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走呀,去道(氣)歉(死)啊(他)
「本官得知國子監之事,特地前來道歉。南星年紀小,不懂事,下手沒輕沒重欺負了李姑娘,還請李大人見諒。」
季永昌將季南星從身後拉出來,「還不快給李大人道歉?」
季南星像個縮頭的鵪鶉,「李大人對不起。」
打賭輸了,
孩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她下跪了,
現在再來輕飄飄地說句對不起?
這叫什麼事!
李兆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現在還沒法發出來。畢竟這個賭局本身,也不是季南星一個人搞出來的。
景兒輸了,姓季的先來賠禮道歉,若是他此刻發火,反倒成了沒禮。
「小孩子間的事,哪裡需要季大人親自登門道歉。」
他假笑著做出豁達沒放在心上的樣子,然後看向季南星,「季二姑娘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才識,不同凡響。但季大人也得好生護著,畢竟凡事皆講究個平衡,天妒英才,過剛易折。」
天妒英才,命運多舛;
過剛易折,過慧易夭;
這話明著關心,實際在咒人呢。
「我兒福澤綿長,就不勞李大人關心了。」
季永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然後讓後面的僕人將帶來的東西放下,「這些是本官家中收藏的兵法書,特意送給李大人。
大人還是要多關心兒女的教導。
免得下次和人打賭,若是再輸了,豈不丟了將門顏面。」
你咒我女兒以後命不好,
我嘲你女兒是個大草包。
這話氣得李兆臉色鐵青。
本來朝堂之上,文官武將就彼此不太對付,兩人又因為劉稜之事以及政見不合,早有摩擦。
口蜜腹劍,
唇槍舌戰,
要不是礙於身份,他倆能當場打一架。
回去的路上,季永昌還用力地錘了下馬車門,覺得自己來的時候沒準備好,沒有扎到李兆的心,
「氣煞我也!」
「彆氣了爹,你看那個李兆鬍子都要被你氣立起來了。你比他不生氣,這次就算你贏了。」
「就知道輸贏。」
季永昌朝她伸手,「你寫的以少勝多的論策呢,給為父看看。」
他也想瞧瞧季南星寫得多好,才能在下朝後,讓他被祭酒堵著狠狠誇了一炷香的時間。
「哦對!我作業呢?」
季南星猛地想起自己寫的東西,給出去後,好像就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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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皇子府邸,聚集了他最看重的幕僚門客。
季南星找不到的論策就在他們的手裡。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若強於敵,兵貴勝,不貴久;若受制於敵,避敵之鋒芒,敵進我退,敵退我擾,因糧於敵,先不敗,後有勝也……】
精妙!
字字珠璣!
登峰造極!
「大皇子殿下,此書是何人所著?若是您能夠將這樣有才能的人收入麾下,如虎添翼啊!」
幕僚雙手捧著文章,奉若珍寶。
殊不知這只是季永昌二小姐,僅僅花了五天時間就寫出的佳作。
「確實是好東西。」
原本裴景城既不想委屈李兆一脈,也不願將季永昌放給他二弟。但現在看來,季家的價值比他之前衡量的還要大。
這個季南星,確實可以主動接觸接觸……##
國子監內
李景兒昨日丟了大臉,為此稱病不願出門。
季南星看了眼原本李景兒的位置上,此刻坐著一個青年。
劍眉星目、氣質不凡,引得周圍人目光頻頻往往他身上投去。
只是這人坐在桌前,目不斜視,對周圍的目光視若無睹。直到季南星朝他看過來,他才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
季南星:……真裝。
「你可是季二姑娘?」
「公子是何人,怎麼坐了李姑娘的位置?」
「不過一個普通人而已。」
「哦。」
季南星轉身坐到自己位置上,不再理會。
青年身邊的僕從皺眉剛要呵斥,他微微擺手制止旁邊的人說話,「昨日有幸得見季二姑娘絕世妙論,所以想來認識一下。」
季南星聞言又「哦」了一聲。
連姓名都不願意介紹一下,還說想相互認識。
死裝!
瞧著就連給她下馬威的夫子在他面前都挺拘謹的樣子,似乎身份不俗,還是不要得罪。
她強忍住吐槽的心,低頭看書。
裴景城明顯蓄意接近,他從後排挪到季南星的旁邊,「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季南星將書挪開,偷偷遮住書上寫的【千舉萬變,其道一也】。
不過是和夫子間的仇,她還記著呢。
裴景城見她這樣子覺得有趣。
明明是能寫出【多算多勝,少算少勝】的人,卻在真見面後,給人感覺一種返璞歸真的單純:赤忱。
他還想說些什麼,隨從卻匆匆趕來,俯身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裴景城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身準備離開,又看了眼旁邊的季南星——
「孤是當今大皇子裴景城,很欣賞季姑娘的文采。本想向姑娘討教一二,可惜當前有些小事要處理。」
他解下腰間的雙魚玉佩,「此物贈予姑娘,希望下次能有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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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學裡,沒有藏得住的事。
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好多雙耳朵都聽到了,
季南星自己還沒到家,下朝回來的季永昌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昨天還高高興興去道歉的季父,此刻耷拉著老臉,「南星啊,你是怎麼又和大皇子惹一塊兒了?」
李兆好搞,
皇子卻萬萬不可隨便糊弄。
「我沒和他惹一塊兒,是他今天莫名其妙找的我。大皇子好裝一男的,沒話找話尬聊,走的時候還扔給我一塊玉佩。」
她話說完,季父和溫氏同時出聲。
「南星,對皇子要慎言!」
「皇子送你玉佩了?」
季南星點點頭,然後拿出那枚玉佩,「我沒想接受哦,他扔給我就走了,我都沒來得及拒絕。父親大人,您看怎麼辦?」
對於朝中的細節她不太清楚,但大皇子二皇子兩黨之爭還是曉得的。
季永昌目前還是個中立派,
皇上越來越信任他,水漲船高,他現在是兩黨爭搶拉攏的對象。所以在拿到這個玉佩的時候,她就知他爹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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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