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一瞧,竟是上次她選的胭脂紫蜀錦,如今已做成了京中盛行的留仙裙。
樣式華麗,做工精細,讓人瞧著就喜歡。
眼中染上笑意。
「主子,你瞧還有釵飾呢!」
二層里赫然放置著一支點翠纏金牡花簪,還有一支蝶戀花鑲珠流蘇步搖。
一股暖意流入她的心扉。
雙福在旁看得一臉羨慕:「主子,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華麗的衣裳,待會兒去張家,您就穿這身,保管掙足了面子。"
周雲若微微一笑,吩咐石霞將衣服好生收進柜子里。
「今日的主角不是我,可不能搶了別人的風頭。」
聞言,石霞眸色暗了暗,雙福卻摸不著頭腦,疑惑道:「隔壁張家是做生意的,再是有錢,也不及您的身份貴重。他們········」
石霞打斷她:「今日我陪主子去赴宴,你就在家守好屋子。」
今日收了兩筆銀子,是要守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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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福年紀小,心性不如石霞沉穩,確實不適合陪她去張府。
畢竟,有些事姑娘家看不得。
梳妝檯前,石霞給她梳了流雲鬢,發中斜插一支蝶戀花鑲珠流蘇步搖。
周雲若注視著銅鏡,滿意地點頭道:「你這梳頭的手藝不錯。」
石霞笑了笑道:「未出閣時,常與鄰家姐姐玩在一起,她愛美,喜歡梳妝,我們常拿著對方的頭髮擺弄。時間久了,便也熟練了。」
"真好,我少時母親嚴厲,從不允我踏出外院,就連隔壁家孩子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
她語氣里滿是羨慕,說完便見石霞神情有些怔愣,她微微詫異。
石霞低聲道:「可惜,以後見不到她了。」
「想見便見,過些日子我讓人護送你回下相探親。」
石霞搖了搖頭道:「不回了,都不在人世了。」
氣氛頓時變得傷感起來,周雲若默默嘆了一口氣,想必又是一個苦命的女子。
天將暗,閆衡準時赴約,二人同去張府。
雖同處一條街,可張家卻闊氣很多,四進的院子,雕欄畫棟,外面有江南庭院的雅致,內里也不缺富有之家的奢華氣。
張大富攜著夫人前來相迎,二人的模樣與記憶中一樣,老夫少妻,論年歲,張大富恐怕都能做她父親了。
兩個女子目光對上,張家夫人率先露出友善的笑容。
燈火通明的宴客廳內,早已設好豐盛的宴席。
張大富面帶微笑,熱情好客道:「蓉兒,快引夫人入座。」
蓉夫人上前道:「夫人這邊請。」
她說話的聲音如絲綢般柔滑,口音里又帶了些許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
一襲大紅簇花束腰緋衣,更顯前胸豐滿圓潤,與她嫵媚的長相,相得益彰。靠近了,一股芳香馥襲來,周雲若微微蹙眉。
張大富熱情好客,親自給閆衡安頓座椅。
待他們落定,才攜嬌妻入座
幾樣應時鮮果,連著八涼六炒十燉,羅列滿案。外加海棠糕,赤豆糕,奶黃酥,這個時節竟還有宜德的鮮花玫瑰餅,當真用了心。
商人諂媚,推杯換盞,把酒言歡。期間很是恭維閆衡。周若雲從不飲酒,再醇香的酒,她聞著都頭暈。
蓉夫人則不同,她是個好酒的女子,酒微熏,人微醉。漸入佳境,又多飲幾杯。
閆衡酒量頗好,在他的盛情邀飲下張大富有些不支了。此時蓉夫人偷偷瞄了一眼閆衡,眼梢含了絲絲媚意,神情露了些許輕佻。
而後起身,手斟一杯遞來,朝周雲若笑道:「夫人,敬您一杯酒。」
周雲若見狀,露出為難的神情,看向閆衡,他是知道自己不喜酒的。
閆衡卻朝他點了點頭,似是帶了些許醉意,緩緩說道:「稍飲些吧!莫拂了張娘子的好意。」
盛情難卻,周若雲勾唇笑了笑,起身將要接酒,忽然那蓉娘子手骨一軟,那酒斜斜灑了出來,不巧都灑在了她自己的大紅衣衫上。
紅衣最忌酒水,一杯酒落了七八分在胸前,其色立即就改,她驚呼一聲,唇瓣微啟,聲音婉轉,不禁引人入勝。
淺福一禮,身子不由地向後晃了晃,雙眼迷離道:「妾酒醉手軟,持不甚牢,還望夫人包涵。」
張大富見狀,重新斟來一杯酒,起身連連給她賠不是。
掃了閆衡一眼,見他心不在焉,顯然注意力不在這裡。周雲若欣然接下,幾人看著她仰頭飲下,都露出了笑意。
寬袖裡浸了濕意,她面無異色。
蓉娘子污了衣服,藉此更衣離席,閆衡又與張大富暢飲幾杯,他微微垂頭伏案,顯然醉了。
此時周雲若單手撐著下巴,好似身子無力,微眯著眼,將閆衡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
見他以出恭為由,出了廳門,眼神示意石霞,尾隨跟去。
這邊周雲若吩咐張府下人,給張大富備上醒酒湯。
她靠在椅背上,人很是精神。
這蓉夫人可不是什麼張家夫人,她原本是張大富內侄兒的妻子。
二人罔顧綱常,亂倫已久,後被張大富的原配夫人發覺。
身為女子的蓉夫人,自知在劫難逃,於是拋夫棄子,煽動著張大富捲款與她私逃至京都。
買宅安家,以夫妻名義過起了恩恩愛愛的日子。
江南距離京都甚遠,本來是可以瞞天過海的,可惜啊!
她耐不住骨子裡的浪蕩,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上閆衡。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最後,不僅失了身,還失了心,害了張大富一條性命不說,還被他騙光了家產。
心黑的閆衡更是斬草不留根,待人沒了價值,便將她與張大富亂倫姦情公布於世。
此事驚動官府,逼得這女人當夜懸樑自盡。至於是否自願尋死,就無從得知了。
這事當時被人傳得沸沸揚揚,她那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後來還是閆衡垂暮之年,吃醉了酒,玩笑般隨口一句,給她提了醒。
張府後院,一間獨立的瓦房,偏居一隅。
屋內昏暗,女子的呻吟伴隨著男子的低吼,原始狂放的聲響,無不昭示著屋內的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