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兵小戰士衝著他一個勁兒點頭,知道郝排長這是在為他的安全著想,心中一陣火熱。
只見石頭熟練地將鐵鉤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隨後用力一甩,鐵鉤便朝著石壁上方飛去。
隨即聽見「鐺」的一聲,鐵鉤精準地嵌進了兩塊巨石之間的縫隙之中。
他用力拽了拽繩索,確認鐵鉤已經被牢牢固定住,便雙手緊緊抓住繩索,開始往上攀爬。
他的雙腳在光滑濕漉的石壁上尋找著著力點,每一步都前進得十分不容易,不一會兒,額頭上就開始滲出顆顆豆大的汗珠。
通訊兵小戰士仰著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石頭的一舉一動,心裡為他捏了一把汗。
誰料下一秒,就見到石頭右腳一個沒踏穩,整個人猛地往下墜了一小段距離,嚇得小戰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但好在石頭沒有自亂陣腳,他迅速調整了身體姿態,利用手臂的力量抓緊繩索重新穩住了身形,又開始繼續向上攀爬。
這回總算沒再踩滑,他順利踩上了兩塊巨石之間不到腳掌長的缺口處。
石頭長舒一口氣,隨即便將另一個鐵鉤再次向上拋去,待確定鐵鉤固定住才鬆開第一個鐵鉤,沖腳下喊道:
「可以了!你上來吧!」
......
劉金才站在帳篷外,拿著望遠鏡朝著雷公岩的方向眺望,忽然喜道:
「老馬,你快來看!他們倆到了!開始爬雷公岩了!」
馬軍聽到他的大嗓門,立馬從帳篷里走了出來,接過他手裡的望遠鏡迫不及待地看過去,果然看見兩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出現在雷公岩最底層的石壁處。
他面上一喜,趕緊回帳篷給陸戰匯報這個好消息:
「營長,石頭他們已經安全抵達雷公岩,開始執行任務!」
陸戰心中喜憂參半,剛才聽到劉金才的大嗓門喊說兩人開始爬雷公岩,他就知道一開始定好到了雷公岩腳下便開啟無線電設備尋找信號的任務,看樣子應該是失敗了,所以兩人才會繼續往高處攀爬。
他抬眼看向帳篷外的天空,距離兩人出發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天空中的烏雲又開始有了聚集的趨勢,灰濛濛的天空中偶爾會傳來遠遠的雷聲。
陸戰不禁在心裡為兩人捏一把汗,也為這次任務能否順利完成而擔憂——如今他們被困在四面環水的「孤島」上,沒有糧食和藥品,再這樣下去勢必會引發新的問題。
在基本溫飽都不能滿足的情況下,很難想像人這種複雜的生物會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惡行。
他想了想,對馬軍說道:
「單獨找個地方看好昨天烤羊吃的那幾個老鄉,不要讓他們再和其他群眾接觸,如果觀察到有發病的情況,馬上來通知我。」
「是!營長!」
陸戰又轉頭問正在幫他檢查傷口癒合情況的劉醫生:
「劉醫生,現在咱們還有沒有預防疫病傳染的藥?」
劉醫生思索了片刻,答道:
「疫病分很多種,要因病施藥,抗生素、消炎藥這些沒有了,不過像預防感冒的藥,消毒酒精這些也能派上一點用場,這些都還有一些。
「除此之外,還可以就地取材,采些常見的草藥熬水,也能起到一定的預防作用。」
陸戰點點頭:
「行,那就請劉醫生先把預防感冒的藥整理出來,我讓馬軍分發給老人、小孩和已經生病的人,消毒酒精可以交給劉金才,讓他帶著戰士將各處都撒上一些。」
「草藥我不懂,能不能麻煩劉醫生帶幾個人就在附近找找?如果有的話採回來熬水給大家分一下,就算沒有疫病,這幾天挨餓受凍相信也有不少人身體快扛不住了,能提前預防一下當然最好。」
劉醫生一口便答應了下來,難得陸營長作為一個軍人能想到這麼細的衛生安全,他作為醫生當然得好好配合。
陳春燕還在一旁替陸戰擰著熱毛巾,準備像前幾日一樣上前替他擦拭,誰料剛探到他手邊,就被陸戰將毛巾拿在了手裡。
她怔愣了一秒,就聽到陸戰溫聲說道:
「謝謝你,陳同志,我現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就不用再麻煩你了,你是專業人士,還是去幫劉醫生準備草藥吧,他那邊更需要你的幫助。」
聽到陸戰說不用再麻煩她,陳春燕心裡只覺得空了一大塊。
可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死皮賴臉地硬要留在陸戰身旁,只能裝作善解人意地鬆開手,笑道:
「還是陸大哥想得周到,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幫完劉醫生再過來看你!」
陸戰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他向來就不是一個與人親近的人,陳春燕這樣喊他,他聽著只覺得彆扭。
可畢竟人家辛辛苦苦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天,陸戰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當這是陳春燕為人熱情,自來熟的表現。
一時間所有人都離開,帳篷里只剩下陸戰一個人。
他感覺有些口渴,想抬手去拿床邊板凳上擺放的水杯,殊不知輕輕一動,整個胸腔就有如萬箭穿心般的一陣劇烈刺痛。
他咬牙強忍著沒叫出聲,全身無力地平躺在床上,心中暗嘲自己是低估了那頭黑熊的力量,如果當時那頭黑熊不是為了虐殺他泄憤,直接一掌狠狠壓下來,他人早就沒了。
腦子裡不禁又想起回憶里那個叫醒自己的聲音,可他越是努力回想,記憶卻越是模糊。
一開始清醒的時候,他腦海里還能清晰地想起是誰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之後再回想,他便只能想起像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等到了下午,他連那年輕姑娘具體說了什麼都記不得了,只依稀記得她的語氣似乎很急迫焦慮。
而現在再想,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瀕死前產生的幻覺,其實根本就沒聽到什麼聲音。
陸戰越想越頭痛,只能先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
「.…..嗒……」
「......嗒、嗒......」
零星細碎的聲音從帳篷的頂處傳來。
陸戰心裡一沉,下雨了。