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第七〇〇章 戰略破產；普利茅斯的日出
素食行動（Operation Vegetarian）在歷史上於四三年展開秘密測試，英軍一共製造了大約500萬個1英寸的含有炭疽孢子的牛羊飼料餅，又以500英鎊的價碼換取了在私人島嶼格魯納德島進行測試的許可。
參與實驗的一群羊悉數斃命，並引發了可怕的傳染——有野狗因為啃食羊屍體而死，之後接連導致數十隻貓、馬、牛死亡。
由於炭疽孢子極強的長期生存能力，直到八十年代該島仍然是死寂之地，官方受到匿名信威脅——如果還不妥善處理，那麼就以相同方式襲擊英倫三島。
至此英國官方才下血本展開拖拖拉拉了數十年的善後工作，他們一共向格魯納德島噴灑了兩百多噸甲醛，並硬生生鏟走了該島的表層土壤，這才算清潔完畢。
如今，多半英國上層有恃無恐，自認為德社方面缺少報復能力，而且戰局確實不利，有必要嘗試更極端的辦法來爭取勝利。
英國自從大戰爆發以來就進行了廣泛的化學防護準備，成年人和孩童都普及了防毒面具，甚至連馬匹都配發了。不誇張的說，英國是這方面準備最充分的列強。
此外，嚴密的雷達警戒網和空軍部隊足夠攔截任何攻擊英倫三島的飛機，即便有個別漏網之魚也造不成多大損失。
綜合權衡之後，英國上層才下定決心實施了素食行動進行生化攻擊。
起初也有小部分人表示憂慮，擔心德國人在未來也許會以原子彈進行報復，然而更多人選擇相信德國人造不出來、至少近幾年造不出來。
去年冬季，特種空勤團對位於挪威巴倫山的維莫克重水化工廠發動了兩次突襲，皆以慘敗告終。直到第三次突襲選擇半途伏擊重水運送車隊才獲得成功，一舉解決掉728㎏重水，之後皇家空軍又派出四架經過特訓的蚊式IX轟炸機以超低空飛行突防，投擲4000磅重型航彈重創了維莫克工廠。
英國人信心十足，覺得己方成功將德國人的核計劃扼殺在了搖籃中。
殊不知德社方面雖然一開始走的是重水反應堆的路線，但從四一年起也啟動了石墨反應堆計劃，兩條路線並行。
受益於意識形態共情者提供的信息，德社核計劃也參考著金烏計劃成果進行了調整，至少明確了個別關鍵數據，大大加快了研發進度。
次年、四四年，這已是大戰爆發的第五個年頭。
由於明軍特種部隊突襲橡樹嶺工廠嚴重影響了U-235的分離工作，結構簡單的槍式方案遲遲積攢不到足夠多的核原料，曼哈頓計劃只能依賴反應堆製造Pu-239來實現內爆式方案。
華盛頓時間2月10日，美國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中進行了三位一體行動，成功試爆一顆2.1萬噸當量的內爆式原子彈。
出於提振軍民士氣的必要，總統批准曼哈頓計劃進一步解密，全美各大報紙鋪天蓋地的報導了這件事，試圖穩定人心。
鷹派人士大喜過望，立刻揚言要以原子彈對漢堡、科隆、埃森、法蘭克福、里昂、土魯斯、布雷斯特等工業城市實施毀滅性打擊，徹底摧毀敵人的工業能力。
但這其實只是不切實際的吹噓，依照目前的反應堆產能，第二顆原子彈尚且還要等待大約兩個月，產能擴充計劃則要等到下半年才能完成。
從另一方面來看，英美寄予厚望的戰略轟炸已經瀕臨破產——數以百萬噸的航空炸彈並未顯著打擊軍事工業，成效最佳的反倒是阻斷交通運輸。
伊比利亞半島和亞平寧半島的德軍重兵集團確實出現了尷尬境況——大批嶄新的武器裝備積壓在後方難以補充給一線部隊，很多步兵師和裝甲師無法維持齊裝滿員的狀態。
可即便如此，盟軍嘗試發動的幾次大小攻勢依舊收效甚微。
最樂觀的參謀也估計需要再維持兩三年的戰略轟炸才能讓一線德軍部隊消耗到戰力銳減的地步，但這顯然無法接受，英美航空兵部隊的轟炸機和戰鬥機之損失日益增多。
例如在亞平寧山脈的佩波利堡戰役的局部突出部發生了一次標誌性的戰鬥——防守433高地的德軍第219步兵師的一個加強營600餘人面對數倍於己的盟軍部隊堅守一星期之久，期間只得到了很少的兩次增援，參戰的巴西和加拿大部隊累計投入六個營4000餘人，且得到了多個炮兵營的直接支援，付出巨大代價仍寸步難行，最後還是德軍主動棄守了這個突出部。
