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是一場意外,我心裡反而鬆口氣。
大概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只要黎爍出事,總會想是不是他自己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博取我的同情。
不過護士說他沒有傷到根本,做完手術回家休養幾個月就好了。
「好的,謝謝。」我禮貌性的對她笑笑,正想轉身離開,她卻突然拉住我。
「我見你有點眼熟,你是不是那個外科黎醫生的老婆啊?」小護士的眼神中充滿著八卦。
我沒有否認,只說這件事跟黎爍沒關係,隨後強行掙脫她的束縛,小跑幾步回到商言之身邊。
商言之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戲謔的對我說道,「黎時川在這個醫院很有名嗎?」
「這本來就是他就職的醫院,只不過他最近因為一些事情被停職了,所以大家才會對我感興趣。」
我有些無奈。
雖然之前一直恐嚇黎時川,如果再糾纏我,我就把事情鬧大。
但我很清楚,不能小看八卦的流傳速度,真要鬧到醫院,對我來說沒什麼好處。
我把護士的話轉告給胡大姐後,她肉眼可見的變得輕鬆下來,大概是清楚她徹底沒有責任了,不再像之前那麼緊張。
半個小時後。
黎爍手術成功,被推著回到病房。
看他穿著病服,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我默默嘆口氣,心裡盤算著,這樣一來,光請鐘點工是肯定不夠,必須得給他請個保姆才行。
於是我就把這個想法告訴胡大姐,提出要給她加工資,希望她能留在黎爍身邊當保姆。
一方面是因為胡大姐和黎爍相處這幾天來,兩人之間要更為熟悉,另一方面也是我不想麻煩徐覓珍再幫我找人。
胡大姐表情猶豫,說是要和家裡人商量一下,便離開病房。
商言之一直陪在我身邊,見狀主動提出他可以幫我解決保姆的事。
我搖頭婉拒,說道:「沒關係,我能自己解決,而且保姆的錢都是從黎時川工資里扣的,所以不用擔心我會過得困難。」
「好吧,被你看出來了。」
商言之輕笑道。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能懂他的意思,之所以會提出要給我解決保姆的緣由單純是我的那點工資實在不夠看。
「467床的家長,麻煩去繳個費。」
閒聊間,門口出現一名護士提醒我。
眼看商言之準備掏出卡,我急忙找個藉口,讓他在病房裡守著黎爍,我先行一步去繳費處。
畢竟已經收到商言之的太多幫助了,總不能現在連黎爍住院的錢都得讓他掏。
我心中腹誹著,加快腳步下樓。
我來過很多次醫院,對這裡的結構已經是銘記於心,知道坐電梯速度可能還會慢些,於是直接選擇走樓梯。結果好巧不巧,剛下樓就迎面撞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
我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只是下意識道歉:「對不起,你沒事吧。」
對面的人似乎有些驚訝,問道:「顧染,是你嗎?」
我疑惑抬頭,這才發現撞到的居然是個老熟人,也是黎時川的師兄。
以前他們兩個經常一起去學術研討會,我就跟在他們身後負責兩人大大小小的後勤事項。
只不過選擇和黎時川撕破臉後,我便把這位師兄拉進黑名單,不再聯絡。
「張師兄好,很久不見了。」我乾笑和他寒暄道,實則已經心不在焉,只想快點走。
「是挺久不見了,你來醫院,是找時川的嗎?」
我原本是想打個招呼就走,可這位張師兄明顯不想放過我,甚至伸手攔住我的去路,喋喋不休的說道,「你應該不知道吧,時川因為某些事不小心被停職了,要我說你是他老婆,這個時候就應該在他身邊安慰他,這樣才是……」
「不好意思,打斷你一下。」
眼看他還想修無止境的說下去,我忍無可忍的開口說道,「當初我發的那篇朋友圈說的很清楚,我已經和黎時川離婚了,他的事跟我沒關係。」
「話是這麼說,可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一向不都是床頭吵床尾和,我知道你有多愛時川,你們女人想耍點小心思,讓他回心轉意我都能理解,你就不要再任性了。」
張師兄一副為我好的口吻,聽得我頭暈噁心,恨不得當場吐在他身上。
我算是明白了,跟黎時川一夥的這些男人,每次都會長篇大論來指責我當妻子的失敗,一點都不為黎時川考慮。
大概是從他們男人的角度來看,黎時川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只不過是和家庭老師稍微曖昧了些罷了,精神出軌怎麼能算出軌呢?
想到這兒,我冷冷一笑,顧不上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張師兄大聲呵斥:「你們蛇鼠一窩,就不要扯上我,如果你覺得黎時川沒錯,那我祝你老婆以後也有一個藍顏知己,他們可以拋下你在外面雙宿雙飛,還能做出很多親密舉動,你不能生氣,你生氣就是不懂事!任性耍脾氣!」
「你、你在強詞奪理!我老婆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拋棄我。」
張師兄聞言臉色漲紅,用手指著我,顫顫巍巍說道,能看出來他已經氣急敗壞了。
我們身邊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大家心照不宣的拿出手機想記錄下這一幕。
我早就對攝像頭免疫,因此並不在意路人們的舉動。
反觀張師兄,發現大家對他指指點點後,立馬指責道:「不准拍我!把手機放下!」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還管別人做什麼。」我雙手抱胸,淡定的看著他出洋相。
「我看你分明就是不可理喻,難怪時川不要你,你就是活該,活該被拋棄!」
張師兄破防了,對著我大罵幾句後就衝出人群,頭也不回的離開。
遇上這種人就跟被狗咬了一樣,要是跟他計較太多,反而會讓自己心情不好。
因此我沒有糾纏,只在心裡又把他罵了八百遍。
張師兄一走,其他人沒好戲看了,於是紛紛散去。
我若無其事的繼續下樓,把費用交好,再次回到病房,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