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番外（六）
榮嘉縣主本就是個能上門逼婚的狠人。
過去顯國公府勢大，她也就算了。如今顯國公府都爛在泥地里了，她怎麼可能繼續忍著顯國公夫人。
就連那絆倒顯國公夫人的東西，都是榮嘉縣主偷偷安排的，如今她伺候生病的婆母，也就是讓人維持著半死不活的狀態。
甚至顯國公夫人喝的湯藥里，還被她另外下了藥，顯國公夫人的病越養越重，很快就說不出話來。
顯國公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不對勁，她還想趁著秦靜姝回娘家的時候，跟養女告狀。
但她幾次比手劃腳，秦靜姝都是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養女依舊往家裡送錢財，只不過這錢財的好處沒有落到顯國公夫人身上。
榮嘉縣主也不敢真的將婆母給弄死了，畢竟沒了顯國公夫人，也不方便跟秦靜姝要錢花。
但很快，榮嘉縣主就發現錢壓根不夠花。
因為這家裡還有另外一個花錢如流水的人，那就是顯國公。
顯國公府雖然敗落了，但這些養尊處優多年的人，大手大腳花錢的本性並沒有改。
顯國公依舊維持著他的愛好，時不時買點書畫、買些古董，甚至他還想繼續養著清客。
榮嘉縣主一不做二不休，給公公買了個年輕的小妾，又在飲食上做了文章，沒多久公爹就得了馬上風，倒是和婆婆一起擱床上躺著。
公婆都倒下了，榮嘉縣主這才覺得日子好過起來，用節省下來的錢，買了兩個力氣大的老婆子，專門伺候這兩口子。
秦靜姝不是不知道秦家那一攤子爛事，只不過一來父母並沒有被榮嘉縣主害死，二來父母的樣子，也確實需要照顧，她也受不了一天到晚被人追著要錢花。
榮嘉縣主比秦家老兩口好說話，每個月秦靜姝固定給一筆銀子就能將人打發了，等閒不會來打擾她。
秦靜姝的長子滿十歲那年，秦璟雖然一直沒有回京城，但他在西北官職越做越高，已經是封疆大吏。
其實京城的秦家人如果單純過日子的話，壓根就不需要秦靜姝的接濟，因為秦璟每年都會從牙縫裡擠出銀子來接濟京城的家人。
只不過他們過慣了好日子，真讓他們吃糠咽菜，他們不願意罷了。
秦璟在西北做官第十一年，顯國公夫妻倆終於熬不住了，在床上躺了十年，夫妻倆先後過世。
父母去世，秦璟這官也沒法當了，拖家帶口從西北返回京城奔喪，丁憂三年之後，他起復之後，也沒有再返回西北，而是留在京城當了戶部尚書，又入了內閣。
秦家雖然敗落多年，但是靠著秦璟，勉強又回到京城頂級家族的行列。
在秦璟五十歲那年，因為立了大功，李煊又給他封了顯國公的爵位，將老顯國公府賞還給他。
因為多年來忠誠執行帝後的決定，哪怕再離譜，他也沒有質疑過，秦璟還被後世史書列為「君臣不疑」的典範。
同樣終身不疑的，還有帝後夫妻。
皇帝夫妻倆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皇帝也不僅沒有遷怒皇后，反倒立排眾議，弄了個「二聖臨朝」出來。
這一舉動在朝堂上當初引起軒然大波，就連顧明達這個國丈，也被朝廷其他官員攻擊，罵他有不臣之心。
但幾乎舉世皆敵的巨大壓力，全都被顧明達父女給頂了下來。
朝堂上吵了三天之後，再次上朝的時候，帝後夫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從正門走上御座。
皇帝甚至還先扶著妻子坐下，自己隨後才坐了下來。這樣的姿態都擺出來了，滿朝文武頓時心如死灰。
皇后臨朝之後，朝堂上倒是多了一種聲音，就連執行了幾百年的科舉制度，都面臨了新的變革。
「科學？物理？化學？這些都是個什麼東西，老夫讀了幾十年聖賢書，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詞！」上了年紀的老大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是堅決不同意在科舉上還新增這幾個科目。
皇后只是笑了笑，立馬就有個穿著女官服飾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帝後大婚時，皇后堅持要將書穎帶進宮中，顧明達當時還提心弔膽，生怕瘋丫頭在宮裡發瘋。
卻沒想到回到皇宮之後，瘋丫頭的精神狀態似乎穩定了很多，隔三差五就有新發明出現。
她甚至還寫了幾本教材，就是現在科舉要增加的那幾個科目。
瘋丫頭穿著一身女官服飾，顧明達無論看了多少次都覺得不習慣。
她手上有一個托盤，托盤上頭是一輛馬車模型，大概只有茶葉罐子那麼大。
馬車尾巴上有一根短短的蠟燭。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瘋丫頭臉上沒有半點懼怕之色，她伸手點燃了這個蠟燭。
「這是幹什麼？」
「這女官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朝廷大臣們議論紛紛，他們搞不清楚瘋丫頭到底要做什麼，但是上頭的皇帝皇后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阻攔。
不過他們也沒有等太久。
因為蠟燭燃燒不過半分鐘，微型馬車沒有任何預兆動了起來。
速度越來越快，就跟有人在拖著一樣往前跑。
「馬車怎麼自己動起來了？」
「這這這這……難道是有鬼？」
「保護陛下和娘娘！」
滿朝文武亂作一團。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笑著說道：「各位大人莫慌，稍後書穎女官就會向大家解釋這馬車為何能動。」
書穎嘴角揚起，不疾不徐地跟在場所有人解釋解什麼是「蒸汽」，什麼是「科學」。
在場大多數都是聰明人，除了幾個老頑固之外，大多數人都聽明白了馬車無風自動的原理。
只不過還有人心存疑慮：「陛下、娘娘，就算馬車可以自己行動，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書穎說道：「小車能動，大車自然也能動，這麼快的速度，日行千里，再也不是難事，說不定以後邊關今天打仗，明天戰報就能送到京城。」
「況且，蒸汽帶來的力量可以作用在車子上，難道不能用在別的東西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