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之主的財物失竊,以元征和薛雲善的暫時被收押,告一段落。
大家都退出朝政殿。
此時的天,已經黑透了。
溫瑤玥和燕尋安被允許去棲凰宮,陪皇貴妃,並要求留宿宮中。
燕尋安:「元征和皇后,必定狗急跳牆,今夜一定會有行動,你要多加小心。不要隨意走動,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就和韻兒待在母妃宮中。」
溫瑤玥親自感受到大殿的劍拔弩張,對燕尋安的話很是認同:「嗯,知道了。長生殿的暗金令牌,真是元征他們遺留的?不是黃川的?」
她能敏銳覺察,元征和奶娘薛雲善,都是被迫承認罪行。
燕尋安左右看了看,又仔細感知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才在溫瑤玥耳邊道:「等這事完結了,再告訴你。」
溫瑤玥見他如此謹慎周圍動向,還以為他要告知真相,忍著耳朵被他說話的氣息,噴得瘙癢,就得到這麼個回答,一把將他推開。
浪費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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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尋安借她一推,故意踉蹌向後,將她也一拉,她被拉入燕尋安的懷裡。
溫瑤玥猛地退開:「你習武之人,這麼不經推?你故意的。」
燕尋安:「經你一提醒,我才發現,我習武之人,都餓得發軟了,趕緊去吃飯。」
「藉口這麼蹩腳,你,咕噥,」溫瑤玥的肚子很不爭氣地響起,有些被打臉的尷尬。
燕尋安抿唇一笑,拉住溫瑤玥胳膊:「都說了,去吃飯。」
兩人來到棲凰宮,棲凰宮的外圍,多了整整一隊的禁軍。
燕尋安對溫瑤玥低聲說:「父皇怕近兩日宮內出事,特意加派的人手。」
進入寢殿內,溫瑤玥見錢神醫神情,前所未有的緊繃,正在給昏睡的皇貴妃扎針。
皇貴妃的整個腦袋,都被扎滿了。
「我母妃體內有毒素嗎?」燕尋安雖早已讓御醫再三看診母妃,確定了沒有中毒,但還是不放心地多問一句。
錢神醫聚精會神,只簡短道:「沒有。」
那上次宮女和黑衣人的對話,就是故意引他,入埋有炸藥的後山。
等錢神醫施針完,幾人在外間的餐桌上用晚膳。
錢神醫淺淺用了幾口,起身要去休息。
溫瑤玥:「您老還在為白天,無法再訛黃大俠,而苦悶嗎?」
錢神醫神情凝重:「老夫就是累了。」
說完,便讓人帶他離開。
燕尋安和錢神醫打了十年的交道,從未見錢神醫說話這般一本正經,又心事重重的樣子:「韻兒,今天這裡發生什麼反常的事了嗎?」
燕淑韻脫口就出,因為錢神醫那不叫反常,而是瘋狂。
只不過,過了一下午,安兒和玥兒,看到的是因瘋狂而脫力後,蔫頭耷腦的錢神醫。
「錢神醫給母妃施針到一半時,母妃還沒有昏睡,但變得很安靜,眼神似乎沉浸在一段回憶里。人直愣愣的,眼神傳達的情緒,卻很豐富。
我當時問錢神醫,怎麼回事?錢神醫說治療過程,這個反應正常。
母妃此時突然說了一句,『趙夫人的孩子,真好看』。
錢神醫陡然高喝,問母妃在哪裡看見過趙夫人的孩子?趙夫人是不是,就是趙崢將軍的夫人?