而從大戰爆發迄今，美軍陸航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在西歐、南歐、東歐、北非一共被高射炮擊落8200餘架、被戰鬥機擊落6900餘架；皇家空軍亦損失了1.72萬架。他們的成果是投彈261萬噸，擊落或炸毀德法兩軍飛機3.5萬架。
顯而易見，英美戰略轟炸損失之巨已經達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
更關鍵的是，德國人和法國人也不是吃乾飯的。
在耗盡了庫存零部件後，最後一批堪稱老驥伏櫪的Bf-109G9駛下生產線，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工廠也紛紛開始轉產Do-55C戰鬥機。C型摒棄了DB603E，換裝了噴水加力輸出功率2100匹馬力的Jumo213C，性能大增。
德國人發現Do-55C的實際表現甚至比「長鼻子多拉」Fw-190D更加優良，於是才投產短短几個月的Fw-190D就準備停產，國營福克公司的不萊梅工廠最先轉產最新的截擊機——Fw-163「彗星」火箭截擊機。
福克-沃爾夫公司對梅塞施密特公司的設計進行了大刀闊斧的優化改良，改用強勁的MK103型30㎜機炮，機身拉長、增設水平尾翼、擴大推進劑容量，在顯著提升操控性的同時還將滯空時間從8分鐘增至10分鐘。
除作戰飛機的更新換代以外，更加顛覆性的武器——防空飛彈也開始進行實戰測試。
亨舍爾和西門子公司研發的Hs-117「蝴蝶」防空飛彈在靶場上表現差強人意，這種飛彈採用無線電指令制導和主動雷達制導，德國人希望抓緊時間先製造2000枚，消弭盟軍航空兵的威脅。
其實法國人的作用也不可忽視，他們很大程度上分擔了防空壓力。
由於法國人參戰前就見證了戰略轟炸的威脅，所以大力推動阿斯納VB-10重型戰鬥機的研發與製造，所以時至今日已經列裝超過300架。
法國人可謂創意十足——這種空重6320㎏的雙發重型戰鬥機採用獨特的串聯布局，兩台西斯帕諾-絮扎12B發動機一前一後，單台加力功率2300匹馬力，配備八門20㎜機炮，水平極速766㎞/h，狂暴無比，在西歐上空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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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上層已經對最初的戰爭目標不抱希望，如何最大化合眾國利益並且從容抽身成了第一要務。
相比起尚能穩住戰線的西歐和南歐，東歐戰場危如累卵。
盟軍節節敗退，俄羅斯國民共和軍政權岌岌可危。
失望的美國上層叫停了軍事援助，四月初，今年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船隊穿過了剛剛結束封凍的白令海峽，經由北冰洋送去了最後一批武器裝備。
大使館和領事館也接到來自華盛頓的指示——鼓勵、勸說、引誘當地高素質人口移民，對於科研人員可以低調的採取強制措施進行轉送，盟軍部隊必須無條件配合。
五月中旬，疾風驟雨般襲來的強大攻勢徹底瓦解了在東歐的盟軍部隊。
德軍R集團軍群和俄軍部隊集結6個裝甲師和51個步兵師共計113萬人實施了卡累利阿-阿爾漢格爾斯克攻勢。
六月中旬，在付出21萬人傷亡的代價後，德軍將戰線推進至摩爾曼斯克以南僅數十公里的地域。統共有4個美軍師和3個英軍師遭到滅頂之災，國民共和軍更是有3個坦克旅和18個步兵師被殲滅，盟軍總傷亡高達30萬人。
盟軍匆忙實施了破冰行動（Operation icebreaker），調集儘可能多的船隻趕赴摩爾曼斯克撤離己方殘餘部隊。
七月初，德軍和俄軍已經推進至摩爾曼斯克遠郊，但早已是強弩之末，三次進攻全部被擊退，寸步難行。
一名俄軍少尉說：「爬上山頂後，我看見了海面上敵軍戰列艦的桅杆和旗幟。」
在持續一個半星期的破冰行動中，英美遠征軍的殘兵敗將遺棄了大部分重武器，除了個別殿後掩護部隊之外全部逃脫，剩餘的近百萬國民共和軍陸續投降，但也有少數選擇向東逃往西伯利亞。
期間，皇家海軍復仇級戰列艦君權號被德軍發射的有線遙控滑翔炸彈擊沉。
