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朕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10）
長安五年，三月一號。
大明宮，朔望朝參，百官覲見。
武周的朝會有三種，一種是一年一次的元旦大朝會，一種是每個月初一一次，月中一次的朔望朝參，朔就是指每月初一，望便是指每月十五，所以朝參也被稱之為朔望朝參。還有一種就是天天都要進行的常朝，常朝皇帝不露面屬於正常情況，但一個月就兩次的朝參。
當皇帝的，無疑還是需要露面的。
同時常朝只有五品以上官員有資格參加，而朔望朝參是九品以上的官員。
至少在京城的官員都需要來。
這是除元旦大朝會之外，滿朝文武百官聚的最齊的聚會，而且這次朝參相比較於以往，還有個比較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有好幾個戰功卓越，但已經病重不能下床的都被抬進了大明宮中。
一時間，眾大臣雖然沒敢因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視線全都不由自主地，往邊上幾個被抬進來的功臣那看。
內心思緒萬千，不知有何深意。
但也不乏腦子靈活的人猜到，很可能與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神丹有關係。
內心甚至隱約有些興奮激動，因為如果他們猜的是對的，那麼日後但凡有功且未曾直接戰死沙場的，都有機會得到包治百病、延年益壽的神丹，藉此多活十幾二十年，享受四五代子孫同堂。
能身體健康，多活幾年。
沒誰願意臥病在床，早早病逝。
當然了，不管他們的內心有多麼高興，有多麼期待，朝參畢竟不同於平日的常朝，彼此是不能交頭接耳的，過程甚至還有禮法規定，奏樂等等一系列流程，所以只能強忍好奇，繼續走流程。
等流程走完，便是眾大臣行禮。
「前些日子朕病重，幸得九天玄女臨凡，送來了些生生造化丹，不過直到前幾天，九天玄女特地前來拜見於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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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才知道，她乃朕前世大弟子。
後又在其協助之下，略微覺醒了些前世記憶和前世神通，想來諸位應該也能猜出，朕前世就是崑崙之丘西王母。
而這所謂的生生造化丹。
不過是朕體內些許氣息所化。
等再過些歲月，朕甦醒更多的記憶以及取回更多前世修為，廣賜不死藥可能有些困難，但廣賜能夠延壽一甲子兩甲子的延壽之藥，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日後我朝便是長壽國，不死鄉。
但法不可輕傳，丹不可輕賜，若無寸功，甚至忤逆朕意，又有何資格得賜健康長壽，故而須立考成之法，核算記錄百官勛貴功過，功勳卓著自當得賜。
過往之過，朕可以暫不追究。
但過往之功，卻不得不賞！」
說完白聖便取出一瓶，裝了十幾枚用自身真元包裹住的生生造化丹，交給自己身邊的女官，也就是上官婉兒。接下來具體怎麼操作，早有交代，故而上官婉兒行了一禮後便拿著那瓶丹藥，來到了命不久矣的十幾位有功之臣邊上。
給他們挨個餵生生造化丹。
這些有功之臣昨天白聖就已經統計好了，所以丹藥自然也是按他們人數取的，一人一顆，一顆不多，一顆不少。
這些老傢伙年紀不一定有她大，而且也不一定有多忠誠於她，但至少本身並沒有反叛，而且確實有功於大唐，乃至於有功於剛建國十來年的武周天下。
