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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姊夫還是大師兄

2024-11-19 02:27:03 作者: 臨山海
  第543章 姊夫還是大師兄

  要不是最後,洛千淮及時祭出了自己的兩個弟弟,紅著眼求他給自己留點時間,準備招待的晚宴,他怕是能在屋中一直待到明天早上,完全不怕一干手下笑話。

  得到自由之後,她強打精神披衣而起,喚來星璇跟星一星五,交代了晚宴的安排。

  她們不知道都受了什麼懲罰,明明行走如常,但面上都有些蒼白,不管如何追問都不肯多說。

  洛千淮此時也沒力氣管她們,待三人恭謹地應了退下,她立時便倒了下去,一覺睡到華燈初上。

  星璇挑起了帘子,輕聲喚醒了她:「夫人,兩位郎君都已經到了,侯爺正在前院陪著吃茶。」

  前院正廳。墨公子一身月白色的素緞衣袍,略有些慵懶地斜斜地倚靠在主位之上,洛蕭與洛昭則分別坐在左右兩側下首的客位之上。

  沒有人說話,廳中一片寂靜。

  衛執沉默地走上前來,為衛蕭跟衛昭續了茶。

  衛蕭雖覺得此茶清淡幽雅,但他此來,卻並不是為了喝茶的。

  「侯爺。」他捏緊了手中的匣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日回門之時,因忙碌未曾細看,回去之後卻發現,侯爺此禮太過貴重,小子並不敢受,這便請侯爺收回了吧。」

  他捧匣起身,目視侍立在一旁的衛執,指望他將匣子取走,但對方就似沒看見一般,眼觀鼻鼻觀心,就是巋然不動。

  「侯爺.」衛蕭又轉頭望向墨公子,就聽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蕭弟既然師從段老先生,於禮儀一道自是不會差的。莫說今兒是家宴,便是在外面,你也當叫我一聲姊夫,而不是人云亦云,跟著一起喚我『侯爺』。」

  依著洛蕭的本心,完全不想承認這個姊夫。那日回門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乃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關門閉戶的,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侯爺莫要開玩笑。小子姓洛,夫人自姓景,雖是幼時相伴長大,但畢竟並非親姊弟,自然也不敢與侯爺攀親帶故。至於這份大禮,小子更是愧不敢受。」

  他這般說的時候,洛昭也跟著站了起來,將先前那個長條的匣子也扔到了案幾之上:

  「我阿兄的話,便是我的意思。你送的這把劍確實不錯,但我才剛剛學劍,用不上這麼好的東西,還請侯爺收回。」

  墨公子垂著眸,冷白的面上一派淡然,唇角微微抿著,完全看不出喜怒,聲線卻依然低沉如冰泉泠泠:

  「姓氏之事,本是岳丈掩人耳目之法,事實如何,你們與吾妻皆是心如明鏡。而便真是收養,有了那些年相互扶持的經歷,叫一聲姊夫也是應當應份,否則那日回門,你們也不必勉強開口。」

  眼見洛蕭的麵皮已經泛紅,墨公子又繼續道:

  「我本以為,二位皆是通透明達之人,不至於為了一個稱呼與些許俗物,便如此矯情作態,現在看來,也許是我錯了。」

  洛蕭到底年輕,臉已經徹底紅了。他看了看滿心不以為然的洛昭,低聲道:「之前是我想左了。但無論如何,這份禮都太過貴重。您與阿姊新婚,雖則已然出仕,但也處處都需用錢,所以這間鋪子,還是收回去的好。」

  那匣中所藏之物,正是位於西京東市后街之上,一家古玩店「知本齋」的契書。

  洛蕭昨日,已去知本齋實地看了一回,見那店鋪上下兩層,自外而內,皆是以上佳的紫檀木搭建雕琢,富貴之氣沛然充盈,內中所售之物更是少見的珍稀書畫擺件,門前更是車水馬龍,進出之人各個衣飾華貴,一日流水少說也得有個百金千金。

  若非契書就在他手裡,他完全想不到,這間店鋪背後的主人,便是襄侯虞楚,更想不到,他竟會將這間有錢也買不到的旺鋪,轉贈給自己。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他不小心,拿錯了。

  襄侯的經濟狀況顯然不算好,僅從侷促且樸素的襄侯府第就能看得出來,所以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受此厚賜,而若是對方真的拿錯了,他更是得及時退還。

  

  墨公子淡然一笑,擺擺手,示意他與洛昭坐下去,再開口時,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聽說陛下前日,已經行了拜師禮,與你和顧棠以師兄弟相稱?」

  洛蕭大驚,騰地站了起來:「此事隱秘,當時在場之人均得了陛下的封口令,襄侯是如何得知的?」

  墨公子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樣:「阿蕭又喚錯了,是姊夫。」

  「那就請姊夫示下,你是從何處知曉此事的?」洛蕭滿臉驚疑。

  墨公子慢悠悠地提起了面前的茶盞,送到唇邊微微一泯,方才開口道:「你的養氣功夫,還得跟段師好好學學啊。」

  「段師?」洛蕭抖著唇,伸手指向墨公子:「你,你怎麼能這般稱呼段先生,難不成,你跟他老人家.」

  「怎麼,段師還沒跟你說過,我早先也曾在他門下受教,真要論起來,你跟顧棠,都該稱我一聲大師兄。」

  洛蕭望著上首的墨公子,瞳孔急劇收縮,腦海中記憶如走馬燈一般旋轉,很多先前沒有在意過的細節,都慢慢地浮現了出來。

  「先生,前慶史中,關於慶衍宗的身世,就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說是慶襄宗的親生子,一說是權臣高炳獻已孕侍女於襄宗,暗指其實為高炳血脈——若是正史與野史有所差別也就罷了,可明明是同一本書,為何還會有差別?」

  「蕭兒你問得很好。史筆雖如刀,但秉筆的卻是人。他們不可能事事親歷,只能通過前人記述總結成書——前人便有兩說,修史之人又能如何呢?」

  「可是先生,這也太不嚴肅了。編撰前慶史的可是文史公啊,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呵呵呵,你還是太過年輕。文史公已算是端方嚴謹之人,自他之後,修史者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存私心的有之,從上命者有之,又或者,直接成了帝王喉舌,你看到的那些,只是有心人想要讓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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