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見

2024-11-19 03:03:56 作者: 桂花香水
  溫瑤玥勉強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就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腦子想像過自己死得壯烈的場景後,便都是不想坐以待斃的抗拒。心想就算死,也得讓鶴王,跟著脫層皮。

  因為睡不著,她乾脆早起回王府。

  被王府管家告知,一早有僧人來傳信:「開光之物,今日到齊後,明日就誦經,請王妃不要錯過時辰。」

  溫瑤玥心思百轉,燕尋安真死了的話,她還有必要,去得到那五味藥材嗎?

  「王妃,這是王爺親自繪製圖案,請匠人為您的鋪面,做好的私章,昨日下午雕刻好後,送來的。」帳房李先生將小錦盒遞給溫瑤玥。

  溫瑤玥:「王爺是何時做的這些?」

  李先生回憶:「是宮裡來了一名小太監的那日,王爺和老奴一大早上出門,去實地考察了八家適合女子經營的鋪面,以及四處離皇都不遠的田莊後,就請老奴繪製適合女子的管事私章。

  但老奴花了一日繪製的樣式,王爺不滿意。王爺就自個在屋裡繪製了一整日,第二日就和老奴一起,拿著王爺自個繪製的樣式,去找城內最好的匠人打造的。」

  溫瑤玥內心五味雜陳。

  原來那日上午,等宮裡人送藥材來,燕尋安卻不在,是因為挑選要送給自己的鋪面田莊去了。

  原來,她以為燕尋安氣她的那兩日期間,是在為她費心刻私章。

  溫瑤玥此時,卻不想打開放著私章的錦盒了,怕心裡更難受。於是她拿著盒子,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寫了一封信:「青禾,把信交給溫山庭。」

  她又將鑲金錦盒裡,所有的鋪子和田莊地契,交給青禾:「和上次一樣,賣給同一個老闆。」

  青禾愣了:「王妃,這是昨日回相府,老爺才給您的吧?」

  「不,是王爺給我的。」

  

  青禾震驚了一下,勸道:「咱們鋪子地段都是頂好頂好的,作為同一條繁華街道的其他鋪面老闆,都是出多少錢也不賣的。要不,咱們還是留著鋪子田莊生錢吧?奴婢聽聞您的鋪子,轉賣出去後,生意更好了。」

  溫瑤玥執意:「賣吧。還是賣給同一個老闆,其他人不賣。」

  青禾見勸不動,只有照做。她記得那收購鋪子的老闆,上次是溫山庭帶她見的,這會正好送信時,也讓溫山庭幫下腔,希望能將價錢要高點。

  溫瑤玥躺在陽光下的躺椅上,思考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和親。是假死矇混過關,從此改名換姓,偷渡餘生?還是想辦法快速擁有和鶴王抗衡的籌碼?還是乾脆假孕?

  哪一種都很難,還有極大的風險。

  由於昨夜裡沒睡好,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當再次睜眼,已經是下午。

  得知青禾將一切辦妥,她吃完晚膳,沐浴完,穿著綿軟的睡衣,坐在窗前看月亮。

  秋天的月亮,都很亮,像那晚與燕尋安喝酒時一樣亮。

  說到燕尋安,她似乎平復了一些。便來到妝檯前,打開早上李先生給她的小錦盒,裡面的私章,刻著精緻的月牙,這是用來管理鋪子蓋章用的。

  私章的月牙上,是防止被仿刻的複雜花紋。

  她摩挲著這個極為用心的印章,想著燕尋安給她的一整疊地契,長嘆:「既然你有仁,那我便有義吧。怎麼也得幫你把韻兒救活。」

  說完,嘴角不禁浮起苦笑:「可我,就不知道活不活得了嘍?」

  溫瑤玥將私章重新放進錦盒,餘光瞟見地面一道傾長的男人影子。

  「為什麼活不了?」

  熟悉的聲音,讓溫瑤玥的心劇烈跳動,猛然轉頭,真的是燕尋安。

  燕尋安望著她眼眶晶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你?」

  溫瑤玥起身,一拳用力地捶在他胸口:「因為你死了,我就守寡了,我就,」

  溫瑤玥及時住了嘴,和親東淵,是皇上交代的密信內容。

  燕尋安見她嗔怒地瞪著自己,心裡被她沒說完的話,狠狠驚顫:她想要為我殉情!

