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爍聽到我的腳步聲,抬頭看了過來,小臉上滿是嫌棄,噘著嘴不客氣道:「你做的什麼東西,真是難吃,我要吃蟹粉湯包!」
我心頭火起,再一次對這個兒子失望,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叉子,語氣冰冷。
「又不是做給你吃的,偷吃的人有什麼臉評價,這就是你的林老師教你的教養?「
黎爍嚇得眼都紅了,顯然沒想到我會這般嚴厲訓斥他,立即哇哇大哭起來,「你滾!你不是我媽媽!我媽媽才不會罵我!「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火氣,真心覺得這個兒子是無藥可救了,隨手將叉子扔在桌上,不管那桌上一片狼藉,轉身離開。
這個曾經被我認為是家的地方此刻我一刻都待不下去,只想趕緊找到黎時川,去民政局辦手續。
我走上樓,就看到黎時川站在陰影處,看不到表情。
我上前想問他有沒有找到結婚證,卻被他一下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我痛得驚呼一聲,抬頭才看清他臉上陰鷙至極的神情。
我神色一變,大聲質問,「你做什麼?放開我!「
他卻恍若未聞,拽著我進了最近的臥室。
我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房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我心中泛起恐慌。
「賤人!「
黎時川將我重重甩在床上,抬手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我的耳朵瞬間嗡鳴,一時竟聽不到聲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是在跟那個男人打電話!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還沒離婚呢,就迫不及待要跟野男人雙宿雙棲了?「
他用力掐住我的臉,惡狠狠質問。
我臉頰生疼,掙扎著想去拿口袋裡的手機,怒瞪著他,一字一句道:「黎時川,你放開我,我要報警!」
黎時川卻只是冷笑一聲,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扔在了角落。
「顧染,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離婚,也別想跟那個野男人在一起,我絕不會放你走!」
說著他就解下了脖子上的領帶,將我的雙手牢牢綁住,和床架上的圓柱綁在一起。
「黎時川,你這是非法囚禁!你想過後果嗎?」我依舊拼命掙扎,紅著眼大喊,想讓他有所忌憚。
可我終究是低估了他的無恥。
他整了整衣服,站起身,笑容陰森,「我不會讓你再有走出這個門的機會。」
我只覺得渾身一寒,眼睜睜看著他施施然走出臥房。
聽到房門被反鎖的聲音,我瞬間萬念俱灰。
難道就要這樣一直被那混蛋囚禁,不!我絕不會認命!
我一咬牙,目光在房中逡巡了一圈,看到了擺在床頭柜上的花瓶。
我將花瓶踢到地上,顧不得那些碎片會扎破皮膚,嘗試著用腳趾夾起碎片。
試了好幾次,直到把腳趾割得血肉模糊,才總算將一片碎瓷夾到了床上。
我險些喜極而泣,捏緊瓷片就拼命割手上的領帶。
終於,領帶被我割斷,我沒有一刻停留,踉蹌著撿回了角落裡的手機,從二樓爬了下去。
這一刻,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這個地獄。
有驚無險地到了一樓,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路中央,哆嗦著用手機打了一輛車。
坐上車的那一刻,我依舊驚魂未定,臉色慘白。
司機看到我這幅樣子,還以為我是遇到了綁架,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女士,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報警?」
我下意識就想點頭,可一想到自己根本沒有證據,黎時川又慣會演戲,就算報了警,也無濟於事。
我緊咬著唇,心頭一片死寂,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沙啞道:「不用了師傅,送我去最近的商場吧。」
司機沒再說什麼,一路開到了商場。
我處理了腳上的傷口,又買了一雙最便宜的鞋,花光了手機里僅剩的幾百塊。
從商場出來,已經快到十二點,我想起跟商言之的約定,顧不上腳疼,小跑著朝那裡趕。
還好商場離醫院不遠,十分鐘之後,我到了約定的西餐廳。
商言之和商依依就坐在靠門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我,商依依興奮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小跑著沖向我。
我彎腰一把將她抱住,她用手摟住我的脖子,將臉貼在了我的臉上。
「媽媽,依依好想你啊!」
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緊緊將她抱在懷中,汲取著溫暖,壓住聲音里的哽咽,顫聲道,「媽媽也好想你……」
「媽媽,你怎麼哭了,是哪裡疼嗎?」商依依摸到了我臉頰上的淚花,心疼又擔憂地問道。
我立即衝著她燦然一笑,親了親她的臉頰,「媽媽是見到依依太開心了,喜極而泣。「
小姑娘單純又好哄,聽到我的話,立即笑開了,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
我心中一松,抬頭就看到了商言之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
他今日沒穿西裝,穿著一件白色的休閒襯衫,像極了一位清雋矜貴的貴公子。
那雙深邃驚艷的鳳眸望著我,墨黑瞳仁中掠過一抹幽光。
我瞬間有種被他看透的感覺,倉惶避開了他的目光。
「依依,別粘著你顧阿姨了,你剛剛不是說要把你喜歡的草莓蛋糕分給她嗎?我們先吃飯。」
商言之過來將依依從我懷中接過去,聲音依舊清朗好聽。
我們三人坐回坐位上,開始享用午餐。
這家西餐廳的菜餚十分精緻,小姑娘顯然十分喜歡,頻頻將她喜歡的菜遞給我。
我卻因為揣著心事,有些食不知味。
小姑娘很快吃飽了,便有些坐不住,要去餐廳的兒童遊樂區玩。
她本想拉上我一起,商言之卻是笑著與她說道,「依依,顧阿姨還沒吃完,你先自己去玩一會兒,爸爸和阿姨一會兒再過去陪你。」
「沒事的,我可以……「
我想說可以賠依依一起玩,卻對上商言之滿含深意的眸子,立時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依依雖有些失落,但她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點了點頭便自己先去玩了。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商言之兩人,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顧小姐,現在可以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