所以賜予他們丹藥很合理，至少他們的功勞，肯定比原身兒女的功勞大。
要真嚴格論忠心不忠心，原身兒女指不定還沒這些個老臣忠心呢，畢竟先前政變的時候，這些個老臣們至少是既不知情，也沒參與。而原身的兩兒一女都知情，且或多或少有參與其中，最多就是有的被推到了明面，有的在暗地。
所以白聖給他們丹藥，毫不違心。
而在上官婉兒餵到後面幾個老臣的時候，前面那些個老臣已經出現了十分明顯的變化。臉色蠟黃的迅速變得面色紅潤有光澤，頭髮如同枯槁的，白髮轉瞬化青絲，一臉苦相，滿臉皺紋的面龐也在時光倒轉，返老還童。七十幾歲的老登不但病體完全康復，還恢復到了四五十歲時候的模樣，身患絕症的那些也不例外，是真的百病全消，毫無隱患。
他們雖然無法看到自己的變化，但他們能看到邊上其他人的變化啊，一時間簡直激動的難以言表，忘記了所有規矩體統。有的在想方設法的摸自己，有的在摸邊上人的臉，有的嚎啕大哭，還有的喜笑顏開，邊上看到這一切的那些普通大臣們，也是驚詫與驚喜交雜著。
許久後，那些身體已經恢復健康的老臣，這才好不容易穩定好情緒，然後紛紛十分真心誠意的下跪叩首，謝恩！
其中有虔誠的，更是直言叩謝——
太華西真萬炁祖母元君！！
白聖都說自己是西王母轉世了，大臣用西王母的尊號謝他自然也沒毛病。
緊接著，白聖又特地點名七八個確實有功，同時沒到彌留狀態的大臣，依舊跟先前一樣，賜下生生造化丹，並且讓上官婉兒挨個送到他們面前，督促他們當場吃下，看有人猶豫還特地解釋：
「這些丹藥實際上只是普通固本培元的丹藥，沒有什麼神效，之所以能夠包治百病，延年益壽，甚至返老還童。
那是朕封了一縷元氣進入丹藥中。
起效的是那一縷元氣。
凡塵污濁，紅塵之氣濃重，朕的元氣亦難以長存，用不了多久就會消散於天地，故需早早吃下，吃的越晚，耽擱時間稍長，藥效便有可能散掉大半。」
都解釋到這等地步了，原本還有些遲疑的自然是不敢再有所遲疑，趕忙將生生造化丹吞下，然後渾身輕鬆無比。
百病全消，容貌也變年輕了許多。
好好的朝參，愣是被白聖搞成了西王母丹元大會，但效果無疑是相當不錯的。如果白聖有個系統的話，應該能看到滿朝文武腦袋上原本忠心於李唐的進度條不斷下降，忠心於武周，或者說忠心於她的進度條不斷上漲，特別是吃了生生造化丹的，忠心值妥妥大幅提升。
至於白聖插在一堆話當中所提及的考成法，根本就無人在意，無人理會。
即便大家回頭反應過來，這個考成法對他們有多不友善，估計也沒多少人會強烈反對。相比較於乾的不好，最多也就是罰俸貶官流放之類，不犯大罪不可能死，乾的好，不但能升官加薪，還有包治百病，延年益壽的生生造化丹。
怎麼看都是利大於弊啊！些許約束，還是能接受的。
最關鍵的是這麼一來，獲取生生造化丹至少有了一個標準，而不是全憑聖意，有標準，他們往那標準努力便是。
緊接著白聖又宣布了很多事，比如說要在全國範圍內興建西王母廟，欽定自己的尊號，以後她的尊號就是，上聖白玉龜台九靈太真無極聖母瑤池大聖西王金母無上清靈元君統御群仙大天尊。
生生造化丹都開始批量賜予了。
百官再想辯駁也沒法辯駁！
況且除了特別年輕的，剩餘中老年大臣誰都不願意，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得罪白聖，畢竟還惦記著她手裡的生生造化丹呢，這時候得罪那是真不要命了。
所以白聖旨意全都順利下達。
相關輿論宣傳也在白聖的操作下開始往神都以外，朝全天下擴散蔓延著。
……
隨著消息基本傳遍全天下，不同勢力，不同區域的人對此消息態度也是不一樣的，比如說神都的人，因為大家有親眼見到很多老臣名將返老還童，所以對此事相當深信不疑，建廟也最積極。
太平長公主她，直接把家裡佛塔以及投資建的寺廟通通改成西王母神廟。
供奉西王母及其弟子等人。
就連原本相當鼎盛的各大寺廟，此時都不得不低調些，甚至專門騰出一兩個大殿供奉瑤池王母佛，要不人佛家發展的好呢，這叫什麼，這就叫做變通！
