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徹夜難眠；四秒一架，隨我突擊！
明軍艦隊在獲悉情報的時候是下午16：00，這時雙方直線距離大約410㎞，理論上可以趕在日落之前放飛一波攻擊編隊。
不過這時候出擊太勉強，距離處在艦載機作戰半徑極限，很可能撲個空，返航又要丟棄有限的航彈和魚雷，並且存在很大的夜間降落事故風險。
歐陽章華並未那麼做，而是率艦隊轉向西北方向進行戰術機動，改善位置。
這和雷蒙德-斯普魯恩斯猜測的大體相仿。
戰爭過了這些年，幾場海空大戰下來，將帥之間的對弈也進行了好幾次，彼此自然而然的更加了解。
明軍投入了搭載大功率分米波雷達的四〇式大型水上飛機，美軍也部署了一些裝備機載雷達的實驗型地獄貓。
同時，美軍亦吸取了教訓——好幾次海戰中暴露出「偵察機發回電訊未被接收到」的重大問題。
殊途同歸，總的來說，明美兩軍的偵察能力比起戰爭初期有了長足進步。
這意味著東躲西藏的戰術意義變小了很多。
海空大戰的態勢正在快速向「攻大於防、搜索大於隱蔽」趨勢演化。
少量裝備AN/APS-4雷達的F6F地獄貓戰鬥機在出發前交給了星座號的VF-16中隊和薩拉托加號的VF-3中隊，分別為3架和4架。
這是一種先進的厘米波雷達，全重只有109㎏，以峰值功率0.7kW做到了對飛機編隊探測距離8㎞或者對艦隊探測距離60㎞的性能。
因為很小巧，它才能安裝在地獄貓這樣的單引擎戰鬥機的機翼上。
當然，這也是美軍快速航母特遣艦隊暫時攜帶的最強大的機載雷達了。
就技術而言美軍無疑領先許多，研製一種500~1000MHz頻率、探測距離達到250~300㎞的分米波機載雷達並無難事。
可他們欠缺一種可以搭載大功率遠程搜索雷達的中型艦載機，也沒有高速水上飛機母艦，故而沒有完全發揮出電子工業科技的領先優勢。
夜半。
遼闊大洋幽深的讓人害怕，微弱的星光被吞噬的一乾二淨，唯有高懸夜空之上的明月能驅散一絲黑暗。
西湖號和太湖號各自搭載兩架四〇式水上飛機，現在已經損失一架，其餘三架原本正在執行向東方和東南方的搜索任務。
為了通知它們，明軍艦隊打破了無線電靜默，向它們下達了改變搜索航線的若干指示。
三架水上飛機在接到命令時都處在千餘公里開外，立即調轉航向飛往美軍艦隊最後位置也要六個鐘頭。
相同時刻，TF-58特遣艦隊也陸續放飛了那7架珍貴的地獄貓，利用機載雷達對西方和西北方進行夜間搜索。
引擎的轟鳴聲已經成了單調的背景音，這樣的夜間搜索行動讓人精疲力竭。
東邊海天線已經顯露出了魚肚白，忐忑難眠的一夜過去了，時至拂曉，雙方均一無所獲。
10月14日清晨5：30，歐陽章華下令執行原定搜索計劃。
第一空襲分艦隊先後升空13架偵察型三七式艦轟，對東北方進行縱深700㎞的扇面搜索，這些偵察機的十幾條航線就像一柄摺扇的骨架。
第二空襲分艦隊也放飛了12架偵察機，對東南方進行縱深700～750㎞的扇面搜索。
這一天，明美雙方主力艦隊所在的海域海況良好，蒲福風力級3級，風速3.6~4.8m/s，除個別海域有積雨雲外能見度還算不錯。
5：52，位於北偏東方向的鸕鶿二十四號突然發回電訊，報告機載雷達發現不明艦隊，包含3~5個大型回波信號，疑似為美軍主力艦隊，現在余油不多開始返航。
6：10，歐陽章華評估以後發現之前出發的第一批偵察機航線可以覆蓋這支不明艦隊，因此沒有輕易下令讓它們臨時改變航線，而是重新增派第二批4架偵察機升空。
8：08，第一批那十幾架偵察機之一的ZH-CG-1-2號機接近了美軍艦隊——就是鸕鶿二十四號雷達探測到的那一支。
在天氣狀況良好時，機組成員通過肉眼可以在四、五十公里外看見艦隊。
另外，如果這支艦隊正在疾馳，那麼更容易被發現，因為煙囪排出的黑煙會變多，白色航跡也會變長。
美軍艦隊的警戒雷達能夠在二百多公里外探測到飛機，所以有充足時間引導艦載機前往攔截。
如果可以在目視距離外擊落偵察機，那麼艦隊就不會被發現。
面對兩架地獄貓的兇狠追殺，飛行員金奎和后座機槍手龍讓勇意識到美軍艦隊很可能就在附近。