我見錢神醫反應太不正常,又見母妃仍像是沉浸在過去,醒不過來。
我就忙把錢神醫拉開,不讓他湊在母妃身邊問。錢神醫揪著母妃不放,我大聲提醒,說母妃瘋癲沒好,問不出來的。
錢神醫這才罷休,還呆坐了好一會,才重新繼續給母妃施針。」
溫瑤玥聽出了錢神醫不對勁之處:「錢神醫本名叫趙勉帆,也姓趙,他問趙夫人是不是趙崢的夫人,那麼,他應是和趙崢有淵源,才會如此在意趙崢的夫人。」
燕尋安:「很有可能是,但趙崢死了近二十年,且全家都死了。」
燕淑韻好奇:「趙崢是誰?」
燕尋安解釋:「趙家軍就是趙崢一手建立起來的。趙家軍也只認趙崢這個將軍,並不心屬父皇。正因為如此,禹王在趙家軍中,才立足困難,父皇才不得不需要國舅的軍力,與趙家軍形成平衡,同時又忌憚國舅野心。」
燕淑韻感嘆:「真複雜,父皇太不容易了。」
溫瑤玥對趙崢懷有敬佩,可惜兩世都沒見過真人:「趙崢將軍一定是一位,極具號召力和影響力的人。」
燕尋安:「沒錯。西澗沒有來的將軍袁江,就是逝去趙崢的表親。袁江獨霸著西澗,實實在在就是西澗的主,但他不稱王,也不拜帝。就是因為趙崢,才是他心目中的王和皇帝。」
燕淑韻:「父皇豈不是很忌憚袁江?」
「不,袁江是趙崢一手帶出來的將才,受趙崢影響,也愛好和平,凡事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四方之主中,最不可能反叛之人。」溫瑤玥出於對趙崢具有家國情懷,心懷百姓,卻早亡的敬意和惋惜,很是高看袁江。
燕尋安看向溫瑤玥,他發現自己的王妃,不愛閨閣生活和話題,卻對武俠痴迷,對朝政一點就通。
晚膳剛結束,宮女也才將桌面收拾乾淨。皇貴妃此時醒來,眼神極度掙扎地看著床帳頂端,手將被褥死死握住。
燕淑韻進入裡屋,第一時間看到的,就是母妃仿佛陷入噩夢中的情景:「母妃,母妃,你看看我。」
燕尋安和溫瑤玥忙進入,發現皇貴妃阮玉清的手,緊握成拳,拳頭的中心,滲出了血。
燕尋安:「怎麼回事?」
燕淑韻紅了眼眶:「我看母妃緊握著被褥不鬆手,輕聲叫也沒反應,我就將被褥,從母妃手中,使勁抽了出來,希望母妃放鬆。可被褥抽出來,母妃依舊不鬆手,反而因為緊握的拳頭,指甲刺入掌心,滲出了血。」
燕尋安點了阮玉清胳膊處的幾處穴位,手掌頓時鬆開,人也不再掙扎。她轉過頭,看著坐在床邊,正握著她胳膊的燕尋安,猶疑地問了聲:「你是安兒?」
燕淑韻當即落了淚,母親這聲音,是很久很久沒有的溫柔和正常。
燕尋安也紅了眼眶:「母妃,是我。」
「真的是你!」皇貴妃一把掐住燕尋安。
溫瑤玥忙捏住母妃的雙腰,這個地方,是所有清醒之人,都怕癢的地方。希望母妃能因為癢,而鬆開掐人的手。
讓溫瑤玥比較震驚的是,原本綿軟的腰肢,繃硬極了,皇貴妃竟然使出渾身力量,真的是要掐死燕尋安。
燕淑韻也過來拉開母妃。
燕尋安抬手,在皇貴妃的左右肩窩處,各點了一下,皇貴妃被迫鬆了手,酥麻的手臂一時抬不起來。
皇貴妃竟然要用頭,來撞擊燕尋安,但被溫瑤玥和燕淑韻,一左一右將她抱住。
皇貴妃掙扎咆哮:「我的泰兒,文韜武略,英勇不凡,一副俠義心腸,卻因為你死了。他可是皇長子,是皇上看中的繼承人。是你害死了他。我不該救你,我就該讓你活活餓死。」
燕尋安苦笑,心沉沉的:「母妃說話的思路,比以往更清晰,錢神醫或許真能把母妃治好。韻兒你陪母妃吧,等我走了,母妃也許能安靜下來,就能和你說說話。」
燕尋安說完,轉身就要走。並對外面大喝:「來人。」
皇貴妃見人要走,急了:「你別走!你該死!我的雅兒,傾國傾城,也因為你死了。我不該救你,我就該讓你活活被餓死。」
燕淑韻苦苦央求:「母妃,我小時候您常說,您在產下我和姐姐的時候,以為我們只是雙胎女兒,卻發現肚裡還有一個。而當時您已經力竭,喝了再也不能生育的藥湯透支血氣後,終是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了安兒。您還說安兒來得不容易,活著也難,是您日夜照料,安兒才活下來的,現在您怎麼捨得讓安兒去死呢,母妃。」
一群五大三粗的嬤嬤和宮女,聽到動靜,已經飛快衝進了寢殿內。
見皇貴妃正掙扎,忙過來幫忙。
但是晚了,皇貴妃同時掙脫了燕淑韻和溫瑤玥,直接朝燕尋安沖了過去。
溫瑤玥被皇貴妃剛剛猛力一掙脫,腰脊骨磕在了床沿,癱坐在地上,起不來。
那名最先衝過來的嬤嬤,將皇貴妃腰肢死死抱住,其餘的宮女嬤嬤,蜂擁而上,固定住皇貴妃每一個部位,連腿也有人墩身抱住。
這一番操作,一看就是經常這麼配合著制服皇貴妃。既不傷到皇貴妃,也讓皇貴妃無法動彈。
只聽燕尋安大叫:「韻兒,醒醒,醒醒。」
燕淑韻是和溫瑤玥同一時間,被掙脫開的,燕淑韻很不幸,將頭磕在了床沿,昏死了過去。
燕尋安一邊抱起燕淑韻往外疾步,一邊對溫瑤玥道:「你留著這兒看住母妃,別出去,今晚外面危險。」
「哎」,溫瑤玥話還沒說完,她也不能動啊。
燕尋安的就帶著他的尾音和韻兒,消失在殿內。
要不要愛與不愛這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