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玥寫好留言,轉身再次進入殿內。
聽皇上正開口:「你如此作為,還需要朕給你撥錢糧養軍隊?你還覺得是朕逼得你?」
元征:「逼沒逼,你心裡最清楚不過,滿朝都是你的人,我不與你費口舌。但你以為,你抓了我,你就穩坐高台了嗎?我就算不能將你拽下來,也能動了你的根基。
今日,你稱帝管轄的十二城池,都會發生動亂。因為每一座城,我都安插了人員,去策反城主。策反不了的,每一座城,都有專門的殺手,會殺掉忠於你的城主。
皇都城門,也會被攻陷,你等著天下大亂吧,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皇上安若泰然:「那就且看著吧。宣。」
剛剛宣讀的公公,尖著嗓子高喊:「傳太子,太子妃覲見。」
燕承宗和溫瑤瑞進入大殿,被賜立一旁。
皇上道:「事關你們母后和親舅舅,讓你們親眼看著,事後也好心裡有數。」
肖琦此時讓禁軍押著皇后進來。
元征看見妹妹被抓:「我們之間的較量,為何要扯上皇后?你就這麼急著,給那個瘋癲的皇貴妃升位分嗎?」
聽到瘋癲二字,皇上顯出隱隱的怒意:「掌嘴。」
押著元征的其中一名護衛,使勁甩了元征一耳光。
元征頓時臉頰腫脹,唇角冒血,眼冒金星。
台下的朝臣,覺得元征罪有應得。大家都知道,皇貴妃本是皇上的髮妻,為了天下止戈,不得已收攏元家勢力,才將後位許給元家。
皇上本已是虧欠皇貴妃,然皇貴妃所生子女,都遭橫禍,要說沒有皇后手筆,大家都是不信的。
皇后看見哥哥如此模樣,心擰得發緊,伏地行了一個大禮:「哥哥謀逆,請皇上快些定罪。」
這樣還能少受些罪。
全殿又是一片譁然。
皇后地位的穩固,一直以來,都源自於她哥哥元征的兵權。此時竟然絲毫不為其求情,心實在太冷硬。
元征本人,對妹妹所言,也無半點怨念,反而露出讓妹妹請放心的淺笑。
太子妃溫瑤瑞,內心五味雜陳。母后這般權衡利弊,不顧血親。
那在權利面前,她若無用,也會有被母后棄如敝履的時候。
皇上緊握拳頭,他想藉此拿下皇后元潔的計劃落空了。沒想到元潔會選擇斷尾求生,元征也絲毫不攀扯元潔。
兩兄妹還真是玩得一手,狠絕斷情的權謀。
御史大夫:「元征謀反,皇后作為其親妹妹,也應有懲處。臣建議,撤去皇后之位,將皇后打入冷宮。」
太子燕承宗憤然而起:「是不是連我這個太子之位,也得讓賢?」
御史大夫不懼不怒,緩緩道:「這就要看太子,是否參與了謀反?」
燕承宗:「自從安宴結束,孤就被父皇安排抄誦兵書,直至今日,才得以出了太子宮殿,如何參與謀反?」
御史大夫:「所以老臣並未諫言,要將太子如何。」
燕承宗:「你都諫言將孤的母后打入冷宮了,你讓孤還如何以太子之身自處?」
御史大夫:「德不配位,就該讓賢。太子身正,就做好己身。皇上能處罰髮妻,正綱紀。太子作為儲君,自然也需要大義滅親。」
太子燕承宗自是辯不過,這種言官中又臭又硬的翹楚大夫。
太子妃溫瑤瑞起身行禮道:「父皇,母后雖是國舅親妹妹,但和太子一樣,昨夜深居後宮,也未參與謀反,就算連罪處罰,也應從輕發落。」
相比太子的一戶袒護,大家更贊同太子妃認錯不認罰的舉措。
燕承宗看向溫瑤瑞的目光,終於溫和綿軟,帶了些情義。
只可惜這股情義,是建立在權利相幫之上,無所謂夫妻之情。
皇上不想放過皇后,也不得不承認溫瑤瑞說得有理。便沒有回答溫瑤瑞,而是轉移了話題:「肖琦,將你今早去核實的消息和進展,告知大家。」
肖琦有些為難之色,也不敢做猶豫之舉:「是,昨晚前宮叛亂之時,後宮被殺了一位妃子。然皇上早已經,讓禁軍重重守護好後宮,並沒有外人闖入。因此斷定兇手,本就是潛藏在後宮的人。兇手在案發現場,留下一枚玉佩。」
說完將玉佩呈上,是一枚錦鯉玉佩,乃澤王妃之物。
皇上看向肖琦公公的眼神,變得陰鷙。
皇上欲將宮內宮女,全部大換血,以儘可能地除去藏在宮內的細作。可更換宮女,乃後宮之事,屬於皇后管理。這就必須要一個震撼的契機。
就如昨晚,趁亂發生在後宮,膽敢刺殺妃子的兇案。
兇手疑犯卻被鎖定為澤王妃。
這樣一來,他既不能對宮女大換血,還會因審查澤王妃,而讓安兒傷心。
澤王妃可是讓安兒重新活下去的心上人。
肖琦公公惶恐地跪下。
肖琦自是知道皇上的意思。實在是那帶去的一隊禁軍里,有刑部侍郎派去的督查使,他無法掩眾人口鼻,私自藏匿證物,只能當下找補:「皇上,澤王妃許是被人陷害。」
皇上不動聲色掩藏心思:「為何這樣說?」
肖琦公公:「因為死的人,和澤王妃干係不大,倒是和太子妃有利益牽扯。」
眾人都懷疑地看向太子妃。
肖琦公公宣布:「死的是太子側妃,國舅元征嫡女,元琴琴。太子妃位,因此更為鞏固。」
元征使出渾身力氣,妄圖掙脫押著他的兩人,指著皇上咆哮:「是你不講武德,拿婦孺開刀。說什麼和太子妃有關,我才不信。我失勢在前,我女兒對太子妃沒了半分威脅,才不會蠢到殺我女兒,白遭命案。是你,是你不想我元家女,再生下你們皇室血脈。你需要元家時,就許後位。不需要時,連花季之女也不放過。你卸磨殺驢,玩得好陰毒。」
皇后眼神從最初斷尾求生的隱忍,變成毫不掩飾的狠毒。
溫瑤玥很是震驚,死的竟是元琴琴。她瞬間有種宿命裹挾的沉重感,和悲涼感。
沉重的是,宿命似乎在這一世,正在以不同的方式重演,比如國舅叛亂。比如元琴琴的死,又將讓她蒙冤。
悲涼的是,她直覺,這一世,也是太子殺了元琴琴。
這是一種莫名堅信的悲涼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