金奎駕機做特技飛行躲避射來的連串子彈，龍讓勇操縱自衛機槍連續掃射全力驅逐窮追不捨的地獄貓。
「航跡！」金奎突然大聲喊道：「九點鐘方向！遠方！敵艦隊！」
只見極遠處顯現了好多根細長的白色航跡，還有許多微小的黑點。
8：15，龍讓勇拍發了一封接敵電報，匯報稱：「發現敵艦隊，規模大，航向西，能見度良，雲高3500公尺。」
因為處境糟糕，這架偵察機沒法從容不迫的發回詳細信息，隨後龍讓勇因失血過多而休克。
遭受截擊的這架偵察型三七式艦轟損傷嚴重，受益於金奎高超的飛行技藝，兩架地獄貓打光了子彈也未能將之擊落。
眼見遠方又有一架地獄貓撲來，金奎選擇撤退。
他駕駛著滿是彈孔的飛機返航，中途順手對一艘在海面上航行充電的的美軍潛艇進行了俯衝恐嚇，後者急忙下潛，殊不知這架偵察機除了自衛機槍以外是無武裝的。
分秒不停，時間緩緩流逝，對於海軍將領們而言這幾個小時似乎比幾個星期還要漫長。
一整個上午，林林總總的偵察情報被陸續發回。
截止11：15，明軍已經獲悉美軍TF-58特遣艦隊下轄的四支艦隊的大致位置，但是具體艦型還不詳細。
不過這其中存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謬——TF-58.2和TF-58.3相距很近，歐陽章華等人誤以為二者是同一支艦隊。
因此，他們懷疑美軍還有一支包含幾艘航母的分遣艦隊潛伏在暗處沒有暴露。
他們掌握的情報為：
敵一號艦隊有4艘航母，距離己方440㎞左右（正是TF-58.1）。
敵二號艦隊有3~4艘航母，距離己方530㎞左右（混淆了TF-58.2和TF-58.3）。
敵三號艦隊有4艘戰列艦，距離己方490㎞作用（正是TF-58.4）。
「好，先吃個大的。傳我命令，太左、長庚兩艦備戰，攻敵一號艦隊。二艦隊向東增派偵察機，然後加強滯空警戒兵力。」
雖然昨天說要靜觀其變、後發制人，但是歐陽章華敏銳的意識到現在機會不錯，值得把握。
因此他當機立斷髮動一次攻擊，先下手為強。
兩艘航母的艦橋與飛行甲板上，軍官和水兵們神情肅穆、眼含期冀。
「諸位放心，保證拿個開門紅回來。」
編隊指揮官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太微右垣號的艦載機支隊隊副范思治，當年他率隊擊沉了突擊者號和約克城號，後來返航時棄機跳傘，得救以後「參加自己的葬禮」。
他被兵部當做英雄大加宣傳，四處出席演講，直到今年才以同上校軍銜重回一線。
太微左垣號和長庚號提高航速，因為今天風很小，所以乾脆就不轉向迎風方向了。
飛行員們吃完豐盛但量少的午餐，在地勤人員的注目下坐進駕駛艙，揮手致意。
很快，在引擎的轟鳴聲中，一架架艦載機呼嘯著衝出飛行甲板，悠然向天空攀升。
12：00，完成編組以後，兩艘航母的機隊一個在左前方一個在右後方，以整齊的隊形向東北方向飛去。
一舊一新兩艘航母在半小時內放飛了第一波攻擊編隊，總計有57架俯衝轟炸機和42架戰鬥機。
太微左垣號放飛了31架三七式艦轟和19架海東青；長庚號放飛了26架三七式艦轟和23架海東青。
幾乎在明軍機群出發的那一刻，幾十公里開外的第二空襲艦隊天樞號發出預警，報告稱有兩架不明飛機正從不同方向接近。
天樞號尚未形成戰鬥力，為了增強對空探測能力而捎帶上她現在證明是個正確的決定。
這肯定是美軍的偵察機！
在天空中執行巡邏警戒任務的明軍戰鬥機隨即在引導下前往攔截。
由於米波預警雷達無法探測高度，接近目標後仍依靠飛行員肉眼索敵，其中一架地獄俯衝者巧妙的藉助雲層隱蔽了自己，發現了明軍第二空襲艦隊。
「偵察到敵方艦隊，看見3艘航母和最少10艘屏衛艦，航向125度，坐標……」
13：23，明軍第一波攻擊編隊抵達目標位置——也就是偵察機最後更新的坐標，但是這裡空蕩蕩的。
因為鸕鶿二十四號在昨天早上就已經出發，截止之前已經連續飛了二十幾個小時，油箱見底，只能返航補給。
兩個小時足夠艦隊跑出去幾十公里，超出了目視發現距離，這時候攻擊編隊就面臨一個艱難的二選一難題。
