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開荒囤田
聽到太子的封地被偷了,楚王哈哈大笑,多日的鬱郁之氣一掃而空。
「趙廣渙怕是做夢都沒想到吧,只顧著派人盯西北,卻沒想到自己的封地被人偷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
秦王也覺得痛快。這些時日看著自己與太子的差距,如隔著一道天塹,讓他感到挫敗。可現在卻發現太子也不是銅牆一塊,封地都能給越王偷了。
簡直不要太痛快!
「五萬兵馬就把昌州拿下了。且昌州沒有任何察覺不說,周邊諸城對於這麼大的兵力動向,未有任何示警,看來昌州裡應外合,裡面有越王的人,且昌州與周邊諸城暗中勾結了。」
有內鬼是一定的了。
「那肯定是有內鬼。昌州可是先太子的封地。」
也不知父皇怎麼想的,也不給趙廣渙換一處封地。
趙廣渙也以為將來登上皇位是十拿九穩,為了示好父皇,竟仍由父皇派人管理昌州,這麼多年竟是對昌州不聞不問。
估計是擔心步入先太子後塵。想對父皇表示他不像先太子那樣有實力雄厚的母族,又有封地上的錢財和人手,想向父皇表達他只有一顆全然依附之心。
趙廣渙的示弱這麼多年也的確是取悅了父皇。處處說他孝悌仁厚。
本以為有父皇的支持會順風順水,結果沒想到現在被人裡應外合,昌州變成趙廣淵的了。
派人殺老七的兒子,沒殺成,反被老七狠狠報復。
哈哈,真是痛快!
越王派兵接管昌州的消息傳回京城,又是滿京城譁然。可這回大臣們卻齊齊沉默,不像過去那樣,到皇上面前痛斥越王的不軌之心了。
安靜地裝聾作啞,仿佛沒收到消息一般。
越王一步一步展示出他的實力,讓滿朝文武大臣感到震驚,也不由得在心裡權衡,與這樣的越王對上,於他們是否有利。
也不只是越王實力強悍嚇到了眾臣,也有太子鳩殺蔣項,讓眾臣心寒的緣故。
不管他們與蔣項是否政見一致,但同朝為官,同為大齊官員,為國為民之心是一致的。太子卻為排除異己,私下處置正二品官員,讓人心寒。
隔日的朝堂上,只有太子一系的官員跳出來痛斥越王目法綱紀,目無君上的行為。並無多少大臣附議。
太子很是失望,散朝後,又去御書房哭訴。
但至正帝也正頭疼著,無心安撫太子,只無關痛癢地勸了兩句,就讓太子告退了。太子極其不滿,不說接下來的行動,只說至正帝,在御書房頭疼欲裂。
當天下午就叫了定國公、齊親王、六部尚書及內閣諸官員議事。
眾臣這回發言更加謹慎。哪怕大夥知道越王此舉不妥,但要說他造反,又不是。
越王手中捏著那麼多兵馬,還只是圈在西北,並無異動。在西北各城徵募兵員,對外還只說是給自家產業準備的。
也沒說王爺不能有自己的產業,不能有自己的下人。
越王用自己的錢養自己的人,沒人能說他這麼做不對。且越王此次派兵攻占昌州也是事出有因。
誰讓太子伸手對付他唯一的兒子呢。是個人都要暴跳如雷,狠狠出手報復一番的。越王有此血性倒叫人欣賞。
「說話!」至正帝怒喝一聲。問諸官關于越王要如何處置,沒一個人說話。
至正帝越發煩躁得想殺人。
現在的越王不是他想如何處置就能如何處置的了。至正帝已經投鼠忌器了。一個處理不好,大齊內亂將起,若讓周邊諸國尋得戰機,派兵攻打,大齊將腹背受敵,分崩離析。
且派兵對付越王,至正帝並無十成戰勝的把握。
是何時起,讓廣淵這個逆子一步步做大了呢?
御書房裡除至正帝外,身份最尊貴的莫過於齊親王,但他不想開口。
自從在朝會上為蔣項說了幾句話,太子和皇上都懷疑他已倒向越王。他何必管他們父子那攤破事。每天閒著觀魚溜魚不好嗎?
而在場其餘大臣,雖都是至正帝的心腹,但至正帝總不會長生不死,繼位者到底是誰,現在他們也看不清楚了。越王表現出來的實力越來越強,而反觀太子,行事越發讓人失望。
人總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回皇上,」見皇上又要發怒,定國公頂著壓力開口,「越王攻占昌州,並未傷及無辜,且與當地州府也並無激烈對戰,並無差役身亡,也並未干涉州府處理政事……」
「可他接管了州府庫房,並派人接管了昌州六大糧倉!他把昌州當成他自己的了!」
至正帝想到這就怒不可遏。真真是膽大妄為!目中無父無君!