  溫瑤玥不想說廢話,只想知道:「爆炸後,你去了哪兒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害我心如死灰了一天一夜。」

  這貌似的情話,強有力地觸動了燕尋安的心,他語氣溫軟:「我昨夜就找過你,但你不在喜來院,我當時還生氣了。」


  「你還生氣了,你有什麼好氣的?」

  燕尋安解釋:「我才出事,你就夜不歸家了,我怎能不氣。」

  溫瑤玥不能理解:「這也值得你生氣。我不過回相府住了一晚。還是因為你的死訊,我難過了,才回娘家尋安慰。」

  這話說的,更加讓燕尋安確定,溫瑤玥心裡有他,嘴角都泛起笑意:「我以後一定不讓你擔心。」

  溫瑤玥感覺怪怪的,這分明不是她要聊的中心話題,於是回歸正軌:「你說說這兩夜一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燕尋安講述:「那晚宴會結束,父皇請我書房敘話,告知我,父皇已經不指望太子拿下國舅元征。所以要我帶著父皇金令,和兩百名父皇的影衛,秘密前去禁軍軍營,協助副將孫畢,殺掉禁軍和護城軍中,所有元征的部下。」

  孫畢,溫瑤玥記得,他的妹妹孫媚兒,就是上一世,燕承宗的寵妃媚嬪。

  「但以這樣一刀切的手段,許多職位會空缺,軍隊治安也是問題。想必父皇也做好了安排吧。」

  燕尋安點頭:「是的,全部是前年考上武舉,而沒被元征安排職位的武舉人頂替上。」

  「所以,你因此被元征的人,連夜襲擊了?」溫瑤玥昨天懷疑的是嫡姐。

  燕尋安搖頭:「元征晚宴上,那般明目張胆地顯露野心後,得知禹王被父皇調來,他自然要確定消息的真假。在沒有確定真假之前,他不敢妄動。」

  「所以,是誰?」溫瑤玥也這般揣度過元征,才會選擇懷疑上一世被澤王辜負的嫡姐。

  燕尋安猶疑,還是決定從開頭說起:「我剛出御書房沒多久,就遇見了一名鬼鬼祟祟的宮女,那宮女我認識,是待在母妃身邊,已有十年之久的雲桃。

  她竟然和另一名黑衣人正在接頭,那黑衣人說,給母妃繼續下腦癲藥,不要停。

  我當即就去擒拿她二人,誰知兩人輕功都極高,我追到冷宮後的荒山,才追上黑衣人。

  而眼見雲桃要跑了,我便用腰間的玉墜子,砸中她膝窩,讓她斷了腿,暫時跑不遠。

  接著我就專心擒拿黑衣人,想留活口,好知道害我母妃的背後之人。

  誰知荒山里,突然冒出十多名宮女。她們武功個個不算低,將我不停往兩山之間逼退。

  因我想著留活口,沒有用全力,反而被劃傷了胳膊。當我看見兩山之間埋的成堆炸藥,並有一名宮女,已經將引線點燃,我立馬意識到,這是一個要我命的局。

  於是我飛速離開,卻被那十名不要命的宮女,死死攔住。我乾脆快速將她們全刺傷了。」

  溫瑤玥想到了荒山碎石的肉渣,心有餘悸:「所以,是那些宮女被炸成了渣渣。而你的玉墜因為擊打雲桃,彈落在山的不遠處,被禁軍找到,大家和皇上,才誤以為你死了。」

  燕尋安點頭:「當時距離引線燒完不足三息,我使出所有內勁,瘋狂飛躍,剛逃到冷宮那堵高牆,兩座山就被炸平了。」

  溫瑤玥慶幸:「所以,事實是你從荒山那兒逃到宮牆,而不是從宮牆逃到荒山。」

  「沒錯,可我雖沒有被岩石砸中,但炸藥太多,炸得山崩地裂的,我也因此被震出了內傷。」

  說到這兒,燕尋安『哇』得吐了好大一口血。

  溫瑤玥又懵又怕:「兩夜前被震傷的,你現在才開始吐血?」

  燕尋安作虛弱狀:「不,是你剛才捶我胸口,捶得。」

  溫瑤玥瞬間明白,他是在裝可憐:「是嗎?我倒要看看,我花苞大的拳頭,揍不揍得死你。」

  「上次揍我,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又來。」

  燕尋安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由著她多打了幾拳。又吐了幾口血後,將她還在捶打的雙手握住:「你這下不怕我死了?我可真吐了啊,你看,這是血。」

  「哼,積壓在胸腔的瘀血吧。」

  溫瑤玥一點也不心疼:「且還是你用內力,逼出來的,根本不是我打的,對不對?」

  溫瑤玥雖然不被允許習武,但是看了不少關於武功類的書籍。

  燕尋安目光如炬地看著她,睡衣絲滑,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脖頸肌膚盈潤勝雪。

  燕尋安淫詞艷語脫口之時,被收了回來:「你,真聰明。」

  溫瑤玥被看得極其不自在,用力甩開他握著自己的手。餘溫卻怎麼也甩不掉。

  一股怪異在她心裡淌過。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