人坐一塊。
「本王教你。」
「好。」
四角亭子裡,往日被人稱為暴戾冷血狠戾的男人,誰都沒想到會在寒夜節這一天晚上,冒著風雪手把手地教一個女孩制寒衣。
因蘇芙蓉沒有經驗,加之眼睛又看不見,往年一個時辰姬墨可以把燒給父母的寒衣全部制完,可這會一個時辰過去,桌上才擺著兩件衣服,一雙鞋子。
不過,小小的亭子內卻時不時傳來姬墨那嚴厲的聲音,和蘇芙蓉那爽朗的笑聲。
「哎,看來蘇姑娘真的是我們王爺的貴人。」
王嬤嬤起來起夜,隱約聽到有聲音起初她以為是賊人於是悄悄來到院內。
一看便感動得不得了,因為自從王府剩下攝政王一人後,他不得不會接近任何人,更沒有如此輕鬆過。
王嬤嬤有感而發。
「是呀,老奴在這家中守了許久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放鬆的王爺。」
廖管家沒睡,因為從王爺讓他準備寒衣紙和包餃子用的東西時,他便睡不著。
如今看到這樣溫馨的畫面,更是忍不住拿自己的衣角偷偷擦著自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