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翼和拾月打了個招呼,幾人很快就說到了正題上。
沈飛翼這回回家借回來了一輛軍用卡車,可以將父親所有的書全部裝進去的那種。
「就是拾月家能不能放下這麼多書?」沈飛翼說完望向拾月,眼神裡帶著愧疚。
顯然他也認為自家給拾月帶去了麻煩。
「送不了那麼多。」沈元白擺了擺手。
他指著屋裡擺在一起的五個箱子說:「就這些,其他的我準備捐給圖書館。」
這事兒之前沈飛翼已經聽妹妹說了,他沒有再多問。
而是點了點頭,說:「那正好,我這回回來還給拾月帶了點東西,正好一起帶走。」
拾月聽還給自己帶了東西,頓時不安了起來,連忙說:「飛翼哥我什麼都不缺,你別給我帶東西。」
「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一點吃的用的,你不用慌。」
看她如此著急,沈飛翼望向拾月的目光更柔和了。
既然決定要走,那頭一天晚上就得裝車。
指望家裡這幾個人把書全都抬到車上是不現實的,沈寧寧又跑到後面居民樓找了肖廠長。
很快,肖廠長就帶了自己的一班人馬過來了。
有了這些人幫忙,書很快就裝完了。
可同時,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驚動了左右鄰居。
每當有人問這是在幹什麼時,沈飛翼總是半咸不淡地蹦出來一句:「家裡沒地方擱,要把東西往部隊運一部分。」
他的話里沒有一點火藥味,但聽得人卻總是忽然就啞了火。
畢竟誰都不是瞎子傻子,都知道這結果背後的起因是什麼。
之前老院長為人低調,兒子進出大院的時候連穿軍裝的機會都不多。
以至於鄰居們都是在看到沈飛翼身著一身制式軍裝,背靠一輛大型軍車的時候,才豁然想起——老院長家裡不是沒有依靠的。
人家可是正正經經的解放初期的老幹部!
而且,人家還有兒子在部隊當軍官!
想明白了這一點,很多人的心又熱了,頓時就有好些過來要幫忙的。
對於要來幫忙的鄰居,沈飛翼也不拒絕,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跟著瞎忙活。
直到所有活都幹完了,把車也在院子裡停好,才讓他們回家。
拾月很清楚飛翼哥這樣做的原因,他這是在把危險平移。
讓這些人知道爸爸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運到軍營了,自然再惦記他的人就少了。
真有本事的,你倒是把主意打到軍營里去!
沈飛翼可是營長。
營長的官兒不算大,可卻是一營之長,至少在軍營里他就是說了算!
就算是有人知道沈院長家裡私藏的有好東西,也知道在哪兒,但凡沈飛翼在一天,這些人就無計可施。
這樣做同樣也是保護了拾月。
有他在前面擋著,誰也不會想到那些東西真正送到的地方竟然是拾月家。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們就出發了。
這回有沈飛翼在,沈寧寧並沒有跟車,而是將家裡的東西不要錢地往車上送。
什麼床單被套,什么女孩子的毛衣毛褲,問就是她穿過的,再不然就是家裡要搬家,沒地方放的。
這年頭物資匱乏成這樣,誰家會東西多到沒地方放?
拾月知道這都是沈家一家子對她的真心。
她沒有辦法拒絕,只能在臨走前悄悄又往廚房放了十斤掛麵,一小包小米,另外放了兩包紅糖。
然後還趁沈伯伯不注意,往他的床頭上放了一包從團購群里得來的糖塊。
那糖都是拾月挑出來的,她認為最好吃最有營養的,裡面好些都是奶糖。
這樣,沈伯伯,沈伯母工作累了的時候可以含一塊,對身體好。
二人開車先去了政府家屬院,門衛知道他們是找宋寧家親戚,立刻找人去通知了一聲,很快,何立軒就走了出來。
與拾月的滿載而歸不同,何立軒拿的東西並不多,依然還是那個之前的行李袋。
無非是看著比來的時候鼓脹了些。
坐上車,三人寒暄之後,拾月終於沒忍住悄悄地問:「你出來這一趟,沒給他們三個買點東西呀?」
「買了。」何立軒說著打開了包。
然後拾月就看見裡面放了好幾雙勞保手套,另外還有一打手工縫製的加厚襪子。
另外,那包里還放了一條大紅色的毛線圍巾。
圍巾紅艷艷的,看上去軟絨絨的,不用摸就知道手感很好。
拾月頓時就有點後悔,後悔自己怎麼忘了也買一條圍巾了!
她伸手摸了摸,說:「真好看,初夏一定喜歡。」
「喜歡就戴上。」何立軒說著,很自然地把圍巾拿出來圍在了拾月的脖子上。
「我不要,你這不是買給初夏的嘛。」拾月立刻就要伸手往下拉。
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話的沈飛翼終於忍不住了,他噗嗤一笑,說:「傻丫頭,他就是買給你的。」
說罷,他警惕地轉頭瞥著何立軒,問:「你和拾月什麼關係?我看這意思……你們在談對象?那個初夏又是誰?」
拾月沒有想到飛翼哥竟然這麼敏銳,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她飛快解下圍巾塞回給何立軒,快速地說:「我跟他沒關係,飛翼哥,你別胡說。」
沈飛翼知道這是小女孩兒害羞了,也沒理她,繼續盯著何立軒,等待他的回答。
何立軒表現得依然很淡定。
他將圍巾拿起來疊了疊好,然後放在了拾月的包上。
之後才說:「飛翼哥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我和拾月目前還不是對象關係。不過很快應該就是了,我正在努力。」
拾月的眼睛都快瞪圓了。
她不能置信的偏頭看向何立軒。
簡直無法理解這人怎麼能毫不臉紅的說出這樣的話?!
她又羞又氣,只恨不得想回到一分鐘前捂住這人的嘴!
不讓他在自己家人面前亂說。
而沈飛翼也聽得嘴角直抽抽,忍不住深深看了何立軒一眼。
想仔細看看,這人怎麼會這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