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挑了挑眉,沒有想到這人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
而站在旁邊的江棟和葉朴安則向何立軒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江棟更是直接叫出了聲:「軒哥!」
何立軒沒有理會他,看著拾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見面分一半沒有問題,我們不光可以把收穫分你一半,還能幫你背回去。
就是拾月同志,咱們這互幫互助小組既然成立了,那以後就是一個集體了。
再有這樣的活兒你也不能忘了我們。以後只要找到東西,我們都可以答應分你一半!」
怎麼就成立互幫互助小組了?
誰答應了?
拾月一臉震驚地望向何立軒。
然後就和他那雙黑湛湛,望不到底的眸子碰了個正著。
她下意識地收回眼神,忍不住磨了磨牙。
就知道這人沒有那麼好心眼,這麼輕易的就讓自己占便宜!
雖然和何立軒接觸不多,但說的那有限的幾句話,這人哪一句說出來不是字斟句酌,都含有目的性?
要是他真那麼痛快的,沒有任何交換條件地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拾月才要猶豫呢!
現在知道了他的目的,拾月反倒放下了心。
她理解這仨人現在的窘境,人生地不熟的,他們確實為難。
而葉朴安剛才說得也不錯,這山是公家的,野菜自然也是誰都有份。
但拾月覺得自己拿他們一半也不過分!
主要是——
現在這季節,不是對環境特別熟悉的人,就是在山裡轉一天也找不到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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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不藏私,他們跟著也不吃虧。
於是拾月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
看她答應的如此爽快,何立軒的眸光閃了下,又補充道:「於初夏也要加入咱們這個小組。」
拾月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既然答應我就不會藏私。明天一早我就帶著於知青一起上山。」
何立軒之所以補充這一句,就是為了怕他們蓋知青點兒的這幾天,拾月趁機把附近的野菜挖光。
不是他小人之心,是這季節野菜太難找了!
而且拾月明顯也需要儲備乾菜,所以他不得不多個心眼,要把表妹加進來。
他沒想到拾月竟然一下子識破,還直接把他的那點心思給揭穿了。
不過何立軒也不覺得寒磣,他朝拾月點了點頭,說:「那謝謝了。」
說罷,把背上的筐子卸下來,挽起袖子走到她跟前,問:「這玩意兒怎麼挖?」
直到兩個人將條件都完全講好了,江棟二人才鬧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們也意識到了何立軒的決定有多正確,頓時心情快速的陰轉晴。
兩人也一起湊過來,頭挨頭地往坑裡張望:「這就是野山藥啊?真粗!」
「我還沒見過這東西,這好吃嗎?」
何立軒被這倆憨貨擠得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拾月的身上。
他連忙推了葉朴安一把重新站正,轉頭沖拾月抱歉地說:「對不起。」
「沒事。」拾月並不在意。
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
平時農忙搶收的時候,大家忙起來你碰我一下,我踩你一腳都實屬正常,哪裡要這麼客氣?
拾月將帶來的鋤頭遞給何立軒:「你胳膊長,要不你試著往下挖挖?這東西越完整越好,弄斷了就不經放了。」
何立軒接過鋤頭,目光卻落在了拾月那凍得通紅的手上。
拾月的手並不好看。
凍得紅腫先不說,指頭上還全是皸裂的口子,手背上還有凍瘡。
可看著拾月的手,何立軒感受到的卻是裸露在外的那截手臂傳來的一陣酥麻。
……以及剛才那一觸即逝的綿軟和溫暖的觸感。
何立軒不是沒見過女人。
相反,從成年後他身邊嚶嚶嗡嗡地圍繞了不少如白倩一樣的女人。
這些人只會讓他厭煩。
能讓他有所感覺的從來沒有。
何立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內心不由得一陣煩躁。
他接過了拾月遞過來的鋤頭,按照她交待的趴下身子,將鋤頭伸到坑底慢慢往下挖。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剛才拾月為什麼會保持那樣的動作。
這野山藥想要挖出來真的既需要體力還需要技術!
……
教會了何立軒怎麼挖山藥之後,拾月又簡單的給另外倆人做了培訓,之後就當起了甩手掌柜,站在一邊看著三個男知青吭哧吭哧的幹活兒。
別說,這種感覺還真不錯!
主要是效率大幅度提升。
拾月覺得照這速度,沒準兒太陽落山前他們能挖出個二三十斤也沒問題!
當然,拾月也沒真就什麼活也不干。
她先是想起了群里人的要求,試摸著用照相功能拍了些挖山藥的照片。
最後她還學著錄了個視頻。
不過第一回沒經驗,一不小心錄進去了何立軒大半個屁股!
還有兩條大長腿。
嚇得她趕緊把視線瞥向了一邊。
看這三個人已經熟練掌握了挖山藥的技巧後,拾月乾脆地背著竹筐去了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
那裡之前大水來的時候衝倒了好幾棵樹,當時沒人管,時間長了枯木上就長出了木耳和菌子。
隊裡的姑娘媳婦兒們雨後或者砍柴的時候都喜歡順便繞到這裡來摘一些。
但那玩意兒既不擋餓又不值錢,現在天冷,加上又有段日子沒下雨,估計不會有誰專門過來撿了。
果然,拾月過去的時候發現一棵枯木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長出來的小木耳。
黑乎乎一片,看上去能摘好幾斤都不止。
她的眉眼頓時帶出了笑。
拾月悶頭開始摘木耳。
等她把一棵枯木上的木耳全都挑乾淨後,就覺得視線變得模糊了。
她抬眼看了看天,發現太陽已經西斜。
她趕緊站起身,快步沿原路返回。
等她重新走到山坡處的時候,那仨還撅著屁股挖坑呢。
看得出來他們的收穫不少。
在土坑旁的地面上,已經放了三長兩短一共五根山藥了。
拾月大概估摸了一下,覺得怎麼也得有二十斤還多。
「回去吧,再不走天就黑了。」她沖三人說道。
三個人從地上爬起來。
看得出都累得厲害,江棟和葉朴安圍著何立軒,盯著他的手一陣大呼小叫。
拾月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那人白皙的手掌心裡磨出了兩個大血泡!
明晃晃,紅通通的,很有幾分駭人。
她不由得在心裡嘖了一聲。
真嫩啊!
她就沒見過哪個大男人手嫩成這樣!
比七八歲的小姑娘手都嫩乎。
就這手——開春了可怎麼下地?
別說下地了,明天蓋房子估計他都不行。
她又盯著那帶著血泡的手看了眼,忍不住替這人開始發愁。
不過她並沒有多說,還好心的安慰了句:「回去拿針挑破,塗點草木灰就好了。」
何立軒聽了這話頓時大吃一驚。
一向冷靜的臉差點裂開了!
他幾乎是嗖的一下就把手背在了身後。
一副生怕拾月會抓著他手硬往上撒草木灰的樣子。
拾月簡直要被這人給逗笑了!
當她真有閒工夫管他啊?
客氣話都聽不懂,憨乎乎的。
她在心裡哼了哼,卻裝作什麼也沒看出來,率先背起筐引著仨人往山下走。
拾月對路途熟悉,下山又比上山快。他們走到村頭的時候也才過去一小時多點。
就在拾月剛放慢腳步準備歇口氣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的江棟忽然怪叫一聲:「拾月,你家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