第一個選項是編隊一分為三，對三個方向進行搜索，好處是大概率能發現目標；壞處是發現以後不太可能有多餘時間來等待合併，所以只有三分之一的飛機可以攻擊，指不定會全軍覆滅卻一無所獲。
第二個選項是一起對一個方向進行搜索，好處是一旦發現那麼可以一起攻擊；壞處是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能找到目標，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返航，並且在著陸前必須把航彈和魚雷丟進海里，而航母彈藥庫儲備的航彈和魚雷是有限的。
老練的范思治決定分散搜索，先找到敵人再說，如果敵人防備嚴密就放棄攻擊。
十幾分鐘後的13：40，向北搜索的三十多架艦載機看見了一連串的航跡，隨即發現正在向北疾馳的TF-58.1特遣艦隊。
帶隊指揮官估計等己方撲過去這段時間足夠美軍升空三、四十架戰鬥機，突防損失必定很大，於是放棄了攻擊。
這時候攻擊編隊燃油消耗過半，不約而同的返航。
「大飛艇整備好了沒？」
「回稟總兵官，馬上就緒，正點起飛。」
「第二艦隊預備出擊。」
「得令！」
大型水上飛機飛的慢，鸕鶿二十四號剛剛才飛回來，不過隸屬於西湖號的鸕鶿二十八號在一小時前就返航了，馬上補給完畢。
隨後，鸕鶿二十八號在海面上緩緩航行遠離了西湖號，接著逐漸加速平穩的升空。
南邊，甲字一二〇特務艦隊第二空襲艦隊的啟明號和勾陳號立刻忙碌起來。
啟明號已經算得上頗有經驗，然而勾陳號卻是十足的菜鳥，艦員們還沒有很好的熟悉這艘才正式服役一個多月的航母，啟航前的突擊加強訓練也只是勉強具備出擊能力。
啟明號回收6架警戒巡邏的戰鬥機用時十分鐘，勾陳號回收4架卻用時一刻鐘，還發生了著艦事故，亡二傷七。
15：05，第二波攻擊編隊共44架俯衝轟炸機和40架戰鬥機由兩艦放出，然後撲向北方。
長庚號放飛了25架三七式艦轟和24架海東青；勾陳號放飛了19架三七式艦轟和16架海東青。
15：24，鸕鶿二十八號探測到大量飛機出現在三點鐘方向，與自身相距數十公里，它們正朝著己方艦隊飛去。
15：45，這支龐大的美軍攻擊編隊被天樞號的遠程警戒雷達發現，可以說鸕鶿二十八號在無意間多爭取了寶貴的反應時間。
不同於第一波無功而返，第二波因為有水上飛機搜索雷達的幫助，準確捕捉到了美軍艦隊的位置，浩浩蕩蕩的撲了過去。
悽厲的防空警報聲席捲TF-58.1特遣艦隊上下，地勤人員忙得不可開交，試圖將更多的F6F地獄貓送上天。
「更新敵情，方位195度，距離97海里，『吸血鬼』約80架正在接近我們。」
從雷達探測到明軍飛機來襲到現在一共半個多小時，三艘埃塞克斯級和一艘獨立級讓艦隊上空有了六十多架戰鬥機。
這時候南邊的藍天間，一個個小黑點從潔白的雲層下顯形。
16：37，空戰在美軍艦隊以南大約45㎞的天空中爆發！
由於美軍飛機占據一半的數量優勢，突防過程實屬困難，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美軍還沒有讓艦載戰鬥機中隊裝備海盜，現在的地獄貓只能和海東青打個五五開。
二十多架三七式艦轟殺出重圍，飛向已經變為防空輪形陣的美軍艦隊。
儘管被強烈的干擾打亂了隊形，難以合併為一大隊，但是它們仍然臨時組成了三小隊，穿梭在一朵朵灰黑煙雲間，儘量做到集中攻擊。
「穩住，四秒一架，隨我突擊！」分隊隊副鍾符率先扳動操縱杆翻轉進入俯衝姿態。
整支艦隊的上百門Mk12高平兩用炮都在咆哮，數以百計的127㎜通常彈凌空爆炸，被擊傷的俯衝轟炸機冒著黑煙、竄起火苗墜向大海。
約克城號首先遭殃，有五架三七式艦轟先後向她俯衝投彈。
第一枚500㎏穿甲航彈拿下開門紅，首發即中，砸穿前段飛行甲板並貫徹了63㎜厚度的機庫甲板裝甲深入內部爆炸；第二枚500㎏穿甲航彈斜著擊中後部升降機接縫，撞毀並引燃了一架地獄俯衝者，最後在食堂爆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