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家村要建學堂,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
幾乎所有的村子能上得起學的人家都想去,當然最高興的還是沈家村。
甚至已經有人在猜測會不會將李家村的李夫子請來當夫子。
畢竟周圍只有一個李夫子,還是沈棠他們的夫子。
但是沈棠絲毫沒有透露半分,上午上學,下午就在作坊研究新品或者去桃地裡面瞧瞧。
道路建好沒幾天,晚稻也開始插秧。
插秧結束,學堂建設也進入尾聲。
房梁用的都是村民上山找的上好的杉樹,更不論用的磚瓦都是上好的。
甚至都不輸沈棠家的新宅子。
木匠們早早就打好了書桌,但是卻不是像大齊普通的低矮的長桌。
而是高高的,像是後世的課桌一般,當然這也是沈棠建議的。
念書的孩子年紀都還小,生長發育還是很重要的。
木匠們當然沒有意見,畢竟這樣一來耗費的木材和時間更多,他們也就能賺到更多的錢。
學堂是在九月初落成的,但是幾人為了學堂名字頗有爭論。
「學知堂!」
「明理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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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院!」
......
幾個少年都是給書院投了錢的,一時之間誰都不肯服氣對方。
該死的勝負欲。
「縣侯,你來說說,叫什麼名字好!」
最後幾人爭執不下,來問沈棠。
「不如就叫希望學堂,希望所有孩子以後都能明理知學。」
在後世,也有個一些學校,叫希望小學。
她希望在大齊也有人能將讀書的希望帶給所有普通平民的孩子。
「希望,這個好!希望學堂這個好!」
「那就叫這個!」
如今的他們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歲月里,無數的希望學堂建立在大齊遼闊的疆域裡面。
從黃沙邊境到寬闊海城,從極寒北地到炎熱黃州,到處都有希望的影子。
而大齊也因為希望學堂,出了許多寒門學子。
翌日,上課結束。
沈棠留下找了李夫子。
「夫子,想來沈家村建立學堂這件事您也已經知道。學生有兩件事,想請求夫子。」
李夫子看著這個女學生,如今已經三品縣侯,但是卻依然日日來學堂。
「沈家村的學堂會有更多的學生,學生希望夫子願意來沈家村教學。沈家村的學堂,不會拒絕想要來念書的孩子,只要孩子願意念書,沈家村的學堂都會收。
還有一件事則是希望夫子能夠給學堂寫個門匾。」
李夫子沉吟半晌,點點頭。
沈家村要建學堂他早就知曉,也猜到沈棠會問他是否願意。
「你既然問了,我也不瞞你。為師只不過是個童生,連秀才都不是,給孩子們啟蒙做的,再往後也就無能為力了。」
李夫子說著嘆了一口氣,一個縣鎮才取百名秀才,他如今的年紀早就過了想要考取功名的時候。
也沒有了那時候的精氣神了,這些年在李家村教書倒也過得下去日子。
收了沈棠這個學生以後,收的束脩多,兒子的身體也好起來了。
他如今過這樣的日子已經很是滿足了。
沈家村的學堂他見過,建得很漂亮也很大,最少都能容納上百學子。
李夫子唯恐自己教不了這麼多學生,也擔心自己啟蒙以後,其他的教學內容不夠好。
「夫子為何不再去努努力呢,這麼多年,潛心學問,夫子的能力一定是比那些年輕學子要紮實的。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學問這個東西,向來都是天道酬勤。
夫子筆耕不輟這麼多年,之前沒有去考場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家中,被雜事所累。為何不等來年再去試一試呢。
不為自己,就當是為了師兄和師娘,夫子也該去試試。」
沈棠說得懇切,她知道李夫子其實並不是學識不夠,只是少了幾分衝勁了。
李夫子家中最多的就是書,書中密密麻麻都是註解,而且沈棠覺得李夫子的學識其實已經遠遠高於童生了。
這是這麼多年自己沒有常識,缺少的只是少年身上的衝勁。
雖然沈棠並不覺得念書一定是為了功名利祿,但是在大齊,或者說古代,身上有功名之人做事會順利許多,做人也會更加受人敬重。
況且,李夫子有這個實力,只是缺個人推他一把。
李夫子看著沈棠懇切的目光,又想到了家中事無巨細的妻子和身子已經逐漸好轉的兒子。
家中的生活也已經不復之前那般困窘,因著沈棠的束脩也攢了一些銀錢可以備考。
「此事容我想想,至於你說的學堂門匾,叫什麼,我寫於你就是。孩子們有書念是好事,你這孩子還說什麼請求不請求的。」
沈棠離開以後,李夫子回家的路上也開始沉思。
李家小院。
方氏見到丈夫回家以後,神色有異,便開口問:
「這是怎麼了,可是你那些個學生又鬧你了?」
李夫子搖搖頭,學生們雖然有幾個玩心重,但是平日裡對他這個夫子還是頗為敬重的。
「那這是怎麼了,心中有事,說出來與我聽聽。」
「夫人,你說明年我再去考上一回如何?」
方氏聽到這話,臉上驚訝極了,急忙點頭。
「這當然是好事,你願意再去考一回?」
方氏很早就嫁給了李夫子,李夫子考上童生以後,又考了幾回,都未能榜上有名。
恰好,那個時候她有了身孕,生下孩子以後,以為丈夫還會繼續考。
可是沒想到,兒子身體不好,往後的十來年,夫妻二人為了兒子是身體,家底都掏空了。
李夫子也不再去書院,二人賣了東西,又回到了村里。
在村子裡做起了教書先生,才能維持兒子的藥錢和平日的生活開銷。
方氏心中也有愧疚,覺得是自己未能給丈夫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才讓李夫子失去了考取功名的機會。
好在去年收了沈棠這個女學生,逢年過節又經常送來好東西,家中的日子才漸漸好了。
如今聽到丈夫說要再去考一考,她如何能不高興。
「這些年,我總盼著家中能好起來,這樣你也能重新來過。」
方氏說到這裡就不說了,眼眶紅紅看著李夫子。
二人多年夫妻,李夫子又怎麼看不懂妻子。
這一次,他定要掙個秀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