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眸子直直看向周雲若。
「你好大的膽子,私府用刑,你怕不是想吃官司?」
見他歸來,閆家二老以及趴在門縫邊的閆二兩口子,才敢出來。
閆母上前:「兒啊!你這哪裡是娶回的媳婦兒,說是母老虎也不為過。」
「不是娘不攔著,實在是不敢得罪她啊!」
閆昭也上前道:「爹~這樣壞的娘我不稀罕,你攆她走。」
說不剜心是假的。
閆衡走到她面前,冷冷道:「瞧瞧,連你親生的兒子都厭惡你,足見你平日裡有多刻薄。」
周雲若冷笑一聲:「那你還真是娶錯了人,現在後悔也不晚。」
閆衡不屑地瞪向她:「你除了拿這個威脅我,還會什麼?真當爺離了你,就活不了。」
她挑了挑眉,不由地給他鼓掌道:「有骨氣。」
雙眸一沉又道:「是個男人,現在就寫和離書。」
此話一出,閆家人急了。
閆母的臉色變得比翻書都快,上前一臉討好道:「說什麼氣話,夫妻倆吵架正常,哪裡要鬧到和離的地步。」
周雲若冷冷掃了她一眼,嘴邊噙著一抹嘲諷:「唱戲的見了你,怕是都要喊聲師傅。」
閆衡一把拽起她的手,惱道:「長本事了,你當天下男人都如我一般忍讓你,。」
「石霞,雙福,打包東西,回周府。」
她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他,用力一扯,差點將人扯倒。
石霞與雙福頓時上前,觸及周雲若制止的眼神,才站定了。
又聽他怒道:「都是我寵壞了你,才讓你這般肆無忌憚。」
她悽然一笑,直視著他的雙眼,指著他的胸口:「你捫心自問,你有幾分真心。」
閆衡一愣,眸光閃了閃。
她冷冷地掃視著閆家人:「這些年,你們吃我喝我的,像個吸血蟲一樣,吸乾了我的嫁妝,可曾有人記得我一分好。」
「你個刁婦,誰吃了你的,喝了你的,我兒賺的銀子哪去了?」
「還不都落進你的兜里了。」
閆父怒目圓睜,上前扯拽開閆衡。
「她要走便走,這事鬧到周府,也是她的錯,對二房的妾室用私刑,大不了給她鬧到官衙,看她周府未出閣的姑娘,以後誰家敢娶。」
「呵呵~好得很,既要鬧到官府,那便現在就去。」
周雲若轉身就往外走。
閆衡快速拂開閆父,攔住她,神色緩了幾分:「別鬧了行不行?還嫌不夠丟人嗎?」
「丟人的是你。」
看她這副決絕的樣子,閆衡心中不由得多想。
她雖強勢,卻也講道理,又見崔盈盈被剝去了外衫,想起自己動了她庫房的東西。
頓時猜到她是為什麼動怒了。
「可是為那匹料子生氣,那是二弟來求我的,想著你給它扔到庫房,定是不喜歡,便做主給了他。」
被點到名的閆二郎,頓時貓著腦袋,瞅著自己娘子,暗地裡搖頭。
閆衡又道:「是我的錯,我給你賠不是,回頭我給你補上行不行?」
被打的崔盈盈聞言,頓時抬起頭,他明明說是外面買來的,原來……
自打來了閆家,她受了多少委屈,這般偷偷摸摸的日子,要挨到什麼時候。
想到此,又惱又恨,眼淚刷刷地直掉。
周雲若走到崔盈盈面前。
彎下腰,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眼中滿是挑釁:「便是我不要的,扔了,燒了,送乞丐,也不會施捨給你。」
崔盈盈死死咬著唇,口裡已經咬出來血腥。
又聽閆衡道:「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不鬧就行。」
聞言,崔盈盈一腔憤恨,終於忍不住指著閆衡大喊:「閆郎~你渾蛋。」
「夜夜與我恩愛纏綿,下了床便對我如此絕情,你還算個男人嗎?」
此話一出,眾人慌了。
最慌的還屬閆衡。
忙道:「你渾說什麼?她又沒打你腦子,認清了人再說話。」
周雲若幽幽盯著崔盈盈開口:「這次沒打,說不定下次就該打了。」
崔盈盈頓覺,她這是想要自己的命。
左右都是被她作賤,她又何必還要忍。
看向閆衡,她眼中滿是失望,一腔憤恨,又都化作對他的埋怨。
「閆郎,到了此時,你竟還要將我推給你弟弟,你怕她的什麼?」
她渾身顫抖著既哀怨又悽慘。
周雲若頓時直起腰,回身看向閆衡,那面無表情的臉,讓他心頭猛地一震。
這算是坐實了,任他如何狡辯也無用了。
其實他慌張了一瞬,也冷靜了下來。
事情既然瞞不住了,多說也無意,想到今日那位貴人的召見。以後只要攀上這棵大樹,便是不靠她周家,自己也能扶搖直上。
四品的官員與當朝國舅爺,如何比的。
他挺了挺脊背。
又聽周雲若開口:「你還要狡辯嗎?」
他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吧!否則怎會次次針對她。」
她勾了勾唇,緩緩道:「我可沒你的腦子好用。」
她若真的聰明,上一世也不會被他坑騙得那般苦了。
「石霞,雙福,打包東西,我們走。」
他揚起下巴,狹長的眼睛冷冷瞥了瞥她:「想清楚了再走,不然你一個被休的婦人,往後會很艱難。」
「休?你憑什麼休我?」
「憑你善妒,不敬公婆。」
她冷笑,目光倏地一沉:「兄弟鬩牆,你的官還做不做了?」
他雙眸泛起陰鷙:「證據呢?憑你一張嘴,誰會信。」
又道:「爺在軍中殺敵的時候,你還在閨中繡花呢!」
他抬起手,唇角噙著冷笑:「爺能從一個兵卒爬到這個位置,你可知道我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她目光沉在他的臉上:「你殺的都是比你弱的人,這裡是京都,你威脅不了人,若識相,就將和離書送到周府,不然你連兵卒也做不了。」
閆父一聽,抱起閆昭,就走到她面前,憤恨道:「看清楚,這就是你狠心的娘,她要害你父親,往後吃不飽穿不暖,也是你的命。」
閆昭握緊了拳,眼圈通紅,哭著喊道:「你不配做我的母親,你走,你走,我不要你了。」
這話他前世也說過,此時再聽,已沒了當時的巨大悲愴。
她冷然背過身,抬腳就要走。
身後卻傳來閆衡低沉的聲音:「即使要走,這家裡的東西,你也帶不走一樣。」
轉眼,石霞與雙福便被他推了出去。
連帶她也被推倒,她摔在地上,髮髻亂了,手心也擦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