定國公便不想說話了。萬一多說,皇上還以為他在為越王說話。畢竟他的嫡長子現在越王手上。
他現在外頭見著太子,太子都當他是個透明人。他現在還能好好呆在朝堂上,還能掌管京畿九營,負責京城安防,還多虧了他這些年忠心不二,皇上還對他有幾分信任。
他都能想到,若皇上出了意外,他和他的家人,只怕要被太子狠狠清算。
禮部尚書藍弘輝看了一眼旁邊的兵部尚書,見他垂眼不說話,暗恨他狡猾。
先前不過是因兵部公文里夾著越王的秘信,兵部被太子怒斥了一番,儲達不過是被罰了一年俸,現在就裝聾作啞了。
藍弘輝也不想開口,但見皇上目光正落在他身上,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回皇上,越王此舉也是事出有因。若派人安撫,再遣太醫前去給越王世子問診,再好生勸慰,越王定會撤兵的……」
「哪來的越王世子!」至正帝喝斥道。
不是說姓林嗎,就一輩子姓林吧!
至正帝氣歸氣,氣完也多少能理解越王這麼做的原因。
越王從小就重情重義,當初先皇后和先太子身故,他都不想活了。現在好不容易有顆滄海遺珠,待之如珠似寶,太子派人暗殺他,不生氣不報復是不可能的。
但沒想到老七膽子這麼大,竟敢派兵接管了昌州。
是還念著昌州是他胞兄的封地,自己賜給廣渙,他心中不滿?
太子和皇后到他面前哭訴好幾回,讓他嚴罰越王,哭得他心煩。怒斥了太子一番。太子強辯,說暗殺越王兒子不是他所為。可自己要派人去清點太子手上的暗衛時,太子又不同意了,哭著說自己不信任他,要辭去儲君之位。他沒想過要廢儲。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至正帝頭疼欲裂。
他知道老七為什麼要占著兵力,為什麼要針對太子,又為什麼不圍攻京城。他想在自己在任時,為他胞兄和呂家翻案。
可自己是決不會答應他的。
不答應他,又不好派兵與他對抗,怕把他逼急了,國內將起內亂。
至正帝很是頭疼,再一掃底下的官員……
六部尚書中,禮部藍弘輝是德妃之父,秦王楚王外祖,兵部儲達是宜妃之父,是吳王外祖,而戶部尚書垂垂老矣,侍郎劉啟繼位呼聲最高。
而劉啟又是劉貴妃之父。晉王之外祖。
至正帝的頭又疼了。都能想到將來太子繼位時風起雲湧,也不知太子能不能治得住他們。
掃一圈發現這裡面還真沒有越王的人。至正帝又沒那麼生氣了。
老七當年被他貶到皇陵,跌落谷底,無人可依靠,母族也無人了,結果愣是憑一己之力,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至正帝忽然有些明白當年先皇為什麼會這麼看重這個孩子了。
京城會如何處置越王,消息還未傳回,倒是函谷城眾將得知越王派人攻占了昌州,全軍振奮。
孟彥等人還跑到越王面前埋怨,說是沒派他們帶兵,沒讓他們參與。
「函谷城現在處處都是釘子,函谷關大軍只要一動,京城立刻就能收到消息。」哪敢用函谷關的兵。
眾將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但沒參與到其中,多少有些遺憾。
趙廣淵安慰道:「先前函谷關大勝,給你們請功的摺子京中至今還在壓著。但本王這裡給你們記著,將來必不會虧待你們。另外各城衛營招募兵力,都交由你們處置,亦是本王對你們的信任。」
「多謝王爺信任。屬下萬死不辭!」
王爺把各城招募兵力的事分配給他們,募兵、軍需、帶兵,等一切事務都交給他們去做,這是對他們的信任。
原先他們只在戰時負責帶兵,非戰時,其實都是閒差,無實務的。現在越王把各衛營交給他們打理,衛營里的一切事務都由各將軍說了算,他們掌握一城軍務,和那些掌地方政務的文臣一樣的權利。
這讓他們感到被重視的信任感,個個拼了命都想早些募完兵,並訓練出一支強兵出來,將來在大比武時他們帶的兵能脫穎而出,能得到越王的重用。
個個都卷得很。現在誰敢說越王半個不是,他們都能帶兵攻到京城去。
「有些城池募兵已結束,現在非戰時,除了練兵,還有囤田的重任。」趙廣淵向各衛營指揮使交待囤田一事。
現在朝中已對函谷關大軍中止了糧晌的發放,各城池衛營更不會發放糧晌,他不能一直用私庫供應,這不是長久之計,需得讓各衛營自給自足。
「之前西戎賠的牛馬,已按需分到各處,再者你們招募來的兵力,有極大部分先前都是莊戶人家,對如何耕作必是熟捻的。將來各衛營的田產,除了按比例上繳之外,余者變賣得的銀子也由你們自行支配。」
眾將一聽眼睛一亮,那豈不是誰囤的田多,誰地里的產出就多,誰就越富?
