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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搬」

2024-11-19 02:52:51 作者: 白伯弦
  後來,如她所願,季宴禮抱著她回了臥室,又是一陣折騰。

  兩人從浴室里出來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

  打開衣櫃,在看到上面掛著的不屬於她的衣服時,雲歲晚指尖微僵,也不知道是什麼放進去的。

  不可否認,再怎麼防著,他已經悄無聲息地入侵了她生活里的方方面面。

  如果有天媽媽突然過來,應該很容易就會發現端倪。

  雲歲晚眉頭攏起,不敢想像那個畫面。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隨便套了件家居服穿上,身後有具溫熱的軀體靠上來,熟悉的氣息鑽進鼻孔,他的手臂宛如藤條般從後面箍著她的腰,下巴靠在她頭頂,將她圈在懷裡。

  懶洋洋掀眸朝衣櫃看了眼,語氣稍帶嫌棄:「太小。去我那裡住?」

  雲歲晚抬手將櫃門關上,聲音清冷:「將你的東西拿走就不小了。」

  沒再理會,從他懷裡掙脫出去。

  走了幾步,被季宴禮重新拉住,他沒再提去他那裡住的事,只是問:「餓了嗎?」

  「去吃飯。」

  沒吃晚飯,又做了運動,現在肚子的確有些空,以為他說的是去外面吃,便順著他的力道往外走。

  來到客廳,卻發現本來一片狼藉的地方乾淨整潔,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被規規矩矩放在髒衣簍里,桌子上擺好了冒著熱氣的事物。

  雲歲晚見到這個場景,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羞恥和罪惡感冒出來,擴散至四肢百骸,驅走了熱氣。

  她掙開季宴禮的手,站在客廳中央沒動,瞳仁顫慄。

  「怎麼了?」季宴禮皺起眉,見她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身體不舒服?」

  雲歲晚睜著眼睛瞪他,像是從牙關里蹦出來的,一字一頓道:「有人來過?」

  季宴禮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睛像空濛的海面,沉靜而深厚,似是猜到她在想什麼。

  「嗯。」

  

  那就意味著有人看見了他們廝混,知曉了他們私下是一種多麼骯髒又不堪的關係。

  是誰呢?

  宋昭嗎?

  就算真的是他,雲歲晚也並不會好受多少,這種事情被人碰見多少次都宛如被凌遲。

  她攥著手指,鼻翼翕動,冒出來的羞恥感讓她陷入恐慌。

  她不想這樣,強烈的自尊心只允許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體面的。

  七年前破碎了一次,七年後又將這些年重建的自尊崩裂破壞。

  碎了一地。

  他們的關係只適合待在沒有光的地方。

  「你在害怕,歲晚。」季宴禮說得很篤定,深沉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掌心撫上她顫抖的身子,順著脊背一寸一寸安撫著,嗓音壓得很低,卻有種細雨驚散的涼:「你在怕什麼?」

  季宴禮強迫她看向自己,要她給個答案。

  雲歲晚深吸一口氣,穩住聲線,嘴角嘲弄:「我不應該怕嗎?」

  「我怕被任何一個人知道。」

  她坦誠地可怕,甚至連點兒委婉都沒有。

  「季宴禮,」她的聲音清疏,卻專挑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扎:「我們本來就不應該這樣。」

  這一刻,季宴禮總算知道了七年前她聽到這句話時的心情。

  應該也是一樣的痛吧。

  他喉間苦澀難忍,愧疚再次襲來,讓他生不出一點兒氣,氣勢也消了半截。

  「沒有什麼不應該。」季宴禮糾正她,也在抨擊當年的自己。

  雲歲晚沒了食慾,看見那些飯菜只會不斷提醒她,有人來過。

  心裡膈應。

  她轉身想回房,卻又被拉住。

  「去哪兒?」

  「睡覺。」

  「吃完再睡。」

  季宴禮不等她拒絕,就將人抱起來,摁在自己腿上防止她逃跑。

  「衣服是我收的,」他見她扭過頭,似是要犟到底,無奈解釋:「飯菜是宋昭送來的,他不會亂說。」


  「放心了?」季宴禮拿起一碗粥,捏著湯匙吹了吹才放在她嘴邊:「不餓嗎?」

  雲歲晚心往下落了落,卻也沒落到底,心口堵著:「不餓。」

  她一隻腳踩下去,想離開,卻聽見碗底與桌面相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打雷一般敲在神經上,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季宴禮伸手將她撈回原位,黑眸透不進任何光亮,鎖定她,意有所指:「不吃,那我們就做點兒別的。」

  雲歲晚改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吃。」

  季宴禮眼尾呷了一抹極淺的笑,手搭在她腰側,重新拿起那碗粥遞給她,卻沒將她放下去。

  雲歲晚以最快的速度喝一碗粥,都沒嘗出什麼味兒。

  心裡有口氣,沒什麼胃口,最後剩了小半碗,她放下。

  季宴禮擰眉:「吃這麼點兒?」

  雲歲晚眉間淡漠,悶聲開口:「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季宴禮不置可否,箍著她腰手臂一松,她藉機下來。

  見她這樣,他嘖一聲,出聲:「你不覺得你這樣……」

  雲歲晚腳步頓住,看過去。

  季宴禮慢悠悠接上,不知是控訴還是什麼:「像個爽了就不認人的渣男嗎?」

  很難想像這話是從看著異常正經的他嘴裡說出來的。

  待的久了便越來越會發現,沉穩持重只是他表演給外界的一個假象,骨子裡卻攜帶著瘋且病態的不穩定因子。

  像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他怎麼也不可能和正經掛上邊兒,頂多是虛偽。

  在外人模狗樣,私下卻卑鄙地困住她,逼著她和他一起走進一條不歸路。

  雲歲晚想到臥室里的衣櫃,腳步停下不走了:「你能不能不要將你的東西留下?」

  果真像季宴禮說得那樣,事後的確夠無情。

  季宴禮臉色一沉,黑眸暗下來,留了一條縫將她鎖進去。

  「歲晚,我說過。」嗓音沉塌塌地壓下來:「要麼你搬去松風灣,要麼我住進來。」

  「你不願意,我只能搬過來。」

  到頭來好像是她的錯。

  但他的生活痕跡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在這間房子裡,不然她會整天提心弔膽。

  擔心哪一日,父母會過來撞見什麼。

  連任何起疑的可能性都不行。

  雲歲晚深呼吸一口氣,思來想去決定下來,聲音里含著疲憊:「我搬。」

  季宴禮氣定神閒的,好像早就料到她會妥協,眼尾揚了揚,姿態松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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