當今聖上都是西王母臨凡。
那這廟裡必須得有相應的佛像。
本來佛門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增加這個佛，強行捏造個佛，是不是有些太過於逢迎丟人。但奈何最近幾年被打壓的道門實在太過積極，不僅迅速弄了一堆西王母神像，甚至還把西王母神像排到了三清六御前頭，稱其為天地之母。
那佛門肯定是不能忍了。
畢竟道統之爭，不死不休。
故而很快便通過了相關決議，優先在神都的寺廟當中建造瑤池王母佛，正好也是想藉此看看當今聖上的態度，如果聖上沒意見，甚至很滿意的話，那就大規模推廣，如果聖上有意見不滿，認為不應該有這個佛的話，那便麻煩了。
本來前頭的李唐就在扶持道門，甚至還認了道門的太上老君為大唐聖祖皇帝，好不容易來了個女帝需要他們佛門配合營造祥瑞，並給予他們佛門方便。
先前都說好是彌勒降世了。
怎麼還帶反悔，變成西王母的。
妥妥是要背棄佛門，與道門媾和。
可以說總體來講，整個神都目前最為焦急的主要還是佛門勢力，同時他們也有些摸不准，所謂的生生造化丹到底是道門提供的，還是有什麼特殊來歷？
文武百官和勛貴宗室之類，特別是當中年紀比較大的，目前則是更想獲得一顆生生造化丹，來延長自己的壽命。
有的在設法打感情牌。
有的在琢磨怎麼立功。
這是神都以及神都附近，而離神都越遠的地方，將信將疑的人就越多，特別是那些，本來就對武則天說自己是彌勒下凡嗤之以鼻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雖然不至於掀起什麼大的浪潮。
但反正私底下沒什麼好話。
不少人更是認為，這又是個如秦始皇和漢武帝一般，晚年求長生的昏君。
還有人可惜張柬之他們失敗了！
不然何至有此鬧劇。
直到他們神都的一些好友，家族長輩專門寫信告訴他們，生生造化丹的神效是真的，不少人才有些將信將疑，或者感慨著怎會如此，老天無眼啊等等。
而且相比較於這點，實際而言，考成法的推廣，才讓他們覺得更加痛苦。
本來當官只要跟本地的地方世家豪族打好交道，彼此互相妥協，基本不用做些什麼，只要沒天災，基本就不存在太大問題，過幾年自然而然便能靠家裡的關係升遷了，一切可謂是順理成章。
但隨著考成法推出，以及使用那些雖然中了進士，卻一直沒能得到官位的人監督，簡直就是要了懶政官員老命。
更要了貪官污吏的腦袋。
不到半個月就有一大堆罪證，如同雪花一般飛進神都，同時還有一大批官員被拿下，大量因為沒有關係，或者家族地位不高的寒門子弟迅速替補上位。
等神都眾多世家官員反應過來時。
那些案子都已經辦成了鐵案，罪證口供更是直接傳檄地方，並對外公示。
這時候，不少人才意識到他們忽略了什麼，但考成法都已經正式執行一個月了，很多寒門子弟更是嘗到了好處。
不少官員這時候再想阻止廢除。
已然師出無名。
只能無奈接受，並督促家族子弟仔細閱讀理解考成法，千萬不要犯錯，最好能鑽研透徹之後，努力立一些功勞。
經過高宗和原身兩任皇帝打壓，如今的世家門閥已經沒有開國之初那麼難以壓制了，他們只能靠自家底蘊，以及朝堂勾結和鑽各種政策的漏洞，來勉強維持家族榮光，至於像什麼直接反抗抵制，反過來壓制皇權，純純痴人說夢。
一直到唐玄宗前期，世家門閥都處於被朝廷壓制的狀態，直到安史之亂之後，各大世家門閥，才趁亂重新崛起。
而那也是他們最後的榮光了。
再往後便是唐末，被物理消滅。
所以此時原身給白聖留下來的底子其實是相當不錯的，若沒這份底子，唐玄宗也無法締造開元盛世，萬邦來朝。
不過即便如此，世家門閥依舊還是有些底蘊的，適當割割肉可以，但如果真要他們的命，必然還是會出亂子。所以推出考成法後，白聖就沒再繼續折騰新的政策了，而是專心辦起才女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