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聞母連忙應聲道。
此刻的聞母,真真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是對聞熹身邊有了可以值得託付的人而開心,另一方面,又感慨從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小娃娃,居然這麼快就長到了要談戀愛結婚的年紀。
再者,聞母自己對聞熹是百般寵溺,對傅況行的經歷,自然是真心實意的心疼。
聞父卻並不如聞母那般好說話了。
聞父板著一張臉,沒說應聲也沒說抗拒,饒是聞母在桌子底下退了他好幾下,都愣是沒有什麼反應。
他們閨女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任何自己先做的事,他們做父母,自然就要做好最後一道防護線,不讓她被騙被欺負。
而且,從小家庭環境不健康的孩子,長大後也很難成長出健康的心理。
心疼歸心疼,可到底他還是更在意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幸福。
不過傅況行父母逝世後就去了部隊,這或許還會好一些。
就在氣氛顯得有些凝滯的時候,聞父輕咳一聲:「臭話要說在前頭。聞熹一貫是個胡作非為的性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你既然是聞熹的對象,最起碼也得做到我跟她媽這份上。」
否則如果是嫁到別人家去受委屈,他寧願自己養女兒一輩子!
聞熹預料到了聞父聞母肯定會有這一關,同樣也知道傅況行的人品,所以也任由他們互相了解了。
她一直沒有插話,卻在聽見聞父這句聽起來有些刁難人的話濕潤了眼眶。
還好,還好上輩子的她,嫁給應時序後,成長了不少,成為了一個報喜不報憂的人。
否則她不敢想,已經年過半百,又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還要日日為自己操心擔憂的父母該怎麼辦。
應時序是她自己選擇的,縱使是錯,也該是她一個人承受,不該讓她的父母陪著她一起憂心委屈。
......可父母哪會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呢?
上輩子聞父聞母因為勞累過度而早逝,難道就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嗎?
傅況行察覺到聞熹情緒的變化,在餐桌下輕輕握住她的手。
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這也並不妨礙他給她溫暖和力量。
「當然。」傅況行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如果和我在一起,沒能讓聞熹過得更快樂更好,反而讓她連以往的生活都達不到,那麼我也沒有說喜歡她的資格了。」
聞父這才終於有些矜持地點了點頭。
行吧,還是個明白人。
不過嘴上說說總是容易,到底還是要看這個人會怎麼做。
聞父顯然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傅況行了。
聞熹垂下的手被傅況行緊緊握著,那隻大手將她的手全然包裹住,就像是將她拖離出了上輩子的陰霾那樣。
聞熹調整好情緒,抬起頭對著爸媽撒嬌道:「到底誰才是你們親生的呀!我去了這麼多天才回來,可你們光問他,一點都不關心我!你們都不好奇我考的成績如何嗎?」
聞熹當然不會隻眼睜睜看著傅況行被聞父盤問。
聞父自然也懂聞熹的心思,雖有些無奈,但不得不說,他確實是被聞熹這番話勾起了興趣。
原先被聞熹砸下的這個消息弄昏了頭,便也難得再去想旁的事。
畢竟試考不好,還有重來的機會,他們也不會責怪聞熹。
可這對象,若是選錯了人,就是葬送一生。
聞母顯然也是經聞熹這麼一說,才想起了這一茬,當即便追問道:「對哦囡囡,你這成績已經出來了?怎麼樣?」
聞母並沒有將心中的期待表現得太過明顯,也已經做好了安慰她的準備。
聞熹一挑眉,笑眯眯地把某個一早就藏在背後的錄取通知書拿出來:「具體成績暫時還不知道,不過青大的錄取通知書應該也能證明吧?」
聞父和聞母都愣了片刻,才驚叫道:「青大?!」
他們大半輩子都是待在這小村子裡,對大部分大學可能都沒有什麼印象,可對這青大,多多少少還是聽說過的。
無他,只因為這所大學就是整個青城學子最想要去的地方。
聞熹這一句話,立馬就把聞父聞母的注意力從傅況行身上轉移到了錄取通知書上。
聞母一把接過聞熹手中的錄取通知書,和聞父左看右看,翻來覆去地看。
摸著那錄取通知書上的紅章,聞母幾乎都要落下淚來:「好,好,我閨女有出息了!連青大這樣的學校都考上了!以後我跟你爸在村子裡,都能昂著頭走路了!」
聞父更是欣慰不已,雖沒有說什麼,但光看他一直盯著錄取通知書不舍的挪眼就看得出來了。
聞父聞母開心,聞熹自然也就跟著開心。
趁著聞父聞母激動的時候,聞熹悄悄側過身子對傅況行眨了眨眼:「還得是我來拯救你。」
傅況行不禁失笑,不置可否。
於是,原本已經歸於黑夜靜謐的小村,突然一下就爆發出一聲大喊:「我閨女考上青大了!」
村里其他人:.......
聞家那嬸子是瘋了不成?
不對,什麼青什麼大?什麼她閨女?
她是說,聞熹考上了青大???
有了聞熹這麼一打岔,剩下的飯桌上,聞父便也沒有再為傅況行。
吃過飯後在聞熹的期待下,一家人聚在一起拆禮物。
雖然也很驚喜,但對聞父聞母來說,比起這些,還是那張錄取通知書最讓他們高興。
這對他們而言,就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
傅況行還是住的之前他和馮飛借宿時的房間,雖然他現在已經是聞熹的對象了,但倆人都是小年輕,在沒結婚之前,聞父聞母斷然不可能讓兩個人太過親密的。
否則吃虧的也只會是女方。
聞熹躺在自己許久不見的小床上,睡得格外安穩。
所以被喧囂聲吵醒的時候,聞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天亮了嗎?她怎麼聽見雞叫了?
聞熹遲緩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噢,還是凌晨啊。
......才凌晨那雞抽什麼風!
聞熹滿腦子黑線的準備出麼教教這雞怎麼做雞,剛一推門而出,便看見自家老父親在門外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