喬治-馬歇爾沉重地說：「在俄國的戰局崩潰以後，我們不得不繼續進行這場希望渺茫的痛苦戰爭。」
幾乎在同一時刻，德軍在刻赤半島成功試爆了自己的原子彈。當地氣候乾燥，沿岸地區多是半荒漠，勉強算一個比較合適的臨時試驗場。
這時候德軍還剩一顆可用，但是不少人擔心這會打破目前微妙的默契，可能會招致美軍的核攻擊。
多日爭論後，德社上層決心向普利茅斯投放原子彈，並追加多年未見的大規模空襲。
這一手段除了基本軍事意義以外，也有對去年大英帝國卑鄙行徑的報復意圖。
普利茅斯是皇家海軍的主要基地，位於大不列顛島西南部——也就是英吉利海峽對岸。
將之當作目標十分合適，既可以減少被皇家空軍中途攔截擊落的風險，也能有效打擊英軍艦隊力量。
理論上最合適的核攻擊對象是伯明罕、曼徹斯特、利物浦這樣的工業城市，奈何英倫三島到處都是高射炮、雷達、機場，沒人敢賭己方轟炸機能幸運的穿越天羅地網，畢竟原子彈不是批發的雞蛋。
經過緊鑼密鼓的準備，13架珍貴的He-177雙發重型轟炸機被集中部署，共同參與至關重要的核攻擊行動，德軍集結了由133架Fw-190和Do-55戰鬥機組成的護航力量。
除此之外，因為阿拉斯加灣大海戰證明原子彈空爆難以直接擊沉戰艦，德軍還精心準備了足足50個槲寄生制導炸彈，這是一種由老舊的Fw-190戰鬥機和Ju-88轟炸機一上一下組合的遙控制導炸彈，炸彈本體就是下邊那架足足填充了幾噸炸藥的轟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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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7日，一個典型的陰天，德軍首先在埃克塞特、南安普敦、布萊頓三個方向大量灑布箔條，核攻擊編隊在掩護下直撲普利茅斯，數十架噴火XVI先後升空攔截，德軍護航戰鬥機與之展開激戰。
當天倫敦時間清晨6：10，掛載原子彈的He-177轟炸機在普利茅斯港區釋放了致命的力量。
一道足以致人失明的強烈閃光突然迸發，普利茅斯仿佛迎來了初升的朝陽似的。
出於最大化衝擊波超壓威力的期望，德軍將起爆高度設為較低的370m，大約2萬噸梯恩梯當量的劇烈爆炸給這座歷史悠久的海軍基地造成了毀滅性打擊！
爆心正下方的起重機當即被核爆火球氣化，稍遠些的格拉斯哥號（HMS Glasgow）輕型巡洋艦的上層建築在眨眼間被撕碎，努比亞人號（HMS Nubian）驅逐艦更是當場側翻傾覆。
其實德軍轟炸機瞄準的是羅德尼號戰列艦，不過高空投彈註定做不到精準命中，實際偏差多達數百米，她的艦橋嚴重損壞，煙囪和主桅杆雙雙被衝擊波折斷拋進海里！
可怕的核爆衝擊波席捲方圓十多平方公里，儘管衰減迅速，但不可小覷的超壓仍然摧毀了港區絕大多數建築，僅剩個別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大樓破敗不堪的屹立著。
大量英軍官兵被熾熱的光熱輻射灼傷，實際上核爆的幾種殺傷方式中對軟目標效果最好的正是光熱輻射。
兩公里半徑內的暴露人員在瞬間蒙受嚴重的三度燒傷，但卻一點不疼，因為皮下痛覺神經也被殺死了；介於半徑兩公里和三公里之間的暴露人員受到二度燒傷，表層皮膚大面積潰爛，紅中帶黑，劇痛至極。
即使在後世，嚴重燒傷的死亡率也很高，更毋論抗生素都未普及的當下了。
灰黑色的蘑菇雲不受阻礙地直升雲霄，如同一座高聳的墓碑，昭示著此處發生了一次璀璨壯麗的不可控裂變鏈式反應。
未久，第二波次的空襲編隊接踵而至。
少數噴火戰鬥機衝出護航戰鬥機的阻撓，拼命攻擊那些一大一小合體的槲寄生，而數十架槲寄生則迎著密集的火力奮力向著愈升愈高的蘑菇雲飛去。
轟炸機接二連三的脫離連接，在遙控下撲向狼藉一片、烈焰遍地的普利茅斯港區，攻擊那些受損嚴重的戰艦。
在遠郊的丘陵上，防空觀察哨可以目睹這一悽厲的場景。
陰天因為猝不及防的核攻擊而變得更為暗沉，高大的蘑菇雲聳立在天地間。一架架德軍轟炸機像鷹隼一樣紮下，瘋狂地徑直撞向目標，猛烈無比的爆炸此起彼伏，湧現出一團團耀眼的烈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