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時,宋聽晚在蕭運澤的陪伴下回到了藥店。
店裡的供電已經恢復了,就是各種物品摔了一地,那幾人倒是沒有順東西走。
果真是直奔她性命而來的。
可是會是誰呢?
她自認與人和善,沒有結過什麼仇家,除了......
孫欣媛。
想到她,宋聽晚又自顧搖頭。
孫欣媛不是膽子大到了這種地步的人。
熬了一整夜,反而不太困了,精神的很。
宋聽晚先打電話報了個警,約好下午派出所做筆錄。
不管怎樣,這個事情得先查清楚。
否則以後再有人來殺她,她可不一定有命活了......
正想著,蕭運澤便從樓上走了下來,「宋姑娘,各個地方都檢查過了,屋裡沒藏人。」
宋聽晚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一會兒你走了,家裡突然冒個人出來......」
「不過,姑娘的住所不夠安全。」蕭運澤神情還是很嚴肅,「朱雀武功不錯,若是他能過來,便可以護著姑娘。」
「可惜,這道門,似乎只有你我二人可以通過。得想法子加固門窗,讓賊人進不來。」
宋聽晚擺擺手,「沒事啦,我們這邊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安全,昨晚這樣的事,二十多年來我也就只遇到過這一次。」
「下午我找人給屋子都裝上防盜窗,鎖也全換成不容易被開的那種鎖,再......」
最終,在宋聽晚的再三保證下,蕭運澤終於鬆了口,讓她自己找人整。
宋姑娘這邊的房屋構造很奇特,與大慶大不相同,交給這邊的人,或許真的會比他來加固,要好上很多。
宋聽晚在太陽穴附近點了兩滴風油精,讓自己更清醒了些。
蕭運澤馬上要上戰場了,她得準備一些東西給他帶過去。
碘伏棉簽、酒精、免縫合創可貼、無菌紗布......
還有退燒藥、燒傷膏藥、止血藥、雲南白藥......
宋聽晚把自己能想到的東西全都理了出來。
每一種藥物都直接清空庫存。
滿滿當當一共裝了三個大箱子。
末了,宋聽晚看向正在封箱的蕭運澤,「我沒經歷過戰爭,沒有你懂。你覺得,想要贏下這場戰爭,最重要的是什麼?」
蕭運澤手上的動作沒停,「水、糧食。」
「還有這些藥。」蕭運澤抬眸看向宋聽晚,「戰時,軍中大夫至關重要。」
「有了這三樣東西,軍中士氣自會大增。」
「剩下的……」蕭運澤垂下了眼睫,斂去了眸中神色,「便是看天。」
宋聽晚手指發顫,看著繼續封箱的蕭運澤,動了動唇,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她明白他心中的酸澀與無奈。
「你們今天什麼時候出發?」
蕭運澤將箱子往叉車上堆,「定的是天亮就出發。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是鄰國不斷挑事,還沒有正式開戰。可距離遙遠,消息總是滯後的,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得儘快趕過去才是。」
說罷,蕭運澤回過身與宋聽晚面對面站好,久久地凝著她,仿佛要將眼前人的模樣一筆一划刻印在腦海里。
一雙桃花眼深邃如海,似乎藏著千言萬語,說出口的卻是一句簡單的:「宋姑娘,我走了。」
宋聽晚也回望著他,展開笑顏,「我等你。」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望著蕭運澤離去的背影,宋聽晚收起笑容,心中難掩酸澀。
她知道,他責任重大,他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使命。
昨夜坐在馬上,蕭運澤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刻在她腦子裡。
蕭運澤聰明睿智、溫潤如玉,且心懷天下,偶爾卻又有些許可愛。
這樣優秀的男人,半年的朝夕相處,怎麼能不令她心動......
可是她昨夜卻沒有給他回答。
她要他抱著期待,活著回來,再來親耳聽這個答案。
-
熬了一夜,極度疲憊。
原本想出門喝個豆漿再睡覺的,可蕭運澤一走,宋聽晚便感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當時和民警說的是下午三點左右過去做筆錄,宋聽晚便將門窗都鎖好,上樓睡覺了。
進房間之前還特意檢查了一下陽台的落地窗。
是鎖住的。
宋聽晚看了看,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地方能溜進來人了,便將房門鎖了,連衣服都沒換,直接撲到床上。
折騰了一晚上,她實在太累了......
想著光天化日之下,歹徒也不敢明目張胆闖她家門,宋聽晚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不是很安穩。
夢裡,是屍殍遍野的戰場。
蕭運澤縱著馬,舞著劍,砍下了一顆又一顆敵人的腦袋。
最後,直到戰場上只剩他一個人,他再也支撐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蕭運澤!」
宋聽晚驚叫著從床上坐起,看到自己在房間裡,才恍然發現那只是個夢。
老人都說,夢是相反的。
蕭運澤一定不會有事的!
宋聽晚如是安慰著自己,卻忽然意識到外面似乎很吵鬧。
等等......
怎麼還有警車的鳴笛聲?
宋聽晚剛從夢魘中醒來,此時心情不太美妙。
走到陽台,卻發現警車是停在自家樓下,外邊拉了一圈警戒線,線外還聚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宋聽晚不禁皺眉。
她是報警了。
但不是和警察說明了自己一晚上沒休息,下午三點去做筆錄嗎?
怎麼還跑到她家樓下了?
這麼大陣仗?
宋聽晚怕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忙披了件大衣就往樓下去。
樓下,孫欣媛哭得正起勁兒,一直拉著一名女警的手,「姐姐,我姐不會真的出事了吧?能不能,能不能直接把門撬開?」
「我真的很擔心她。」孫欣媛作勢捂上胸口,「我,我快要喘不上氣了......」
女警握住她的手,「我們知道你很擔心,但是一切還是得按照流程來,開鎖師傅馬上就到了,你再等等。」
「嘩啦——」
緊閉的卷閘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孫欣媛嚇得都忘了哭,不可置信地盯著大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你,你......」
「撞鬼了,撞鬼了!」回想起那個人發給她的血淋淋的照片,孫欣媛手都在抖,滿眼驚恐,不停地往後退,「不是死了嗎?怎麼,怎麼......」
宋聽晚雙手環胸立在門口,眼神犀利地盯向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孫欣媛,往前邁了一步,「你說,誰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