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茶館中,宋稚枝按照約好的地點進了包廂。
裡面裝潢十分古韻雅致,茶香瀰漫,水霧橫生。
透過扇形的窗戶,能夠將別苑的樓亭水榭一覽無餘。
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她可不是來欣賞景色的,直接就推開了包廂的門。
可剛抬頭,就撞入了那雙狡黠的冰藍色眸子。
「好久不見啊,宋小姐。」
沖她禮貌地打著招呼,男人坐在主位。
視線將她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眸色中滿是驚艷。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每一處都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
這要是不把人拐回北美,他怕是要抱憾終生。
「是你。」
蹙了蹙眉尖,宋稚枝有些意外。
原本以為在濕地公園時只是他們的初見。
可他的手上居然有哥哥送給她的手鍊。
那是她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也是哥哥作為她送他紫水晶手鍊的回禮。
不過在她出國做交換生時,不知道遺落在哪裡了。
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但簽證到期又不得不回國。
所以只能拜託當時的同學幫忙留意一下。
只是一直沒有消息。
「很意外?」
單手撐著下巴,男人故意露出戴在手腕上的粉鑽手鍊。
沖她挑著眉。
「東西還我,價錢隨你開。」
宋稚枝上前,直接遞給他了一張空白支票。
隨後伸出手,示意他把手鍊還回來。
雖然不知道這串手鍊是怎麼到他手裡的。
但畢竟這人也算幫了她一個忙,該給的錢她不會吝嗇的。
「又是支票?」
僅僅是掃了眼那張紙。
男人就將視線落在了面前精緻漂亮的少女身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仿佛是怎麼看都看不夠般。
五年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依舊鮮艷年輕,依舊朝氣蓬勃。
依舊……能夠輕易地扯動他的心。
「宋小姐似乎格外喜歡給別人遞支票。」
男人隨手將那張紙丟進了茶爐里。
火光剎那間冒出,將他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映得發紅。
同時,也將他眸底的興味和占有全部顯露了出來。
「我們有過節?」
那語氣好像不太對勁。
宋稚枝疑惑地問道。
瞅了半天他那張被神明過分偏愛的臉龐都沒想起來。
按理說,這麼令人驚艷的外貌她應該會記得。
可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唔,過節算不上吧。」
仔細回憶著他瘋狂惡補的華文字典。
男人垂眸想了好一會兒才精準地找到這個詞的釋義。
輕搖了搖頭。
「那你這麼為難我。」
還把她送的支票給燒了,打她臉呢。
環抱著雙臂,宋稚枝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這是為難嗎?」
男人抬眸,露出稍顯疑惑的神色。
微微歪著腦袋,看起來無辜又委屈。
尤其是那雙深邃得如同大海般的藍色眸子。
在看向她時,深情得像是要將她給完全淹沒。
算了,就他那眼窩看狗都深情。
平復了些心跳,宋稚枝繼續與他對峙。
「你開個價格。」
手鍊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那是哥哥親手為她設計和製作的。
花費了小半年的時間,她也很喜歡。
所以不管花多少錢,宋稚枝都要拿回來。
「真不記得我了?」
男人的眸色中划過一抹受傷。
見她神色冷漠淡然心裡更是堵得不行。
想不管不顧地將人給扯進懷裡,然後『好好』質問。
可普佐有學習了解過華國的民間習俗。
這邊好像不興那種巧取豪奪。
於是他只能壓抑著本性,耐著心思。
一點點誘哄著面前的人兒一步步踏入他所設下的陷阱。
「記得啊。」
宋稚枝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他。
前幾天剛見過面,她也不至於記憶退化得那麼嚴重吧。
察覺到她眸色中的嫌棄,普佐也沒惱。
兀自站起身來,無奈地解釋道,
「不是在濕地公園那次。」
他靠近她,想要伸出手。
但落在半空中時還是給收了回來。
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那串手鍊,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那是哪次?」
宋稚枝也是沒了耐心。
直接問道。
「北美,地下銷金窟,瑪格麗酒。」
僅僅是三個關鍵詞,就讓宋稚枝的記憶稍稍回攏。
那時候她剛到北美,同學們對她這種東方面孔也很好奇。
索性就組了局,邀請她出去玩。
原以為是同學間的課後放鬆,可沒想到他們玩得又野又花。
把她這朵純潔小白花都給染得通黃。
地下銷金窟,顧名思義。
有錢人找樂子找刺激的地方。
即便是公開場合上演得也是限制級的一幕。
侷促地坐在包間沙發上,宋稚枝想要離開。
可關係好的同學當即手一揮,就給她點了十八個男模。
身材有料不說,服務態度也是相當得好。
那紗衣穿得要勾不勾的,純欲又曖昧。
也給她整上了那欲語還休的調調,撩人得很。
當然也有狂野那一款的,上身是赤裸的。
至於下身就穿了條緊身短褲,繃得緊緊的。
皮膚曬得黝黑,一股子荷爾矇混合著男性香水的味道。
沖得宋稚枝喉頭都發癢。
索性就直接藉口尿遁離開了。
場外更亂也更吵鬧,宋稚枝隨意找個角落坐了下來。
司機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外頭還在下著雨,索性她就把課後作業拿了出來。
雖說是交換生,但課業上她還是有些吃力。
偏偏教授又是個古板守舊的,容不得她半點偷懶。
借著手機的燈光,宋稚枝奮筆疾書。
邊查資料邊完成課業。
與四周淫靡的狂歡產生了一道厚厚的隔閡。
可就在她被一道題目難住直皺眉時,身旁的卡位就多了兩個人。
女人拉著身旁滿臉冷漠陰鷙的棕髮捲毛少年就往VIP包廂走。
手裡還提著一瓶酒,直往他嘴裡灌。
那是瑪格麗酒,度數很高,基本上是一杯倒。
「我不喝酒。」
長相精緻漂亮的美少年明確拒絕著,臉色更冷了。
「來這兒都是找樂子的,你端著個架子算什麼?」
說著,又把瓶口往男人嘴裡塞了塞。
但還是被他輕巧避開,沒能成功。
僅僅是一段對話,宋稚枝大概就猜出來了。
世風日下,逼良為娼。
那她可就看不下去了。
果然無論是古今中外,救風塵的戲碼都讓人興奮啊。
當即宋稚枝筆一扔,本一合就沖了過去。
直接將男人扯了過來,並且義正言辭道,
「這位小姐,他說了他不願意,強人所難可不是淑女行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