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買一些曬乾了給家裡寄去,初夏還在家裡呢。」拾月解釋道。
經她這麼一提醒梁月明才想起,可不,她還有一個小姑子在鄉下呢!
雖然初夏不是親小姑子,但因為婆婆姐妹倆走得近,初夏和她兩個哥也是與家裡常來常往的。
她和於初夏關係也很不錯。
於是梁月明離開說:「對對對,得給初夏寄點東西回去,她自己在鄉下也可憐,肯定沒什麼好吃的。」
她說著走進了院子,看了看那些海帶,道:「這海帶看著多,實際上曬乾了沒多少。明天早上我跟你一塊兒去,看看要是再有好的我也買點,到時候跟你的一起給初夏寄過去。」
拾月點頭:「嫂子,你也可以買一些寄回家。我下午還打算和立軒一起去一趟他們村里,還想買點別的給我伯伯一家寄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聽拾月這麼說,梁月明心動了一下。
雖然這東西在這邊不值什麼,可在建南那兒就是只有年節才能供應的好東西!
寄回去爸媽應該會很高興。
可她馬上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出來前家裡對她的態度,心裡一涼。
她苦澀地笑了笑,說:「不用了,我家裡沒什麼人可寄的。」
拾月有點驚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再也不提家裡一個字。
似乎是不想戳動她的傷口。
可梁月明早已經看透了爹媽的那顆心,又怎麼再會因為這麼兩句話而觸動呢?
梁月明回了公婆家。
一進門,何立平就從廚房探出了頭。
他看了看外面,問:「立軒他們呢?」
梁月明笑了笑:「他們倆今天去買了好些海帶回來,正在那兒收拾呢!拾月說是準備曬乾了給初夏寄過去。我想著咱是不是也得買點什麼跟他們一起寄了?」
聽了這話何立平點了點頭。
他道:「既然他們買海帶了,那咱就別買了。下午的時候我去問問齊政委,看他們這兒什麼海貨最好,到時候咱也買點兒。
不光要給初夏,還得給沈伯伯寄過去一些,我們能夠跟著拾月來這裡,都多虧了沈伯伯他們一家子幫忙。
我不是跟你說過嘛,當初要不是飛翼他們趕到的及時,當時那個情況我們能不能安全活下來都不好說。」
想想丈夫之前跟她講的經歷,現在梁月明還心有餘悸。
她立刻點頭:「行,你去問問。咱也不懂,不知道什麼好。但我想著貴一點的應該都會好一點。問問有沒有海參啥的,要是有咱多買點兒。那東西應該適合老人吃。」
她說著朝裡屋看了看,說:「也給爸媽買點,讓他們也補補。」
何立平的神情變得更加的溫柔。
他看向妻子,問:「要不給你爸媽也寄一些回去?夫妻還沒隔夜仇呢,更別說母女了。」
「不用!」梁月明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她當即拋出了一句:「我沒爹媽,他們都寫了脫離關係的證明,宣告全天下和我劃清了界限,我哪兒還有爹媽?你以後不要再說這個了,也別勸。再說我就和你翻臉!」
說罷也不理會何立平,直接去了婆婆那屋。
看著妻子氣沖沖的背影,何立平的神情變得苦澀而又愧疚。
要真不在意,又哪裡還會生氣呢?
妻子一直到現在還提都不讓提,可見她是還沒有過了這個坎兒。
畢竟是親爹親媽,總會意難平。
可想想那一家人辦的事兒,何立平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忽然覺得其實不勸也行,那樣的父母沒有了沒準兒比有了好。
不然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么蛾子等著他們。
只要自己以後對妻子好一點,讓她心裡踏實,不覺得無依無靠,她應該慢慢就會過了那個坎兒,一切都會變好。
而此時的梁月明心情委實有點差。
一早上連著兩次被人提起爹娘,讓她一直想要忘卻的那份屈辱又一次浮出水面,再次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梁月明覺得那天發生的事兒,她大概會記一輩子!
霍白派人去接她的時候,正趕上樑月明調休,當時她正在家裡洗衣服。
那天是周日,大雜院裡人很多,家家戶戶幾乎都敞開著門,中間的空地上人來人往的。
忽然,街道辦的王阿姨就帶了兩個穿著軍裝的人進來了。
進了院子看見她就喊:「月明啊,你快出來,省軍區的領導要找你問話呢!」
她這一嗓子驚得整個大雜院的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梁月明更是連手都來不及擦就趕緊迎了過去。
那兩個軍人看到她就問道:「你是何立平的家屬嗎?是叫梁月明對吧?」
梁月明緊張地點了點頭。
那兩人看了看四周,皺了皺眉,然後指了指外面說:「你跟我們出去一趟吧,有點事要跟你說。」
就在三人說話的時候,她爸媽也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看她要跟著走,她爸硬著頭皮湊過來問了句:「同志,你們是來調查何立平的?是因為他家的事兒來的?」
一個軍人看了看他,點頭道:「對,我們受委託來了解一下何立平家裡的情況。」
說罷他們示意梁月明跟他們一起出去。
兩人把梁月明帶到了巷子口停的一輛吉普車前,把她邀請上車後才對她做了自我介紹。
梁月明這才知道二人是受丈夫委託來接自己和孩子的。
之所以不願意在院裡說起,是因為涉及保密條款。
梁月明當即就表示願意和他們一起走。
那兩個軍人同志詢問後,承諾工作單位還有戶口這些事情他們會出面。
會以軍屬隨軍的形式幫她處理好,讓她不必擔憂。
梁月明和那兩位同志約好了第二天出發的時間後就回了家。
結果剛一進大雜院就聽到她媽在和王阿姨嚷嚷:「她雖然是我們的女兒,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既然嫁到了何家,就跟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她是死是活都跟我們家不相干!等下我就去辦事處寫和她的斷親書,一會兒我們就把他們的東西都扔出去!我們肯定要和她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