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回府時已經是下午。
見霍恩回來,安叔的獨眼變得濕潤,好半天才走過來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平安回來。」
許是感覺自己的動作不太合適,安叔平穩心神後便準備退開。
誰知霍恩卻反手擁了安叔一下:「讓您擔心了。」
從小到大都是安叔在身邊照顧他,他早已將對方視為自己的家人。
安叔鼻子發酸,卻又強裝鎮定:「你太衝動了,還好這次是有驚無險,日後萬萬要小心行事,沒什麼會比你的性命重要。」
天知道他究竟有多麼擔心。
霍恩不認同的搖頭:「言兒更重要。」
安叔沒繼續這個話題:「我見你走路時不大利索,可是受了傷,要不要請個御醫來看看。」
按照霍恩以往的習慣,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想到沈欣言之前的行為,他的肌肉繃緊了些:「也好,多請幾個外傷聖手,讓他們給我好好條理。」
有些事不能拖,容易被拖黃!
安叔的臉色變得難看:「可是哪裡有不適的感覺?」
以前哪次不是他三催四請的才能哄著霍恩尋御醫,今日這人居然主動找御醫,而且還要求多找幾個。
這讓安叔越發擔心,難不成真是身體出了大問題。
見安叔那緊張的模樣,霍恩臉上的表情不變,可耳朵卻悄悄泛紅:「無事,只是要去赴一個約會。」
安叔:「...」他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否則怎麼會從霍恩的臉上看出春心蕩漾來。
正尋思著,就見霍恩的手已經摸上自己的臉:「安叔,你說我看起來像是三十歲的人麼?」
言兒比他小了足足十歲,會不會嫌棄他年紀大了,轉頭去尋個更年輕的回來。
安叔:「...」這人該不會是在患得患失吧!
感覺自己已經無法直視霍恩,安叔再次轉移話題:「自打你同寧國公墜崖,京中就出現了不少傳言,我已經叫人制止,如今你平安歸來,想必流言也會跟著平復。」
沒有霍恩的凶名壓著,這兩日當真什麼東西都蹦出來了。
霍恩沉默了一瞬:「嘴長在人家身上,哪裡能管住別人說什麼,你讓下面的人盯著些。
若是議論我和言兒的關係也倒罷了,一旦有人說出什麼淫詞濫調,立刻將他們處置掉。」
名分這東西,都是憑實力掙出來的。
只要大家都覺得他和言兒是一對,那傳著傳著也就變成真的了。
安叔用盡力氣控制自己的表情:「你如今同寧國公是什麼情況,可要準備提親了。」
霍恩擺手:「先不必,我如今才是她的面首,離提親還遠著呢!」
安叔瞬間石化,面首!霍恩是終於瘋了嗎!
沈欣言同樣得知了這個消息。
今天下午她與霍恩抱在一起的事,幾個貼身都已經知道。
因此林典正在稟報了街頭巷尾的傳聞時,還不忘詢問一聲:「主子,可要給霍同知送個信,讓他幫忙壓一壓。」
沈欣言輕輕揉了揉眉心:「莫要指望他,如今的情況他不幫著煽風點火已經算是客氣,怎麼可能會幫忙阻止。」
依照她對霍恩的了解,這絕對是霍恩能做出來的事。
見林典正還要再說什麼,沈欣言對她輕輕擺手:「還好我是真的不清白,否則怕不是會被委屈死。」
所以說,她做出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
林典正聽得表情僵硬,主子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倒是櫻桃小心翼翼的開口:「主子,那您和姑爺...」
沈欣言迅速打斷櫻桃的話:「他不是什麼姑爺,他是我的面首!」
櫻桃:「...」好好一個人,怎麼青天白日的就瘋了呢!
阿蠻倒是笑道:「你是個有出息的,至少比我強。」
若她不曾經歷過那些腌臢事,是不是也可以早早同那冤家捅破窗戶紙。
只可惜這遺憾註定會伴隨她一生...
沈欣言拿起剛送過來的帳目:「你便少拿我打趣吧,我不過就是想要嘗試一下不同的活法罷了。」
阿蠻的聲音中滿是贊同:「你做的很好,既然決定了便好生賺錢吧,你總不好意思讓日後的面首養你吧!」
沈欣言:「...有道理!」她還真丟不起這樣的人。
回府的第三日,沈欣言接了聖旨,得到一個正五品戶部郎中的官職。
這是一個剛好能上朝旁聽的職位。
由於官員們反對與女子一同共事,承澤帝單獨給了沈欣言一個恩典。
沈欣言可以在自己的國公府辦公,雖沒有具體事務,卻可以查看倉場、私鹽稅、關稅這一類有關國家稅收的帳目。
不要問為什麼,問就是承澤帝的瘋勁上來了,別人越是反對什麼,他便越是要做什麼。
大家越是不同意女子進入朝堂,他便越是要給沈欣言更多權利。
偏巧大梁的官員也都吃這一套,竟真的再不敢言語,齊齊默認了沈欣言將與男子一起上朝的事。
而承澤帝的目的也很明確,他想讓沈欣言研究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更多更快的賺錢方法。
沈欣言領命,最先做的卻不是查帳,而是研究戶部的工作職責。
就在沈欣言努力專研時,前面送來了太子府的帖子。
沈欣言接過來看了看,竟是太子邀請她赴宴。
櫻桃伸頭看了眼:「這帖子不應該是太子妃來送麼,怎得是太子。」
劉司正當即糾正她:「主子貴為國公,如今又有了正經的官職,自然與其他命婦不同。
太子乃大梁的儲君,與主子是君臣關係,送帖子給主子實屬正常。」
知道這是一場不能不去的宴席,沈欣言當即讓人送了回帖,穿上符合自己爵位的服制,帶人去太子府赴宴。
今日是私宴,宴席上伺候的人不少,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太子和沈欣言。
如阿蠻所說,太子是個聰明又溫和的人。
在來之前,沈欣言心中相當緊張,畢竟她不清楚太子這次讓她過來是不是為了拉攏她。
官員與太子私下勾勾纏纏,一直是帝王心中最忌憚的事。
雖然她沒什麼本事,但她依舊覺得陛下不會喜歡她勾結太子。
於是她始終繃緊了神經,生怕太子詢問些讓她無法回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