銀子多,代表什麼,沒人不懂。
個個摩拳擦掌,打算回去就要大幹一場。而那些沒輪上到各衛營當指揮使,或是沒選擇到各衛營去的將領,開始後悔了。
紛紛表示要競選下一個衛營的指揮使。
西北各衛營開始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搞起大開發來。
各地縣衙本是冷眼旁觀越王在他們的地盤招兵買馬,又是設衛營,又是設指揮使,來分他們的權。雖心裡不滿,但面上還笑著給他們行各種方便。
難道能反抗不成?
越王多少兵馬,他們縣衙又多少人?
以為百姓畏戰,他們招不到人,等著看熱鬧。結果沒幾天就招滿了。把縣令縣丞他們都搞懵了。他們是呆縣衙久了,外頭變化都這麼太了?
又以為衛營住得苦吃得苦訓練苦,會有無數人逃跑,結果衛營那邊還給他們建起磚頭的營房來。
那營房據說比村里村長家的房子還好,一般富戶家的還比不上。還經常有肉吃,發的衣裳都是新的,很多人一輩子都沒穿過這麼好的衣裳。訓練也一點都不苦,很多人說比種地輕鬆多了。
導致無數人堵著衛營大門,要加入他們。
以為這樣就沒了,定是天天不停地操練,有無數人熬不住要退出,結果,衛營里的士兵又扛著鋤頭出來開荒了,不僅有牛有馬幫著犁地,還有無數的家眷自發跑來幫他們開荒。
把各縣的百姓都捲起來,紛紛出門開荒。
荒地開出來前三年不征糧稅,但開出來後得去官府記名,交買地的錢,這地才算是你的。結果讓各地縣衙沒想到的是,光收這少少的買地錢,各地縣衙的庫房就滿了。
消息傳回京城,讓至正帝想派兵去收繳昌州的動作又緩了下來。
西北一直窮,為什麼窮,因為百姓手裡沒幾畝地。有地的也貧瘠的很,一年到頭,也收不了一石糧食。
結果越王一去,那些荒地都被人爭著開荒了?
可是就算開了荒,西北的地也不比別處,地里能產出糧食?
「越王說了,地里之所以不產糧食,是沒找到適合西北的種子。等咱們開了荒,越王就會送咱們種子!適合咱們西北地里豐產的種子!」
百姓們是盲目的,原先沒人這麼做過,哪怕有人這麼說也不願意相信。可現在越王的人都在開荒,一副恨不得把所有的荒地都開出來的樣子。要是地里沒有合適的種子,他們會這麼幹?
有那閒時間,睡大頭覺不好?
時下的百姓沒見過什麼世面,大多盲目又盲從,只曉得沒有好處別人不會這麼做,於是紛紛跟著做。
於是西北便進入風風火火搞大開發的陣仗中。
把至正帝和京城眾臣都嚇了一跳。若越王手中真有合適西北土地的種子,那真是利國利民之舉啊,那將來國庫一年能多收多少稅糧稅銀?
百姓們能吃飽不是每代國君想做的事嗎?
至正帝把已經發出的軍令又收了回來。想看看越王能做到哪一步。
結果至太子越發不滿。
太子滿不滿意,趙廣淵不知道,讓人把昌州府庫里的銀子往函谷城運,把六個糧倉的糧食往西北運,美其名曰之前與西戎對戰,很多將士立了軍功未有封賞,很多陣亡將士的撫恤金也沒發,這些是給他們的。
至正帝能說什麼?收到奏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昌州府官不必理會,也不必抵抗。
結果至正帝的曖昧態度,讓無數人以為至正帝更看中越王,背後都議論皇上是不是要易儲,讓太子越發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