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抿著唇,裴宴明確表示拒絕。
他那胃病有一大半是因為厭食挑食而引起的。
整個京都的膳食就沒有幾家是能入他口的。
就連五星級別米其林大廚或是非遺傳承人做出的東西他都吃不下。
「隨你吧。」
愛作作去吧。
反正又不是他胃疼。
沈言聳了聳肩,剛提著藥箱轉身離開,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宋稚枝。
「你這情況我得跟你老婆說明一下。」
這次他可是提前打過報告了嗷。
可不能再踹他了。
「嗯。」
可能是『老婆』的這個稱呼戳在了裴宴的心巴上。
他應了一聲,脖頸都略微揚了起來。
神色也不似剛才的嫌棄冷漠。
沈言:……
嘁,也不知道他是在驕傲個什麼勁兒。
不過能娶到宋家的掌上明珠,確實還挺得意的。
畢竟宋稚枝人美性子還好那是在京都出名的。
多少豪門貴公子想求娶,聘禮都是按億起步,不動產和股份更是數不勝數。
但宋家愣是沒鬆口過。
倒是便宜裴宴了。
死小子,吃得可真好啊。
簡單地跟宋稚枝囑託了幾句胃病患者需要注意的事項。
沈言臨了還不忘瞅了眼時刻緊盯著自己這邊情況的裴宴,幽幽道,
「你們備孕的話,記得要戒菸戒酒嗷。」
宋稚枝:……
得,又是個拿錯劇本的NPC。
就她跟裴宴現在這種情況,沒動刀子都算是他冷靜的了。
當初有多甜蜜,五年前就有多虐心。
正是因為宋稚枝將裴宴的期待值與愛意值拉滿了。
到最後關頭猝不及防的決絕拋棄才更加刻骨銘心。
與其說這是一場攻略遊戲。
不如說是宋稚枝拿捏了裴宴的心。
予之取之,皆隨她意。
所以裴宴恨她厭惡她,她並不意外。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穩住他還在不斷上漲的黑化值。
「要吃點什麼?我去跟王媽說。」
傳達指令這種小事她還是能做的。
宋稚枝率先打破了臥房內略顯尷尬的氛圍。
「這個時間王媽都睡了。」
倚靠在床頭上,裴宴姿態隨性。
胸膛前的肌肉伴隨著他的動作而鼓脹著。
像是快要衝破睡衣的束縛般。
「那點外賣?」
剛才他和沈言的對話宋稚枝並不在狀態。
所以並不知道裴宴早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不吃。」
皺起眉頭,裴宴滿臉嫌棄。
不過晦暗如深的眸底還帶著幾分的委屈。
他就知道他的枝枝又沒關注他了。
甚至連半分的注意力都沒有用到他的身上。
想到這兒,裴宴的語氣也沖了起來。
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陰鬱蔫吧。
枝枝不愛他了。
好煩。
要不還是讓世界毀滅算了。
可如果世界毀滅他就見不到枝枝了。
偷偷覷了眼身旁精緻漂亮得如同洋娃娃般的人兒。
裴宴很快就把自己給哄好了。
愛不愛的那都是虛的。
只要人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再說了,枝枝人美心善跟天邊懸著的小月亮似的,不愛他怎麼了?
他一條從髒污泥濘里爬出來的野狗。
能守在她的身邊已經算是枝枝垂憐了。
裴宴一頓自我反思外加自我PUA後,心情明朗了許多。
知道自己語氣沖,隨後又補充解釋了一句,
「外頭的東西不乾淨。」
生怕她不信,裴宴信誓旦旦地說道,
「剛才沈言也說過了,要吃家常菜。」
聽了半天的宋稚枝恍然大悟。
原來是擱那兒點她呢。
明知道她討厭下廚,還硬是逼著她給他做飯吃。
再說了,沈醫生也沒說過吃家常菜啊。
繞了那麼大的一圈,還不是為了報復她當年的惡意分手。
嘖,小氣鬼。
「那你要吃什麼?」
迎難而上是宋稚枝為數不多的優良品質。
但前提是裴宴能消受得起她的廚藝。
「今天是我生日。」
抬起頭望向她,裴宴軟了態度。
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中滿是少女的倒影。
像是,填滿了他的整個世界。
「還是西紅柿雞蛋面?」
下意識地宋稚枝就報出了這個菜名。
思維流暢到幾乎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等到她說完後才反應過來。
可抬眸間就撞入了裴宴那雙璀璨又明亮的眸子中。
「嗯。」
「只要是枝枝做的,都好吃。」
面前的男人漸漸與宋稚枝記憶中的十五歲少年重逢。
那時候的裴宴剛上高中,個頭躥得很快,但卻因為營養不良十分瘦弱。
按照系統給出的提示,宋稚枝在學校的後巷找到了正在打架的他。
不過她並沒有出手阻止。
書中裴宴所經歷的一切,痛苦的或是歡愉的,都會成為他日後的底色。
正是有了這些,才會構成一個飽滿且擁有靈魂的血肉人物。
三五分鐘的時間,直到身後叮鈴噹啷地聲音停止後。
宋稚枝這才出現在裴宴的面前。
順手遞給他一顆蜜桃口味的糖。
「看樣子是打贏了。」
那群人跑得屁滾尿流,連棍子都來不及拿。
看向裴宴的眼神中滿是驚懼。
畢竟那樣瘦弱的身體之下,居然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擱誰誰都得跑路。
「嗯。」
撕開包裝紙,裴宴捻著那顆透明的糖。
就著嘴裡的血水就這麼含著。
甜甜的,跟她一樣。
「要跟我回家嗎?」
朝他伸出掌心,宋稚枝彎下腰。
唇角揚起,一如天際間明媚的小太陽。
「對了,我哥哥陪爸媽參加晚宴了,他們都不在家的。」
為了能夠湊出和裴宴獨處的時間刷好感度。
宋稚枝可是沒少去做宋景行的思想工作。
撒了半天的嬌才把他哄著出了家門。
臨到門口了,宋景行還是再三叮囑她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
至於內涵的人,自然就是在校內都出名的校霸裴宴了。
「嗯。」
又是一個字。
裴宴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彎起的紅唇。
然後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下來。
明明剛才他還在告誡自己不要靠近她。
小太陽就應該高高掛在天上的。
而不是為他這種人停留。
哪怕,只是片刻。
看著少女嫩白又乾淨的掌心,裴宴並沒有選擇搭上去。
而是靠著牆自己站了起來。
他想,美好的東西總會惹來無數人的覬覦。
這次就當是他報答她給的糖,送她回家吧。
也算是全了他心底那見不得光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