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昨日替她收了尾的那個丫鬟,白青瑤一眼認出了她。
「有的。」
聽到這話,小丫鬟舒了口氣,又急著開口。
「剩下的,我全都要了,給我包起來!」
原本是小姐心存好奇,買下了這小攤位上的東西,沒成想,買回去之後,竟然讓多日不願意進食的小少爺一連吃了好幾個,最後都沒有吃夠,吵鬧了起來。
今日一大早,她就被老爺夫人差出來買這些生蚝。
白青瑤沒有多問,直接給她包了起來。
「這些是蘸料,今日我多調了一個味道,就贈給姑娘了。」
「好,多謝。」
小丫鬟眼前一亮,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昨個兒他們家少爺吃完之後,沒吃夠,還就著剩餘的蘸料吃了一個大饅頭呢,可把老爺夫人高興壞了。
說來也是巧合,正好昨日補充了一些東西,原本她準備下午回去嘗試做蚝油的,多餘的調味品就調了蘸料,沒成想遇到了這麼個大主顧。
幫她將東西裝到馬車上,白青瑤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馬車上的記號,眸光微動,不動聲色地開口。
「姑娘,這些生蚝不能放時間太久,不然極其容易變質。」
「好,我知道了。」
馬車緩緩離開,白青瑤垂眸,那是孫家的馬車。
孫家,是鎮上的大富豪,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張家,不過,兩家並不對付。
沒想到,買生蚝的會是孫家。
不過,這與她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都是客人,在她眼中沒什麼兩樣。
今日賣得比昨日更快,來鎮上不過兩個時辰,推車上的生蚝就已經全都賣了出去。
「阿瑄,阿景,阿淮,收拾收拾,咱們回家。」
「好。」
*
剛回到大元村,抵達家門口,白青瑤就看到自家門前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還時不時的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偷偷的往裡看。
他們家不算是村子中央,反倒接近村子的邊緣地帶,來來往往的人,比村口處也少了不少。
現在那人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也就是仗著這一點。
三小隻看到那人,下意識地躲在了白青瑤的身後。
這兩天的相處,他們已經下意識地開始依賴白青瑤。
從自己的記憶里搜索了一下,白青瑤眼眸微深,將推車推到一旁的角落裡停了下來,接著朝著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去。
「你在幹什麼?」
「啊——」
那人冷不丁地聽到身後的聲音,嚇得直接從原地跳了起來。
回頭看到是白青瑤,不由面色一變「你個該死的,這麼大聲做什麼?」
「我還沒有問你呢,你在我家門口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那人聽到白青瑤的話,不由一噎,但很快就又恢復了原樣,仰著頭掃視了白青瑤一圈,又看了三小隻一眼。
對上她的目光,三小隻眼裡閃過『兇狠』的光。
似乎對這個婦人的印象並不好。
她抬手將三小隻往身後移了移,不等她開口,就又聽到面前的婦人開口。
「做什麼去了?那麼久才回來,不知道老娘在這裡等了很長時間嗎?」
「你在這裡幹什麼?」
白青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又問了她一遍。
「幹什麼?當然是要來問你要這個月的房錢!」
說完這話,那婦人便皺起眉頭「嘿,我說你長得醜,腦子現在也不好使了,你現在住的地方,可是我們家的,不應該交租子的嗎?趕緊的,把錢給我,我還要回去吃飯呢!」
面前的婦人是顧家大娘,也就是三小隻父親的大伯母。
三小隻父親顧頤沉去得早,早些年是顧家大伯的幫襯下才長大的,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幫顧家大伯。
要真說情分,顧頤沉早就還完了!
「呵!租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是顧頤沉名下的吧?」
顧頤沉父母死得早,但是這個茅草屋卻也是實打實的他父母留下來的。
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她的?
「既然是顧頤沉的,憑什麼要給你租子!」
以前這楊氏也是用這個藉口來找原身要錢,原身每次都謹小慎微的給她。
說起來,原身的性子真的印證了欺軟怕硬。
在家裡也就對著三小隻刷本事,遇到一些強硬的人,直接就不敢吱聲了。
楊氏聽到白青瑤的話,猛地抬頭「你吃錯藥了?」
說完這話,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憑啥不給我租子,顧頤沉是我養大的,你住在這裡,就必須給我交租子!」
楊氏抬手叉腰,臉上的肥肉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地,此刻正一臉兇狠的瞪著白青瑤。
「要不是我,哪有顧頤沉的今天?」
『嗤——』
白青瑤冷笑一聲,這楊氏還真是臉大,不知道羞恥為何物。
顧頤沉欠顧家大伯的,早就換了。
當初朝廷徵兵,顧朗跟楊春花的兒子在徵收名冊上,一旦上了戰場,生死難料,他們不願意自己的兒子上戰場,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到顧頤沉的面前。
最終,顧頤沉替顧頤浩上了戰場,條件就是,顧家大伯要幫他照顧好三小隻。
但是這麼多年來,顧頤沉沒有消息傳回來,只有每個月遞迴來的銀兩,後來聽說人死了,朝廷是有撫恤金的,他們便以為,那些每月帶回來的銀兩就是顧頤沉的撫恤金。
久而久之的,顧朗一家就不再將三小隻放在心上,甚至還壓榨剝削朝廷遞迴來的那些銀錢。
雖然原身可恨,但是顧家大伯二人也無法饒恕。
三小只可是他們的親侄子,當初顧頤沉離開的時候,他們可是答應得好好的,可現在…竟然還要跑到他們家裡來收租。
白青瑤看著楊春花,眸光微涼。
「顧頤沉從來不欠你的,反倒是你們,良心上真的過得去嗎?」
聽到她的聲音,楊春花冷不丁地縮了縮眸子,抬頭看去,正巧對上白青瑤冷若冰霜的眼眸。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什麼不欠我們的?顧頤沉可是我們養大的!」
楊春華梗著脖子開口,這既是要是忽略她那閃爍的目光的話,白青瑤還真的相信了她現在的理直氣壯。
「是嗎?但是當初朝廷的名冊里分明是顧頤浩的名字,最終去參軍的,卻是顧頤沉,不知道『大伯母』對此,可有什麼想說的?」
白青瑤咬緊了大伯母三個字,楊春花一個激靈,猛地抬頭。
白青瑤卻不準備放過她「且不說這茅草屋是我公婆名下的,他們去得早,自然是要留給我夫君的。」
「大伯母又憑何過來收租?」
「難不成,大伯母是想跟我去村長那裡說道說道?」
楊春花心虛地躲閃著,她可不敢去村長那裡。
要是去了,最終沒臉的還是她自己。
「我怎得不能過來收租子?現在阿沉沒回來,誰知道你會不會紅杏出牆?」
似乎是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藉口,楊春花又重新揚起了脖子。
「還有…我——我總得為阿瑄他們幾個攢些錢吧?」
「呵!大伯母,不必了,阿瑄他們我自然會照顧好的。」
以前楊春花可沒少從原身這裡拿錢,但現在她要是還想打她的主意的話,如意算盤就要打錯了。
她可不是原身,更不會讓她在她的頭頂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