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第二天就回了鐵六營。
因為他們買的東西太多,這一回霍白是開大卡車送他們回去的。
除了老爺子,其他人全坐了後面。
和他們的行李坐在一起。
雖然說那車連個棚子也沒有,大太陽曬著也不是什麼好滋味,但比起窩在密閉的車裡還是好受了很多。
加上前途已定,大家心裡都充滿了希望,甚至還有心情相互打趣了起來。
何立平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給妻子女兒買的頭繩,在兩個兄弟面前晃了晃,說:「看我給你們嫂子還有小侄女買的東西,好不好看?」
除了拾月笑盈盈地看著他說了句「好看」,其他兩個連理都沒理他一下,何立軒甚至還翻了個白眼。
何立平也不生氣,而是看向拾月問:「弟妹,立軒給你買了什麼啊?」
拾月笑而不答。
她知道大哥這是故意氣自家男人呢。
他明知道男人所有的錢現在全在自己口袋裡,自從來了南平,他那口袋比臉都乾淨。
他哪裡有錢給自己買東西?
不是拾月非要掌握著丈夫的開銷,別說她根本不在乎那點小錢,就是為了男人的面子,她也不會這樣。
可何立軒偏偏就非要讓她管著,還美其名曰「有媳婦給買東西,光想想就心裡踏實。」
拾月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毛病,也懶得和他計較。
不過說實話,他們幾兄弟包括公公,真回了鐵六營還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所以拿不拿錢也不重要。
看大哥拿自己說事兒,何立軒呵了一聲:「你說我有什麼意思,好歹我還有個媳婦。你怎麼不說何老二?他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等到了基地再幾年不下來,他這輩子沒準兒都得打光棍!」
何立平:「……」
何立學:「……」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自己頭上?
何立學對他家老三的禍水東引也是服氣的。
他快速閉上眼睛,將一本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書蓋到了臉上。
一副拒絕跟任何人交流的模樣。
何立平還真被三弟提醒了。
他轉頭看向了他家的老二。
他一把將何立學臉上的書給拿了下來,說:「蓋什麼蓋,你蓋住我就不說你了?」
他說著嘆了口氣,神情里全是愁緒。
他盯著重新坐直了,卻背過身不搭理他們的何立學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試探地問:「要不我讓你嫂子在營里打聽打聽,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姑娘?」
「不用!」何立學回答得非常乾脆,「你別管我!」
「你當我願意管你!」何立平氣得在他後腦勺戳了一下。
「你這腦子看起來怪聰明,在談對象方面怎麼這麼不開竅!之前上學的時候你不是很受歡迎嗎,怎麼就沒給自己先找個媳婦!」
說到這兒,他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有點不講道理。
畢竟他家二弟跟著導師下鄉那年才二十二歲,之前一直悶頭讀書,壓根就沒時間考慮談對象的事。
更何況他那時候的情況,連跟家裡都寫了斷親書,就算是談對象了,他也得跟人家黃!
想到這兒,何立平更難過了。
他再次重重嘆了口氣,然後望向了唇角輕揚,一副悶聲看好戲模樣的三弟,伸腿踹了他一腳。
何立軒頓時悶聲笑了起來。
「你就看你二哥笑話吧,小心他背後收拾你!哼!」何立平沖他罵道。
何立平罵完弟弟,又把目光落在了拾月身上,神情里多出了一抹期待。
「拾月啊……」
「別亂介紹,介紹了我也不見!」
何立平話還沒出口,就被一邊的何立學給打斷了。
他說:「先立業後成家,事業不成我不會結婚。哥,你別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
「你!」何立平被二弟氣得夠嗆。
不過他也知道他二弟說話就這樣子,性格也是死犟。
他決定了的事別人還真拿他沒辦法。
何立平心裡一陣難受,覺得要是媽媽醒過來就好了。
如果媽媽醒了,還能治治這臭小子,不然他可能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如果沒有三兄弟的這一番話,拾月都快要忘了她這個二哥還是個單身漢的事了。
不過想想她也發愁。
幸虧大哥沒有說出口,不然拾月還真不知道能從哪兒給二哥介紹個對象。
他現在的情況想要找媳婦真不容易。
而且那新基地,拾月都不知道會不會有未婚女同志過去。
想必他們二哥的婚事註定會變成老大難。
有了這個小插曲,後面的時間何立平就沒有了之前的好心情了。
他斜靠在車擋板上仰頭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何立學則比他們所有人都淡定。
在確定大哥不會再跟他囉嗦後,他又拿起了那本書,認真看了起來。
拾月坐在一邊,斜靠在丈夫身上,默默地打量著何立學。
他們這個二哥是一個很專注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將全力都傾注在他關心的事情上,這樣在別的地方就會顯得存在感很低。
除了最初救助他,幫他換藥的那段時間,拾月其實都沒太和他打過交道。
她甚至都沒有怎麼看過何立學洗乾淨後的臉。
在她的腦子裡,一想起這個人,就還是那張滿是鮮血,蒼白至極的病容。
此刻重新打量,她發現他們這個二哥還蠻英俊的。
他的英俊和自己丈夫的那種很男人很英挺的感覺不一樣,他給人的感覺更斯文,很像是戲裡面的那種玉面書生。
一看就是做學問的人。
看著也很好看。
拾月腦子裡想著事,盯著何立學的時間就長了些,目光也變得灼灼。
何立學投入進學習里,他是感覺不到的,但旁邊的何立平卻感覺到了。
他忍笑戳了自己三弟一下,朝拾月抬了下下巴,示意三弟去看。
何立軒昨晚看那些新買的書看到半夜,這會兒都已經快睡著了。
被哥哥示意後才發現媳婦兒盯著他二哥,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不禁有些好笑。
他用手戳了戳拾月的臉蛋,問:「你看什麼呢?我二哥有那麼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